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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骨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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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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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人终此一生,未必得见仙颜,修仙之人亦是如此。

    多少人苦修经年,便是为了有朝一日大道得证,证明天地间当真是有天神之途的。

    但数千年来不知为何,不论是仙神们的踪迹,亦或是什么奇异天降神迹异象,都渐渐难得一见了。

    因此,也就难怪如今仙门百家弟子们见到谢予辞这个活生生的“仙君”,反应会如此之大。

    所以,自她死后天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九重天上的仙君们,为何这些年来渐渐极少临凡?

    莫非在圣神帝尊闭天地死关之前,曾经下过什么神谕?

    在众多将头颅深深埋在地下虔诚跪拜的人群中,有一张格外年轻的朝气蓬勃的脸,此时十分突兀的抬了起来,正笑盈盈的看着卓清潭。

    是安罗浮。

    卓清潭一怔,然后对着他笑了笑,轻轻推开了谢予辞扶着她的手臂。

    谢予辞挑了挑眉,看着她步子极稳的从容走向安罗浮的方向,最后在他身边站定。

    安罗浮被安排在了朝晖堂正座高台之下的第一个席位,此处亦是除了上方那张空着的首座席位外、排序第二的席位。

    ——甚至比他的父亲,九晟山一派之掌安品晗的座次更加尊贵靠前。

    只因他此时代表的是四大仙门之首端虚宫,因此,便坐在了端虚宫的席位上。

    若是平时寻常仙门大典或集会,上首高台上第一尊贵的席位,必然是属于端虚宫的。

    只是此次情况又不相同,“仙神”临凡,凡人自然便只能坐在下首了。

    安罗浮见卓清潭过来了,当即喜出望外。

    他顾不上附近不远处冷着脸蹙眉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的父亲,当即利落的站起身来,一步便跑到卓清潭跟前,他眼中的光芒温暖而欢快。

    “师姐!可算见到你了,你那日可吓死我了,现在身子如何了?”

    卓清潭十分自然的将手搭在他伸来的手臂上,借力任由他扶着,含笑点头:“无须担心,早便没事了。”

    谢予辞耳清目明,在不远处听得真切。

    他极轻的“嗤”了一声就装吧。

    然后,他越过重重人群走向厅堂正前方的九层台阶,不再看向他们。

    最终,谢予辞站定在上首高台上唯一的坐席前,挥袖轻摆,衣摆翩跹,飒然列坐于高台。

    他淡淡道:“诸位不必多礼,请起。”

    朝晖堂下阖目叩首行礼的众多仙门中人这才相继起身,结印一礼后,纷纷落座于自己的席位上。

    卓清潭与安罗浮也跟着众人同时落了座。

    场上秩序稍定,彭观海便笑吟吟的拱手道:“仙君愿意赏脸赴宴,实在是我等之荣幸。老朽已提前请来兖州府中席面做的最好的师傅提前准备,马上便可开席。

    听闻天上的仙君们不食人间烟火,但仙君也可偶尔尝尝,想来别有一番滋味。”

    谢予辞不甚热络的淡淡点头,微微颔首。

    卓清潭看着有些好笑,说起来谢予辞在她跟前,似乎和在旁人跟前真的不太一样。

    他在她跟前时,话虽然也算不上很多,但也绝对安静不下来的。

    他们之间似乎总是有话可说的,大多时候也都是他先开口。

    不过,当他面对其他人时,哪怕是对着晚青和灵蓉,谢予辞似乎也都是安静的时候居多一些。

    从来都是别人说,他听,然后偶尔回复只言片语。

    卓清潭轻轻挑了挑眉,含笑看着上首。

    还别说,此时他玉颜冷峻、眉峰如刀,一袭镶嵌金线的贵气玄衣大氅加身,沉默寡言的端坐高堂之上的这幅架势,确实很有几分九重天上仙君的模样。

    谢予辞对上她略显揶揄的视线,仗着下首的仙门中人不敢抬头直视仙君容颜,便有些玩味的对她眨了眨右眼。

    卓清潭牵起一侧唇角,轻轻摇了摇头,淡笑着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此时此刻,端虚宫宫主及众长老均在崇阿山太虚秘境中闭关加固秘境结界;而无妄海掌门李长风自从钧天崖秘境结界被破后,便一直不问世事。

    因此,此间除了九晟山掌门安品晗和无妄海长老彭观海外,列作诸位居然大多都是仙门百家中的年轻小辈儿。

    而且,谢予辞的“身份”特殊,能赏脸赴宴已是天大荣光,朝晖堂上自然无人胆敢叨扰。

    除了安品晗与彭观海一齐近前恭敬敬过一杯酒水外,旁的小辈儿都在下面规规矩矩的坐着。

    尤其是先前曾经见识过他出手的那些仙门弟子,一个两个更是战战兢兢、十分拘谨,哪敢上前来唐突仙君?

    因此,谢予辞应付起来倒也十分轻松省事。

    想当年他做“钧别”时,曾是九重天堕神汀神殿中最年轻、最知礼、最有天资的神官。

    当年,他应付九重天上的差事尚且游刃有余。只要他不是诚心想要搞砸,应付这么几个凡人岂不是信手拈来?

    这不,晚宴不过片刻,安品晗心中便对他再无怀疑,诚心敬他如仙神。

    彭观海见识过他出手时的“仙尘”,更是对他奉若神明。

    卓清潭默默看了片刻,便放下心来。

    她转过头去默默拿起凭几上的茶盏,浅浅啜饮了一口。

    谁料下一刻安罗浮便已经凑近,小声道:

    “师姐,你还在服药,还是不要饮茶了。”

    原来,他早已发现卓清潭正是服用了掌器堂炼制的丹药,这才勉强提起精神来赴宴的。

    盖因今日卓清潭的身上有一股极淡的幽香,与她身上原来的气息不太一样。

    安罗浮起先还没想起,后来忽然想起,这不正是罂粟的味道吗?

    当日他们二人离开端虚宫出行前,储物法器中携带的全部丹药法器都是他的胞妹安羽浓亲自准备,再由他细心核查过一次的。

    每一样物件于他而言,具是如数家珍。

    因此他闻起这个味道,只略做一番联想,便知卓清潭必然是服用了他们出行前带在身上的寰罂丹!

    寰罂丹是用四十余种草药炼制而成,其中用材最多的一味草药便是罂粟。

    而罂粟若服用多了会致使凡人上瘾,但反之若用药得当,亦可镇痛提神,让人短期内精神大振。

    只是,此物治标不治本,亦不可经常使用,否则便极其伤身。

    安罗浮想到此处,不禁皱着眉头,小声道:“师姐,今日宴席虽然是无妄海的彭师叔极力举办,但其主要目的是为了拜会谢公子啊不是,是谢仙君的。

    其实今晚之宴,与咱们端虚宫实则关系不大。师姐既然身体有恙,又与谢仙君有旧,便是不来他应该也不会挑理。由我代表端虚宫列席彰显礼数即可,何需师姐勉强用药亲自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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