“好邻居”今天推出了套餐叫“熏肉大饼套餐”,顾名思义,“熏肉大饼”就是里面主打材料是“熏肉”。辅以葱丝,香菜,辣椒碎,笋丁,香菇丁,鸡蛋碎,花生碎,以及切碎的豆腐泡,加点青菜叶。
套餐里包括两样小菜,一份粥品,一份饮品,外加“好邻居”优惠券一张!
以后持这张优惠券,消费在五两银子以下,打七折。
五两银子到十两银子,打六折。
十两银子以上,打五折!
今天是第一天推出熏肉大饼套餐,全天打五折!
而且,冀鋆还特别设计了中奖的环节:
如果有谁能在熏肉大饼里面吃出一个一个绿色的蔬菜丸子,可以免费再领一份“熏肉大饼”。
吃出一个褐色的肉丸子,免费领两份“熏肉大饼”。
同时吃出肉丸子和蔬菜丸子,免费领三份!
而且,还可以兑换同等价格其他产品!
冀鋆记得,以前看过一个资料说武大郎的“炊饼”不是“烤饼”,也不是“烧饼”,而是“蒸饼”。大约八文钱一个,折合起来相当于冀鋆在21世纪时候的“一元钱一个”。
如今在市面上,冀鋆见过这样的“炊饼”,不过不叫这个名字,叫“软饼”,以区别于同样用蒸的方法的“馒头”和用烙的方法的“硬饼”。
一般,馒头是三文钱一个,“软饼”和“烙饼”五文钱一个
基于以上的参考和市场调研,“好邻居”最便宜的“土豆丝卷饼”是十文钱一个。
这次的“熏肉大饼套餐”,一百文钱。
而一份“熏肉大饼”五十文钱。
如此,如果中了一个“蔬菜丸子”奖,就是五个“土豆丝卷饼”啊!
大约好比在21世纪,吃一个“超级巨无霸”汉堡包,中了五个“吉士蛋堡包”!
还有比这更划算的吗?
因此,刚一开门,人群潮水般涌了进来!
而问题就是出在这熏肉大饼里。
许多吃了熏肉大饼的顾客们在吃完后,有的已经走出了饭店,但还没有走远,有的则还没有走出饭店,就纷纷出现了上吐下泻的症状。
最重的一个人则是呕吐之后,在去厕所的时候,晕倒在了厕所里,且到现在仍然昏迷。
李宓、周彪和周桓三人在好邻居二楼的雅间里就餐,他们并没有要这个套餐。周桓第一次来,而且不喜欢跟风,因此三人只是要了好邻居的主打经典品牌:土豆丝卷饼和烤鸭。
冀鋆和冀忞赶过来的时候,大堂已经一片狼藉,尽管伙计已经收拾一番,地上看不到明显的呕吐物,且燃着熏香,但到处仍可以闻到呕吐物的酸腐气味。
冀鋆见状,秀美微蹙,心中有些纷乱,难道是同行嫉妒报复?
未来得及多想,潘叔忙过来告诉冀鋆,食客出现呕吐后,伙计们忙着安置客人,此时却有几个乞丐趁乱跑进来,趁人不备,直直朝后院跑去。
幸好李大公子和周世子在这里,带着手下把他们赶跑了。
冀鋆四下看看没有见到李宓等人,想是人家帮完忙自无需等着自己到来当面拜谢,乱成这样,难道还能继续吃饭不成?
