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大陆辽阔无边,多的是奇人异士,千万年来替后人谱写了一个又一个传奇,而流传最广泛的则是与神魔鬼怪有关的故事,其中最为后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为之神往的就是那些有着通天本领,御使法宝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修仙者。
大陆北部中央地带有一条纵横万里的山脉,名为古龙山脉。
据传说在远古时代这里曾经盘踞着一条五爪金龙,经过漫长岁月修炼成仙,留下的躯壳就化成了这条古龙山脉。
若是从古龙山脉上空飞过,会惊讶地发现,这古龙山脉赫然就是一条栩栩如生的神龙,让人在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余,不由地产生了深深的敬畏。
千年前因为出了个威震大陆的谢风义,古龙山脉成了风义山庄谢氏家族的地盘,而自从谢风义仙逝后,其家族日渐败落,到了现在不但要依附动河门苟且偷生,古龙山脉还被另外两个修仙家族耿家和佘家各占据了一半。
三大修仙家族都是依附动河门,为了能抱紧动河门这棵参天大树,表面上和睦相处,暗地里却在互相较劲,争夺古龙山脉的矿藏主权和卧龙城的世俗势力,谁也不服谁。
又是新的一天。
谢天遥躺在床上睁大眼睛地看着窗外冉冉升腾的太阳,眼里没有一丝光彩。
新的一天,对于多数人来说,意味着新的开始,新的希望,但对于他谢天遥来说,只要他走出这个简陋的房间,迎接他的只有阵阵不屑鄙夷和嘲讽挖苦。
嘲笑和侮辱,从他五岁第一次修炼那时候开始,一直就没有停止过。五行俱全且完全平均分配的他,在修仙界有个称呼,叫全能废物。
叹息一声,谢天遥不得不强迫自己起床,穿好衣服走出房间,深深地吸了几口清新空气,拿起放在一边的扫把,强打着精神走向练武场。
“以后我们还是离这种人远一点,要不然感染上瘟疫就倒霉透顶了。”同样是打扫的奴仆见到谢天遥,不但没有行礼问候,反而像见了瘟神一样躲得远远。
“瘟疫不可怕,可怕的是会给我们风义山庄丢脸。”另一个在一起的奴仆躲避得更快。
“嘿嘿,那个废柴干什么都没出息,扫地倒挺勤快。”
“这种人,天生就是扫地的命。”
陆续来到练武场的其他谢家子弟都向谢天遥指指点点,一个声音比一个响亮,好像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谢天遥低头默默地扫着,对于他们的鄙夷和挖苦心里的无奈多于愤懑,在这片修仙者称霸,强者为尊的天渊大陆上,没有实力的人只有遭到鄙视与不屑。
天渊大陆修仙家族和宗门多得数不胜数,其功法也层出不穷,修为境界从低到高依次是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出窍期,分神期,合体期和渡劫期。其中炼气期分为十三个层次,而筑基期以后的境界就只有初级,中级,高级和巅峰状态四个境界。
一阵矫健的步伐由远而近,然后一声冷笑在谢天遥耳边响起。
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的谢天遥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谢行海,也就是谢天遥的三叔,看着大哥这个没出息的儿子,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冷笑。对于只会给家族丢脸的废物,他永远不会给予好脸色。
“三叔……”谢天遥虽然可以无视谢行海的冷笑,却不能无视他的存在,脸是笑笑的,嘴是甜甜的,人是热热的。
谢天遥的一句三叔不但没有让谢行海脸色好转,反而他立刻有一股恶心的感觉泛上心头,好像吃下去一只苍蝇。他重重地冷哼一声,虎步腾腾地走向那群已经排成队形的谢家子弟。
金光灿烂的朝阳照射在练武场上,一群谢家子弟在谢行海的威严指点下正热火朝天地训练。看着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庞,谢家明天的希望,谢行海心头也有一股热火在燃烧,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量。
谢天遥把目光从练武场收回来,落在手中的扫把上,嘴角泛起一抹自嘲。他早已被排斥在外,就是很多家族大事也一样不让他参加,怕他给家族丢人显眼。
匆匆地吃过早点,谢天遥拿来抹布和木桶就亟不可待地往外跑去。
再过一年,就是谢家祭祖的大日子。谢家宗祠是谢家禁地,不是谢家人,是不能进入其内,平日的清扫任务都是落在直系弟子身上,但是一年后的祭祖大典正好是动河门十年一度招收弟子的时候,最杰出的弟子将被引荐到动河门修炼。
曾经鼎盛一时的风义山庄日渐败落后,为了重振昔日辉煌和继续生存,风义山庄只能依附动河门,主要负责源源不断的向其输送优秀的修炼人才。若是动河门遇到了危险,顾及唇寒齿亡,风义山庄也会挺身而出,为其效力。
而最近几十年来,风义山庄向动河门输送的直系弟子人数一次比一次少,修为也越来越低,十年前还出现了连一个合格直系弟子也没有的现象,让风义山庄感到无地自容,而动河门提供给风义山庄的资助自然也越来越少。
为了不给风义山庄丢脸,直系弟子都在勤谨不怠地修炼,清扫宗祠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在谢天遥这个没有出息的人身上。
“没出息的东西!”
谢行天一进宗祠大门,就见自己那最小的孽子灰头土脸地在擦柱石,恨铁不成钢的他一甩长袖,铁青着脸往祠堂走去。
这个孽子已经十五岁了,一身修为至今还在炼气期第二层修为停滞不前,连风义山庄的奴仆都不如,这让极其爱面子的谢行天比自己当众受辱还难受。
炼气期第一层境界的功法,仅仅属于入门,资质好的半个月即可炼成,资质差一点,两到三个月也能搞定。
炼气期第二层境界快则一年,慢则二三年即可炼成,已经可以学习一些简单的小法术。
别人用了一到三年时间就能达到的修为境界,谢天遥却足足用了十年时间才勉强到达,这就是身为全能废物的悲哀。
“父亲,对不起,儿子让你失望了。”直到父亲的身影见不到,谢天遥才站直身子,从心底发出一声叹息,然后继续埋头苦干。
从早忙到晚,谢天遥累得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直喘气,眼睛盯着祠堂的房顶,想起了父亲那失望和心痛的眼神,眼睛生痛,很不好受。
在这个修仙者称霸,强者为尊的天渊大陆,强者肆意妄为,弱者逆来顺受。昔日鼎盛一时的风义山庄日渐败落,早已成为其他修仙家族和宗派虎视眈眈的目标,身为风义山庄一庄之主的父亲的责任重大就可想而知。
谢天遥并不怪父亲,只怪自己太无能,不但不能替父亲分担忧愁,反而还让父亲在家族和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他若不是庄主的儿子,只怕现在的处境更加的不堪设想。
天越来越黑了,谢天遥强打精神站起来,把整座宗祠里里外外再次检查了一次,唯恐漏掉什么地方没弄干净。他可以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鄙夷和挖苦,却不能忍受别有用心的人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给父亲增添麻烦。
谢天遥正要松口大气,突然见到历代先祖的画像上遮挡灰尘的薄薄的黑色披风忘了取下洗刷干净,赶紧搬来张椅子站上去取下来,又放心不下地检查了一次,没有再发现任何疏落的地方,这才一脸轻松笑意地走出了宗祠。
谢天遥孤身一人走在去膳房的路上,当他路过练武场上,不由地停下脚步,望着空无一人的练武场,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