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阴魂扑入昂藏大汉体内,三十余息才复遁出。
许舒的阴魂没有立即回体,而是在虚空中剧烈的漾动着,分化出一缕缕淡灰色的雾气,直到五分钟后,他的阴魂聚成一道虚影,才复归入本体。
许舒阴魂归体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起身,依旧盘膝打坐,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睁开。
直到半柱香后,他往口中塞了一枚源珠,才缓缓睁开眼来。
噬魂,本就反噬极大,产生的尘寐,非要阴坑中的阴风荡涤阴魂,才能消除。
而此刻,许舒吞噬昂藏大汉的情况又不一样,他是直接阴魂入体。
昂藏大汉未曾身死的情况下吞噬,直接后果就是,产生的尘寐越发难以消除。
许舒魂出昂藏大汉身体后,虚空炼魂,就是在尽可能地消除尘寐。
而这个过程,是伴随着他自我削弱阴魂才能达到的。
所以,这次吞噬,根本就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好在源珠在恢复精神方面,有着巨大的催化效用。
许舒缓了缓,也就恢复了。
他走的是体士路子,阴魂的暂时削弱,不会直接反应到战斗力上来。
此次吞噬昂藏大汉的阴魂,代价是巨大的,效果也非常不错。
许舒得到了很多有用的资讯,至少,这乱星峡谷,对他而言,不再是一团糊涂。
当即,他重新矫饰了面容,随即出了绿房子,直奔西侧院,那里是马圈所在。
至善堂在彼处,豢养了多匹飞马。
此次,至善堂蒋堂主率队出外赶海,带走了绝大多数飞马。
但还是留下两匹作为机动力量。
适才,名唤吴前的杏黄袍老者骑走了一匹,正好剩下一匹,许舒自然不会放过。
五分钟后,他找到了那匹飞马,和在诸剑山时,见的拉车的飞马相比,要神骏了太多。
飞马身高丈许,长约两丈,通体枣红色,浑身肌肉匀称、饱满,两肋高高坟起,显然巨翅便藏匿其中。
许舒才到马圈外,那匹枣红色的飞马便生出了警觉,一双巨大的马眸死死瞪着许舒,两只如铜柱一般的前腿在地上刨动着。
许舒微微一笑,取出一枚赤色的果子,放在掌中,朝枣红马凑去。
枣红马眼中立时生出欢喜,张口大口,猛地一吸,竟生出一团气流,卷中果子。
果子入口,枣红马顿时浑身汗气腾腾。
许舒打开圈门,便待入内。
枣红马一声啼叫,宛若虎啸龙吟,再度目怒凶光,恶狠狠瞪着许舒。
许舒哪想到这枣红马竟是这种翻脸不认人的脾气。
他给的那粒果子,唤作玄阳果,是灵果一类,是他这次大开杀戒,收集的战利品之一。
许舒怒了,眼中杀机迸现,才斩杀二十余口的滔天煞气一放,枣红马浑身的鬃毛都炸了起来。
霎时,它便跪伏在地,低声悲鸣。
“果然是三车好话抵不上一嘴巴,人兽何异?”
许舒感慨一句,解开马套,翻身而上,轻轻一夹马腹,嗖地一下,枣红马跳出马圈,海碗口大的马蹄踏碎青砖,嗖地一下,一对三丈长的巨大翅膀从肋下戳出,用力一扇,飓风卷动,冲霄而起。
冲不过十余丈,许舒取出一块绿色令牌,嗖地一下,空中闪过一道清辉,飞马轻而易举突破至善堂的警戒禁制。
飞马奔出十余里,便到了海上,此时正值暮色降临,苍青色的海面上,稀碎的浪花卷起千万堆月色。
人道是,月明则星稀。
可眼前的天幕上,明月大如巨轮,无数星斗照彻苍穹,宛若一颗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天幕上。
虽是暮色十分,月华与星辉斗艳,千万里海域,皆澄澈分明。
许舒跨乘马匹的机会不多,但以他如今的本事,气流周身,劲御万物,不消片刻,便能控马自如。
沿着海岸线一路向西,一口气飞腾两个多小时,一座状如名剑,凄绝突兀冲天而起的山峰,挡住了他的视线,许舒心中一喜,知道摘星峰到了。
有道是,望山跑死马,早在三分钟前,他便看见了摘星峰,可三分钟后,他还没抵达。
然则,原来的远景已化作了近景,本来冲天而起的山峰,推成近景后,落入眼帘的却是一座建在悬崖峭壁间的巍峨城池。
无数楼宇、屋舍,如星星,如海草,如腾蛇,如伏象,错乱地镶嵌在山壁上,四处灯火通明,将整个摘星峰照得恍若白昼。
许舒看得明白,那些灯火绝非阵法、符力等超凡力量构成,而是电力供应而成。
他简直无法想象,在这么个化外之地,奇绝险峰,到底要付出怎样的鬼斧神工,才能在这绝壁之间,构筑这样的灯火雄城。
在一连串的目眩神迷中,飞马驮着许舒在一处平整的广场上落定。
早在他靠近此处时,广场上已经有灯光锁定了他。
许舒是老江湖了,自然知道在什么山唱什么歌的道理。
“自己看价目,废话我懒得多说。”
一个身着赤红袍,左手带着飞虎徽记袖箍的中年男子,冲许舒亮出了一个a4纸大小的卡片,上面标着密密麻麻的价目。
其实服务的项目只有一项,那便是代为寄养飞马。
价目繁多,不怪别的,原因出在货币的种类上。
上面不仅有海西、海东各国的货币,还列明了金价、银价。
许舒一眼就看到了卡片上的备注:支付秦元享八折优惠。
许舒这才朝秦币看去,按当下周元与秦元的汇率,再算八折折扣,支付秦元比周元几乎是打了对折。
许舒取出金月国的货币,支付了账单,那人给过一张号牌,便牵了飞马离开。
许舒则朝着西南方向行去,那处耸立着一块高近五丈,极宽极厚的石碑。
碑身上刻着一行鎏金大字:乱我法度者,必杀之。
隔着老远,许舒便感觉直视碑文时,有一股喷薄剑意直射眉心。
显然,碑身上的文字是用剑意凝刻而成。
他有心考验自己的本事,始终直视碑文,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