当然是先行离开,罢了,自己自当铭记于心,等事情了结,定当好好答谢一番才是。
冀鋆转而问潘叔:“丐帮怎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此前,好邻居还是迎客楼的那个时候,潘叔就很注意跟丐帮打好关系。
丐帮帮主褚勇手下一共有四大长老。丐帮总舵不在京城,但是京城常年坐镇一个长老。
然后京城的丐帮有四个大堂主,分别为京东、京西、京南、京北堂主。他们这个地方是归京南堂主夏侯延管。
好邻居开业之后,冀鋆身为闺阁小姐,又进了淮安候府,自不便出面。
潘叔特意让江湖的朋友做中间人去拜会了这位夏侯堂主,夏侯堂主听说老板是镇远将军冀夔的弟弟,也很给好邻居面子,因此好邻居跟丐帮相处很和谐。
潘叔私下里经常给丐帮很多财物的资助。因此,丐帮的一些小乞丐也愿意帮他们做事,如打探消息,做免费的广告,等等。
当然平时的一些蹭吃蹭喝难免,不过因为有夏侯堂主的威压,也没有人敢特别的过分。
对于好邻居而言,一天打发十几个乞丐的饭食也不是什么问题,这些乞丐有分寸,一两个卷饼就很高兴,因此彼此一直相安无事。
潘叔也感到困惑:“大小姐勿忧。我已经派人去知会夏侯堂主,请他查查是不是他属下。还是说是其他堂主属下的乞丐不知道咱们跟丐帮的关系来闹事的。夏侯堂主定会给咱们的答复。”
冀鋆默默点头,目前也只有如此。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潘叔已经派人去请郎中,而且周桓在这里,报案就免了。
周桓已经回去,走前说会派仵作和官差来调查处理。
冀鋆仔细回想着前世“食物中毒”的处理方法,她虽然是学医的,可是悲催的是,她是“生理学”研究生,“生理学”属于“基础医学”,只跟书本理论和实验室打交道。
与那些看病人的“临床医学”可谓是“隔行如隔山”。
不过,到底是学医的,“纸上谈兵”还是可以的,比医学小白要强许多。
读研究生时候同寝室有个“呼吸内科”的研究生,自己跟着她值过夜班,帮着她开过处方,写过病历。
冀鋆指挥活计们煮点淡盐水,兑上凉开水,给呕吐不出的食客们大量地灌下去,然后催吐。
已经呕吐得吐不出什么的,尝试着喂点温开水,如果没有继续呕吐的迹象,再喂些较淡的糖盐水以防脱水和离子紊乱。
腹泻的,就耐心地等着他们排泄,注意防止泄得脱力摔倒。然后,也是注意补充水份和糖盐。
对于这些呕吐腹泻的,冀鋆并不担心,她记得,她的小伙伴说过,呕吐腹泻也是排毒的一种方式,也算是身体的一种保护机制。
而那个昏迷的已经被安排在后院的一个房间里,身上污物已经被清理掉。
这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材中等偏瘦,头发有些乱,而且有点味道,可能多日未洗。他面色惨白,双目紧闭,气息微弱。
对于昏迷的,冀鋆可不敢乱动,只有等郎中来,让伙计好好看顾。
潘叔此刻心有余悸而又满含忧虑地道:“大小姐,多亏了大公子和世子啊!要不然,恐怕后院就得遭殃。我看那些乞丐身手很敏捷,不大象普通的乞丐。”
冀鋆正琢磨着那个昏迷的,她走进好邻居这么久,身上的蛊虫没什么动静,包括走近那个昏迷的。
看来不是毒药。冀鋆心下稍安!
可是,呕吐拉肚子,重度的脱水,离子紊乱,也是可以死人的!尤其是那些有基础疾病的!
冀鋆的心又提了起来!
脑中在飞快转动:赔偿吧!息事宁人!
把损失降到最低!
那个昏迷的,医药费全包,如果有了残疾,负责养老!
他有没有家人?会不会被讹诈?要不要打官司?
这个时代商户的地位最低,会不会坐牢?
会不会赔的倾家荡产?
冀鋆好像看到了自己带着芍药在给别人洗衣服赚钱的场景…
没办法,除了洗衣服,在这个时代,好像自己也不会别的活计啊!
要不,她俩去卖唱?
