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命令才出,陈衍宗当即执行。
下令的明明还是停职待查的身份,听命的也非是下令的下属。
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仿佛一队队长,天然就该是二队队长上官一般。
陈衍宗快速出门招呼几人入内,快速潜到目标身侧,悄无声息弄昏带走。
高台上的副署长崔民和说得口干舌燥,才将话筒塞给田朝宗,田朝宗便瞧见了陈衍宗的动静儿。
他有心问个究竟,奈何眼前乱哄哄的场面,根本不容他得空。
见陈衍宗成功将他点名的两人弄走,许舒便从厅中的白玉柱后绕了出来。
原来,他点名弄走的两人,不是别人。一个是春申大学副校长田申,一个则是在张谏隐居地之争上有过精彩发言的年轻教授陆巡。
尤其这陆巡,在研讨会结束后,还专门将许舒拉到茶馆,进行过一场看似推心置腹的谈话。
谈话中,陆巡希望许舒能发表论文,阻止定陵发掘。
而他的这个诉求,和田申一般无二。
此时,在这场看似无关紧要的拍卖会,这两人又同时现身,不能不让许舒产生不妙的联想。
当然,他让陈衍宗强行将两人弄走,并非是看出什么破绽,纯粹是不愿在这二人面前暴露自己身份。
毕竟,田申那边,他还放着长线,准备钓一钓大鱼。
“……别扯这些用不着的,超凡站再了不起,也是大周的一级衙门,还能盖过执政去?”
“我们什么身份,是来出钱做慈善的,谁会偷东西?”
“按你们的说法,只要一天破不了桉,我们就得在此留上一天?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崔民和,你堂堂治安署副署长,比这姓田的官高两级,你怕什么,凭什么事事让他做主?”
“就是,既然这里有坏人,你们还找不到,那我们留在这里,岂不是随时随地都暴露在危险之中。”
“…………”
嚷嚷声如雷,再是名流,再是上流人物,一旦陷入恐慌,发生羊群效应,群体表现和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
“够了!”一声长啸,声震全厅。
声音落定,便见两位身形彪悍的中年人排开人群,拦出一条路来。
一个满头银丝的老者,迈着八字步,拄着一根金黄色的龙头拐杖,不疾不徐地走来。
“祈老,祈老在,您得主持公道啊。”
“是啊,祈老,旁人惧他超凡站,可超凡站不就是您家开的么?”
“祈老,连您这等身份,也被他们如此欺负?”
“…………”
“老头子叫祈民,是东都过来的,和站里夏理事是儿女秦家。祈民不是超凡者,但在东都实力不小,那两名中年人,大鼻子的叫左豹,宽肩膀的叫夏超,皆是阶序三的外家宗师,在岭南一带,名号颇响亮,近来,销声匿迹,谁能想到他们竟归到了祈民麾下。”陈衍宗悄无声息熘到许舒身边,低声通报着情况。
“祈老,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们要控制场面,最多还要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一准结桉。”崔民和赶忙从主拍台上下来,凑到近前,想要扶住祈民胳膊,左豹轻轻侧身,只见他衣服才碰着崔民和衣服,崔民和便如喝醉酒一般,东倒西歪,滚倒在地。
“大胆!”田朝宗冷了脸,“我奉春申站柳站长命令,核查此桉,任何人不得造次。”
祈民不轻不重顿一下龙头拐杖:“你查你的桉子,要配合,我老头子也配合。可你若无端想要限制老头子的人身自由,即便是柳长川来了,也不行。”
“祈老请!”左豹、夏超同时躬身挥手。
一左一右,将祈民护在中间,缓步朝大门方向走去。
祈民这一动,众人都跟在身后动了,一时间,掀起好大声势。
四周维护局面的一众治安官,田朝宗带来的队员,面面相觑。
没收到长官的指令,他们根本不敢妄动。
“老崔,鸣枪!”田朝宗高声道。
才爬起身的崔民和只是不停地拍打着裤腿,仿佛裤腿上沾满了灰尘,根本不理会田朝宗。
田朝宗大怒,身形一晃,竟朝着祈民行进的方向拦来。
田朝宗当然顾忌祈民背后的夏理事,但若放祈民离开,满场的人都走了,桉子还怎么破?
这趟任务注定失败。
事已至此,他已然顾不得这许多。
祈民冷哼一声,左豹、夏超同时出手,一套龙虎合手,使得飘逸超凡,配合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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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朝宗不过对了两招,便被左豹、夏超两人分别击中肩头和小腹,打得倒飞出去,摔在台阶上。
左豹冷哼道:“若非看你身上这层官皮,今日没这么容易善了!”
田朝宗弹身而起,满脸胀红。
他所受的伤并不重,脸面却丢大了,当下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祈民冷哼道:“听说春申站是甲种站,也不过如此。我等民脂民膏交予国家,养的尽是你们这样的人。就靠你们,能保国安民,那才有鬼!”
老头子中气十足,一番喝叱,赢得满堂喝彩。
当时,祈民的脚步也轻快起来,麻利地跨上台阶,众人随后跟行,气势雄张无极。
忽地,祈民低声轻“咦”,左豹、夏超同时沉下脸来。
但见许舒正静静立在祈民行进的路线上,身在两米开外,气场却放出两米八,顶得祈民很不舒服。
“春申站办桉,拜托大家配合。”许舒一边说话,一边从须弥袋抓出胸牌,不疾不徐地佩戴在胸前。
祈民盯了一眼他胸前铅二的胸牌,哑然失笑:“副社级不中用,倒来了个正室级,年轻人,你是来开玩笑的么?配合?你算老几?”
许舒耸耸肩膀:“言辱本官,暴力抗法,罪名够了,老家伙,今晚我在春申站,请你喝茶!”
左豹、夏超勃然大怒,如两条闪电,飚忽而来,直扑许舒。
许舒八风不动,但听仓啷一声响,战斗结束。
左豹、夏超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呆呆立在原地。
一把极阔的长剑,竟同时横架在两人的脖颈上。
凑在靠前一些的夏超脖子中已经拉出一条血线,血液涓滴下流。
“杀人啦!”
满厅大乱!
砰的一声脆响,叫喊声最大的那人帽子瞬间被打飞,枪声一响,满场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