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族城,秘库门口。
“青蚨飞钱不能白给啊!”
大长老孔怀德拦住族长孔怀正,将他手中木盒强行夺下。
孔怀德道,“这次风云会因故半道中断,根本就没有魁首产生,我们与黎九川的赌约也得作废,他想要青蚨飞钱,就用混沌蚀灵果来换。”
孔怀正面色不虞,“二兄,我敬你喊你一声二兄,不敬你,你也只是孔氏的大长老,我才是孔氏族长,这件事就是因为你才变得这么复杂,让孔氏丢了面子失了气度,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孔怀德被孔怀正气势所慑,但仍不肯交出手中木盒。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咱们孔氏?这是祖上传下的先天灵宝,怎能让你平白送人?而且大兄如今正需要混沌蚀灵果来突破化神,我就算拼着老脸不要,也得帮大兄拿到混沌蚀灵果!”
孔怀正深吸一口气压制怒火,“这件事我也有错,当初就不该听你的,如今我孔氏愿赌服输,主动把青蚨飞钱送到黎九川手上,总比他上门打脸好,此事之后,我会向族中告罪,承担一切责任。”
孔怀正伸手,孔怀德退避。
一道清风袭来,孔怀德手中木盒立刻脱手。
来人白衣胜雪,生得潇洒俊逸,挥手一扫,木盒便回到孔怀正手中。
“大兄。”
孔怀正颔首见礼,孔怀德讪讪偏头。
孔怀纯扫了孔怀德一眼,对孔怀正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怀正,你是族长,要有族长的担当,此物你亲自送到黎九川手上,为先前失礼道歉,也向他那弟子江月白,道一声谢。”
孔怀德诧异睁眼,孔怀纯一眼扫过去,他立刻闭嘴。
孔怀纯又从袖中取出一页金笺,孔怀德眼睛立刻瞪大。
“这一篇正气诗文也一并交给江月白,算赔礼,也算他搭救温让他们三兄弟的谢礼。”
这诗文乃是读书有成,受文曲星力洗礼的儒道高人亲笔所书,含有浩然正气。
且每篇新创之诗词,在接引文曲星力之后,只有作诗之人前三次亲笔书写才能封存浩然正气。
威力比符宝强十倍,用法也比符宝简单,只需神识为引,口诵诗词就能催动,用一篇少一篇,以此直接诛杀金丹修士不在话下,便是元婴遇上也得吃个大亏。
孔怀正双手接下,点头道,“我正想请示大兄此事,这次也是阴差阳错,若不是江月白在外层就将温让他们三兄弟淘汰出局,他们三个恐怕也难逃一死。”
孔怀德在旁忍不住道,“那江月白又不是主动要去救人,她可是奔着让孔氏丢人去的,给她青蚨飞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何需……”
“你够了!”孔怀纯厉喝,“若非你贪心,一开始就将东西换了,何需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可曾想过那方氏,是为何走到被屠灭三代的地步?就是因为他们贪心,他们做事不留余地,也小看了他人。”
“方氏以为陆南枝是小人物,结果呢?你再想想那天衍宗的陆行云,当年也不过是陆家村中一凡女,她是小人物,黎九川也是,江月白同样是!你敢保证今日将他们得罪死,来日不会引来灭顶之灾吗?”
“怀德,我向来不愿插手族中的事务,今日你若还认我这个大兄,便听我一句劝,看看那方氏的下场,时刻谨记,莫要小瞧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你认为的小人物。”
族长孔怀正一副受教样子,暗暗点头,孔怀德沉默不语,心有不服。
孔怀纯继续道,“我儒家,修的是正气,浩然正气,天地长存。修之以正则造化苍生,修之以邪则生灵涂炭,你那些小聪明最好都用到正道上,莫要害了自己,害了孔氏,为兄,言尽于此!”
孔怀纯甩袖离开,孔怀正也抱着木盒,亲自去找黎九川。
“这赌约就算是赢了,好处又不会落到我口袋里,我都是为了大兄,为了孔氏!!”
孔怀德愤愤大喊,再无回应。
*
黎九川从孔怀正那里拿到青蚨飞钱和正气诗文,便马不停蹄的赶往谢家大宅找江月白。
方氏和陆氏那边,已经暂时稳住,他们都各自将此事上报给了远在天灵界的各家老祖,等待天灵界那边定夺。
这几日,孔方城的戒严逐步放松,黎九川走在街道上,看到许多人外出走动,商铺也都陆陆续续重新开业。
不过黎九川估摸着,陆氏仍旧在劫难逃,毕竟在天灵界,方氏有三位老祖,陆氏只有一位,修为还不如方氏老祖。
快到谢家大宅,两个筑基修士着急忙慌的从黎九川身边跑过。
“快点快点,我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从谢府下人手里买到的消息,江月白又要跟他们天衍宗的人讲道了!”
江月白?讲道?
黎九川的耳朵动了动,悄悄跟上前面两人。
“她一个筑基修士还讲道?真有你说得那么神吗?”
“你没听外面都传遍了啊,江月白第一次讲道,他们天衍宗那什么,就是在秘境中贼凶狠那个剑修方…方要走。”
“人家叫方欲行。”
“对对,就是他,他听了江月白一席话,当场顿悟,立地结丹,你说神不神?”
“会不会是因为,方欲行他原本就是强行压着没结丹,那天赶巧了?”
“哎呀你这个人真是,我跟你说,不光是方欲行,还有天衍宗一个叫何忘土的。”
“何忘尘。”
“管他忘啥呢,就是那家伙,也是听了江月白一席话,当场触动修行关卡,从筑基初期进入筑基中期,好多人都看到了!”
“真的假的啊?听着可太玄乎了!”
“假不了!还有几个人,听说在江月白的引导下,沟通天道,感悟大道,直接道韵加身,易骨生根了!你说这好事,咱们怎么能不去蹭一下?”
“要是这样的话,确实值得去一次。”
“对嘛,你看师兄我对你多好,没叫别人只叫了你,回头咱俩也道韵加身,易骨生根,让那几个妒忌死。之前传言江月白是什么九天玄鸟转世我还不信,现如今看倒是有那么点意思哈……”
“呃……你确定这事就咱俩知道?”
两人停下脚步,跟在后面的黎九川抬头,远远看到谢家大宅后门处,人山人海,群声鼎沸。
一个个全都扯着谢府的护卫和下人,大声争辩。
“我们流云宗先来的,前天就付了定金,你不能翻脸不认人。”
“滚滚滚,我们灵鹤门出十倍定金,让我们先进去。”
“百阳宗弟子在此,谁敢抢先,不知道我们火气大吗?”
“诶?王师兄李师妹,你不是说在客栈打牌吗?怎么也来了?”
“啊这……”
“你们都来了,我不来岂不是要被你们远远甩开吗?才不!”
此情此景,让黎九川一阵头疼,他才半个月没见江月白,这丫头又给他整出这么大阵仗来。
她一个问题不断的人,此时竟也能给别人讲道,引别人顿悟了?
忽然,黎九川察觉到点动静,抬头一看,发现谢景山正贴着隐匿符箓,蹲在墙头上看热闹。
“争吧闹吧,急死你们,我还就不让人放你们进去,也让你们体会体会我当年因为江月白急得上蹿下跳又无可奈何的感觉哈哈哈,真痛快!”
黎九川眼一眯,谢景山冷不丁一哆嗦,抬眼。
四目相对,谢景山眼一瞪,脚一滑,哎呀一声从墙头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