“表妹!”一声轻呼,把神游的冀鋆拉回来,李宓已到近前。
李宓看冀鋆有点忧心忡忡,出声安慰道:
“表妹不必担心,世子正好有事,要回大理寺,他会派人过来帮忙查验一下,看看这些食客都中了什么毒,再帮你勘验一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冀鋆感激地向李宓福了福身,道:“多谢大公子!”
李宓温和地道,“表妹怎跟我这样见外?你照顾忞儿,我很是感激。”
“照顾忞儿”四个字令冀鋆微微凝眉,心下有点不舒坦,淡淡地道:“忞儿是我妹妹,自当看护。但与商户家连亲带故,恐怕会影响大公子的声望。”
李宓闻言一怔。
对面酒楼上的二楼,一个雅间内有一个容颜秀美的女子坐在窗旁,默默的注视着好邻居这边的一举一动。
过了许久,一个伙计打扮的人端着菜品进来,边摆放菜品,边悄悄地道:“主子,冀家大小姐来了之后,只是去后院的屋子看了一下那个昏迷的客人,此后就回到了大堂。”
丹姨娘眉头微蹙,“那个小的呢?”
这个伙计道:“冀家大小姐和小小姐两个人后来一直都是在大堂里,帮着潘掌柜指挥着伙计照顾着那些食客。后来郎中来了,冀小小姐帮着郎中抄方子,交给伙计去取药。”
丹姨娘用纤细的手指在桌上无序地划着,又问:“我看见大理寺的官差来了,可说了什么?”
伙计道:“大理寺寺丞带着仵作来的,查看一番,说是因为食客们吃的那个熏肉被人下了药。”
丹姨娘唇角微微勾起,一切都按照她的安排行进着。
伙计又道:“奇怪的是,这个肉里面,既下了泻药,又下了令人呕吐的药物……”
“啪嗒!”丹姨娘柳眉倒竖,手一滑,一下子将桌上的一个汤匙扫到了地上,摔做几段。
“怎么还有泻药?”丹姨娘厉声问道,出口后才发觉声音有点失控。
小伙计吓了一跳,忙道:“是的,还有泻药。听说,幸好是有这个泻药。寺丞说人为下毒是一定的了,但不知道为何又下吐药,又下泻药。而这个泻药,缓解了呕吐药物的力道,同时又让又让食客提前发作。因此,有许多的食客虽然点了这道肉菜,不过并没有来得及吃,因还没来得及吃,因此中招的人不是特别多。”
丹姨娘挥挥手让伙计下去。她走近窗边,隐在窗户后面,看着对面的好邻居,有人进,有人出。
难道秘密不在好邻居?
丹姨娘感到困惑,起初她认为,冀家或者礼国公府的秘密,或许就被瞒天过海,藏在了这样大隐隐于市的地方。
于是丹姨娘猜想,后院比较适合藏匿。因此,如果说“好邻居”出现了混乱,冀鋆作为大小姐,应该知道这个藏秘密的地方。
那么,冀鋆应该来了之后首先去查看最重要的东西或者最重要的位置。
但是她在后院转了一下就出来了,并没有多么的在意,而且她的人轻易就进了后院,假如不是恰好赶上李宓周彪他们在这里,她的人就可以寻找一番。
即使有人闯进了内院捣乱一番,冀鋆也未见紧张。那么说明后院对于她而言并不特别重要。
冀鋆和冀忞的父母都不在京中,那么他们二人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姐妹二人有可能不知道具体的秘密,或不知道秘密的具体内容和细节是什么,不知道重要的意义是什么,但是她们的父母至少要告诉他们这个东西比较重要,要让她们妥善保管。
所以她二人当中必定有一人或者至少一人,知道这个秘密的藏匿之处。
难道在冀家的其他铺子里?可是打探回来的消息说,他们大小姐只看重“好邻居”,别的铺子去都不去。
其他铺子别说见大小姐,他们都好久没看见老爷夫人了。
难道在大堂?天棚?地板下?桌椅板凳?
或者,暗室或者暗格?
丹姨娘眸中一亮,似乎漆黑的夜里,前方终于透出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