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晦暗,阴云垂落,似是风雨将至。
险峻的山岭中,一条曲折的小道时隐时现,深林之间藏着一座破旧的山庙,雾气缭缭,偶尔响起的几声鸦鸣兽吼,为山林平添了几分阴森。
蜿蜒狭窄的山中小道上,一道有些孤寂的身影踩着枯朽的枝叶,步履沉稳的走在破庙不远处。
身影头戴斗笠,穿着破旧道袍,一手持杖,一手执提剑,还背着个包裹,看起来像是个游方的道人,不过年岁并不算大,相貌也还算耐看,只是风霜满面,更添几分江湖之气。
年轻道人抬头,透过林叶看了看天色,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入了这件破败的山中神庙,虽说出门在外,露宿破庙并不稳妥,不少传闻中的受害者,就是在这类破庙中遭难,但此时大雨将至,若不能及时避雨的话,被淋湿后染上风寒可就同样不妙。
破庙里有一尊尊泥塑神像,斜倒靠着墙壁,脑袋也不知道掉到哪去儿了,更看不出是哪一路的神仙,石台前的供桌还缺了条腿,不过仍在坚持,上边还有个破盘子。
道人对着那无名神像拜了拜,掏出一个不知多少天了,干硬的像块砖石的馒头放在供桌的破盘子上,权且当做供奉。
而后道人轻车熟路地在破庙里稍微清理了一下,然后收集柴木,点起篝火,折腾了好一会儿,而这时夜幕已然降临。
忽然,一道炽白的光亮短暂地照亮了视野,随后道人便听得轰隆声绵延不断,却是雷电骤起,万物惊颤。
而后不久,哗啦啦的雨声便传入了耳边,雨越下越大,一时间,好似倾盆泼水般,风雨卷着枝叶及泥土的气味涌入破庙。
破庙无门,所幸道人点燃篝火的地方没有正对着庙门,坐在篝火前,道人侧耳倾听风雨雷电之声,心中多有杂思涌起,感慨万千,却又无人可诉。
只得默不作声把篝火添得更盛,心中期望骤雨能快些过去,好让他能继续赶路,只是夜宿破庙,风雨交加,道人心中不免多了几分警惕与不安,毕竟出门在外,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从包裹里取出了两个干硬的馒头,然后穿在细木棍上,搁在篝火烤了会儿,闻到馒头的香气后,道人腹中微响,咽了下口水,又从包裹里取出一只小陶罐,用木勺挖出半勺豆酱,均匀的抹在馒头上,就着葫芦里的清水,吃下了这顿的晚饭。
吃完之后,道人又清点了一下干粮,盘算了一下铜板,决定在下一个乡镇上做上一单买卖,然后吃顿好的,采买些干粮,再继续赶路。
走了一天的山路,纵使年轻身健,但道人还是颇感劳累,也不在强撑了,头枕着包囊,身子裹着薄毯躺倒在篝火旁边便睡下了,只是夜雨簌簌,风紧呼号,破庙也有些漏雨,加上宿于破庙,道人终究还是睡的不太踏实。
就在浅睡半醒间,忽然有一丝动静传来,将道人给惊醒了。
“什么人?!”
骤然被惊醒的道人,连忙翻身坐起,手指摁在剑柄上,篝火还未灭,些许昏黄的光亮,映照着破庙中影影绰绰,庙外不见回应,道人侧耳倾听,勉强从风雨中听到一丝细微的别样声响。
随即道人拔剑皱眉,厉声喝道:“谁在那儿?出来!”
漆黑的风雨中,慢慢走进来一个冷得瑟瑟发抖的女人,庙门内,道人心头更添不安,左手摁了下衣襟,贴身藏着的符箓却并未有什么反应。
道人似是松了口气,将剑尖朝下却未还鞘,只是将那女人唤了进来,借着微弱的火光,道人也看清楚这女子的模样。
女子却是位娇艳可人的美丽妇人,不只是容貌娇美,身姿更是娉婷婀娜,丰姿冶丽,若远山芙蓉,美不胜收。
更令人瞩目的便是对方身上那单薄的衣裙,被雨水淋湿后,贴紧着娇躯,尽显出熟美妖娆的身段,在篝火的微光映照中,又多了几分朦胧之美。
许是被风雨给打湿冻着了,即便靠坐在篝火边上,美妇却依旧有些颤抖,散落的发丝垂下,粘在圆润的脸颊上,更显的楚楚可怜,端是勾人挠心。
道人眼神侧过避开,深呼吸后,还剑入鞘后,脱下自己的道袍递给了女子:“夫人先把淋湿的衣服换下吧,别再染上了风寒。”
美妇踌躇了一下,轻声的道了声谢,那声音细软柔媚,似小猫挠着心扉,令人闻之心中一荡,道人连忙撇开目光,定住心神,暗诵静心咒。
太考验道心了。
那美妇在庙里的另一个角落换了衣物,待出来后便向道人盈盈一拜,柔声说道:“多谢道长,小妇人是东山县罗家的媳妇,与姊妹一同出来春游,却不慎走散,又在山间迷路了许久,万幸遇上了道长。”
“还好夫人是遇到了贫道,要是先遇上山间的盗匪却是要被抢上了山寨,若是遇上妖怪,那可就更是麻烦了。”道人盘膝而坐,美人在前,神态不免轻松,甚至还略带玩笑开口吓唬道。
“啊?!妖怪?!山上有妖怪吗?”
美妇闻言掩唇惊呼起来,身子不可避免的微微后仰,那道人的袍服穿着美妇身上,自是显得宽大了许多,
“道长~”
美妇不禁蹙起黛眉,一只纤手捂住了胸口,檀口轻启,便是一声娇嗔,声音似绵软娇媚,听得人心头一荡。
“咳咳,失礼了,失礼了。”道人老脸一红,连忙侧脸扭过去,拱手不断道歉。
美妇没有再多做计较,柔声原谅了道人后,又忍不住开口询问道。“这山上真的盗匪和妖怪?”
“唉,如今世道不安稳,盗匪又何尝少过,妖怪又岂止只在山上!”道人闻言长叹一声,不知是怎么勾起了心事,脸色阴郁了下来,抬手持棍拨了下篝火,却是不再往下说了。
美妇闻言神色怯怯,还想再做攀谈,但道人却起身来,将自个的薄毯让给美妇。
“天色已经很晚了,夫人还是早些休息吧,明天我送夫人回下山,免得夫人家人担忧焦急。”
美妇闻言眼眉低垂,柔声道了谢,也不嫌弃,裹着那有些发馊的薄毯便侧身睡了去。
夜色越来越深沉了,雷声已止,大雨已经变为了淅沥沥的小雨,风声也渐渐小了。
篝火也将要燃尽,只剩下些许微弱的火苗还在挣扎,昏暗的神庙内,除了偶尔篝火的噼啪声外,就只有那道人轻轻的呼噜声了,美妇悄无声息的坐起,眼神微眯的盯着不远处,依墙靠坐沉沉睡去的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