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遥在沵迤平原神行了一天,一条翻滚倾注着滔滔之水的河流出现在眼前,而脚下的茫茫冰海雪原也逐渐被绿洲所代替,冷峻的风也渐渐有了丝丝暖意,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看着巨大的血红残阳像一个醉汉踉踉跄跄地跌到雪原那边去了,谢天遥放慢脚步沿着河流上游寻找休憩之地。在冰海雪原行走了这么多天,着实也把他累得够呛。
随着夕阳的坠落,夜幕终于降临,天空的星星越冒越多,倒映在河流中如碎玉烂银。
谢天遥正寻找,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霆闪电划破河流上空,本就翻滚倾注的河流更如一条怒吼狂叫的蛟龙,肆虐倒灌。
而在那道雷霆闪电划破河流上空之际,谢天遥清晰地看见一条百来丈长的白蛇在河流中高昂着巨颅狂暴怒吼,浪涛一个跟着一个,崩雪似的重叠起来,卷起了巨大的漩涡,狂怒地轰击着一个在巨浪中快如疾电奔窜的白影,发出了山崩地裂的响声。
谢天遥毫不犹豫踩着青邪剑冲天而起,化成一道流光飞了出去,不一会儿,他的身影出现在白蛇百丈之外的一座岛屿山峰之上。
谢天遥见到眼前的情形,不禁砸舌。只见白蛇巨长的身躯稳稳地盘绕在一座岛屿上,把个甚大的岛屿包围得个严严实实,伸长着头颅吐着红信子盯住此刻停落在不远处另一座小岛屿之上的目标,竖瞳中带着强烈的恨意。对方不动,它也不动,对方妄想靠近,它就疯狂反击。
谢天遥虽然离得有些远,但还是看清了白蛇盯住的目标,略吃一惊,竟是不久前妄想杀掉他的那只灵动期巅峰状态的九耳犬。只是此刻的九耳犬不再是人见人爱的宠物模样,而是变得跟一只成年大象般庞大,全身雪白的毛如钢针根根竖立,两边的犬牙狰狞地伸出唇外来,宛如两把利刃,闪着寒光,长而锋利的十爪深深地抓入脚下的岩石,像一尊凶神似的圆瞪的眼睛也牢牢地盯住白蛇。
一蛇一犬就这样全神贯注对峙着,谁也没有发现此时此刻正有一个修仙者在隔岸观火,等待坐收渔翁之利。
谢天遥静静地站在那儿观看,脸上没有呈现出一点不耐烦之色。他早已看出这一蛇一犬在此作生死搏斗,定然有其原因。
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也懒得去猜想,反正很快就会有结果。
毫无预兆地,九耳犬凭空消失,当它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它的十爪刃风已经攻到了白蛇那如两盏巨大灯笼的双眼之前。
白蛇的反应也一点不含糊,巨大的头颅闪避快过任何动作,在九耳犬抓到它眼前一寸时,完全的躲过了九耳犬的这一招突袭,血盆大口一张,一道带着呛人鼻的腥味的黑水柱轰向九耳犬。
谢天遥知道白蛇随着修为境界每提高一个阶级,就精通一个对应等级的水系法术,此时见它那明显带有剧毒的黑水柱威力巨大,心想九耳犬可能要遭殃了。
果然不出所料。
九耳犬自然也知道黑水柱的厉害,奈何刚才的全力一袭力道已经用老,再加上九耳犬的鼻子异常灵敏,在它运起护体气罩时已吸入了少许的毒气,闪避的速度自然大受影响。
在一阵“滋滋”的毒水腐蚀气罩的声音中,黑水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攻破气罩,九耳犬被轰了个正着,惨叫连连,倒飞出几十丈外,身子轰然坠落河中,眨眼消失不见。
白蛇见九耳犬被自己击落河中,许久没有浮上来,眼里闪动着喜悦,大有松了口气的神情。然而,当它伸回头颅,眼里的喜悦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剧烈震颤,上半身一弯,头颅扎入了滔滔河流中。
谢天遥见九耳犬跟白蛇的修为境界在伯仲之间,竟然几个回合就被白蛇轰得丧生在河流中,正惊讶间,见白蛇突然神色震颤地一头扎入河流中,脑海也灵光一闪,想通了什么似的,无声地笑了。
轰隆!
一个掀天巨浪冲天而起,当满天浪花落下,露出了白蛇的上半身,而它晃动不止的头颅上竟然站立着那只本已经丧生在河流中的九耳犬。
九耳犬的十爪正一点一点抓入白蛇的鳞片中,丝丝血迹渗出,痛得白蛇狂暴地把头颅伸入河流中,又冲天而起,如此反复不止,掀起阵阵滔天巨浪。
无论白蛇如何在水中挣扎反抗,九耳犬仍然宛如一座巨山压在白蛇头上,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倒,犬牙更是一次又一次咬在白蛇的头颈上,坚不可摧的犬牙和鳞片在激烈碰撞中发出金铁交鸣声。
令谢天遥不解的是,白蛇只要利用自己的巨尾攻击九耳犬就能轻松摆动纠缠,但它的巨尾仍然牢牢地盘绕在岛屿上,哪怕九耳犬已经威胁到它的性命,仍然不松开。
九耳犬似乎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毫无顾虑地袭击白蛇的头颈,状若疯狂。
在九耳犬一轮接着一轮的攻击下,白蛇终于有些吃不消了,痛不欲生地狂吼,既然不顾破头的危险,硕大无朋的蛇头猛地撞向不远处的一座岛屿,赫然要跟九耳犬来个玉石俱焚!
九耳犬等的就是这一刻。它凭空一跃,敏捷地落到了白蛇的颈部,风驰电掣地沿着白蛇的身躯跑向被蛇尾盘绕得严严实实的岛屿。
轰隆!
蛇头如同一颗炮弹般砸进了岩壁中,在强烈的山崩地裂声中,整个岛屿沉陷河流中。
这一撞并没有要了白蛇的性命,但它的怒火已经完全的被九耳犬点燃,近乎疯狂,一直盘绕着岛屿不放的巨尾终于松开,掀风鼓浪地轰向九耳犬。
随着蛇尾的松开,一座怪石嶙峋寸草不生的岛屿展现在谢天遥的眼前,而岛屿中一个蒸腾着紫气的石洞异常醒目。
一阵略带一股血腥味的清香从石洞中飘逸而出,就连身在百丈外的谢天遥也能闻到。
九耳犬自然也闻到了,竟然无视蛇尾的攻击,直奔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