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总算是来到了谈清染的身边。那一瞬间,他心中的世界就像是崩塌了一般。
他看着地上那就了无生气的尸体,明明是非常熟悉的绿色法衣。
可是在走近的那一瞬间,他忍不住在心底问自己:谈清染真的死了吗?
谈清染曾经说过,要借着万象海这个机会离开洛水宗。
他们现在躺在地上的这个尸体,真的是谈清染。
一时之间,他带着急迫的心情将这具尸体翻了过来,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庞,可是他的心里却生不出半分波澜。
她不是谈清染。
谈清染没有死。
这个念头在看到这张脸的一瞬间涌上了云穆责的心头。
洛水宗的弟子站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注视他看着自己的道侣谈清染,他们不敢打扰此刻的云穆责。
谈清染找到魔修,为了制服魔修而身死。
他们曾经认为是废物的谈清染,在今天用自己的死亡证明了她的实力,也用她的行动将他们降服!
可惜这个世界上最不合适的事情,就是在一个人身消道陨之后才开始怀念她的好!
“穆责,节哀顺变。”
在这样子悲壮沉默的气氛中,温如站了出来,他看着云穆责轻声道。
云穆责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尸体,他心中的悲伤全然散去,脑海中只想着谈清染所说的借着万象海一事离开洛水宗。
所以她现在已经离开万象海了吗?
温如看着他这幅哀莫大过心死的模样忍不住劝慰道:“穆责,咱们带着谈道君回洛水宗吧。”
他声音低沉:“她不会想要回到洛水宗。”
温如眉头紧锁,云穆责在说什么?
“落叶归根,谈道君不应该留在这里。”
在他看来,谈清染就算是不想要回到洛水宗,也不能就留在万象海啊!
云穆责的目光从这具尸体上挪开,那双看不出悲喜的眸子里映着温如的脸。
“染染她不喜欢洛水宗。”
谈清染不愿意嫁给自己,;不愿意成为自己的道侣;不愿意成为联盟的妻子;也不愿意留在洛水宗。
谈清染自始至终向往的是自由。
云穆责的道侣,谈家三小姐……这些带着旁人的头衔对于谈清染而言都是加琐,是束缚,是阻挡她奔向自由的障碍。
温如被云穆责这个样子整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劝一头牛,和云穆责说话就像是对牛弹琴的感觉。
“牛,啊不,穆责!”
温如连忙将自己的称呼纠正了过来,他看着自己眼前的云穆责,眼神都带着心疼。
“我知道你现在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是穆责,你要明白,你身上担负的不仅仅是谈道君道侣的身份,你更是洛水宗的长老。”
他看了一眼被钉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魔修:“咱们还得将这个东西带回洛水宗。”
温如身后的弟子们:……
他们总感觉温如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这个魔修,分明就是想要这个魔修早登极乐。
云穆责抬眸目光落在了被自己定在地上的魔修,他的表情变得越发的冰冷。
他抬脚踩在了那魔修的脸上,语气是温如认识他这么多年来都未曾见过的冷冽。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踩着她?”
哪怕躺在地上的这个不是谈清染,只是顶着谈清染脸的尸体,他也不允许别人践踏!
“她是我云穆责的道侣,我捧在手心上都怕委屈了她的小姑娘,居然被你这般羞辱,你是在找死。”
说完,他脚下的力道加重。
在温如看来,云穆责这就像是要把这魔修的脑袋踩爆了一般!
魔修被他的脚死死的踩着,感受着自己脑袋被人紧紧踩住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头快爆炸了!
温如见魔修的神情越发的狰狞,下一刻居然还吐出一口鲜血来,他整个人都快不好了。
他连忙劝道:“穆责,你别把这魔修给搞死了,给他留一口气啊!到时候还得带回去让宗门审问呢!”
魔修:……留一口气?还要审问自己?
他一时间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不被踩死,后面也要被折磨死的感觉。
他想到这里,艰难地从嘴里憋出来了一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你们想要羞辱我……绝,无,可……能!”
他磕磕绊绊才将所有的话说完。
云穆责的眼神变得更加恐怖阴翳,他的语气十分危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今天不仅要杀了你,我还要剐了你!”
魔修愣住:他想知道是先剐后杀还是先杀后剐。
死了的话就没有感觉了,到时候要是剐的话,自己就不用疼了。
可是如果先刮后杀那就是明明白白的折磨了!
魔修忍不住问:“我,现在死来得及吗?”
云穆责:……
温如:……
洛水宗弟子们:……
沉默是因为问出这话的人实在是太过愚蠢,想折磨一个魔修当然是让这个魔修在活着的时候受尽折磨。
要是死了,折磨还有什么意思呢?
但是看着云穆责越发加重的脚力,温如连忙将他拉住:“等等,你别一用力就把他给弄死了。”
云穆责的脚离开了魔修的脸后,那魔修这才能大口大口的呼吸。
方才死亡距离自己这么近,他真是有些恐惧了!
“你们是不是打算放过我了?”
“你别做梦了!”行至一边咳嗽一边喊道,“要不是你,道君怎么会死?”
魔修反驳:“你们是来杀我的,我当然要反杀,而且你们这群菜鸟实力不足,能够和我打上一架的只有那个臭女人,要不是她护着你们,你们现在早就死了。”
他的话敲打在方才在场的弟子身上。
行至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变得无比自责:“要不是我们这群累赘,道君早就走了,根本就不会死在这个魔修手里,道君是因为我们而死的。”
他涕泗横流,朝着云穆责哭号道:“云长老,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我太差劲了,道君就不会为了我们一个人单挑魔修。”
扶着行至的两个弟子也是眼泪汪汪:“道君,我们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