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陆影落便早早的跑到东丈房前砰砰砰的敲着门:“东丈!起来了!我饿!”
此时的房内,床榻上并没有人,一席灰衣的东丈安静的坐在桌前犹如一个入定的老僧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门外这小妮子不断叫唤,东丈只得站起身来打开了房门看着这个不断伸脑袋往屋内张望的少女翻了个白眼:“怎么?陆家庄伙食这么紧张么?让你跟着我三天饿九顿的。”
跟了东丈走了好些天,少女也有些免疫东丈的调侃了,听完并无任何表示,只是不断的伸头往东丈屋内张望:“洪爷爷呢?怎的不见人?”
踱步往楼下走去,东丈平静的道:“走了。”
“啊?!”
“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没跟爷爷道别呢?”少女一蹦三尺高跑到了东丈身后急急问着。
这就是偶像的力量了吧
没理她,东丈径直走到一楼大堂,在经过小二身边的时候说了嘴:“劳驾,两份粥,一碟咸菜。”
“好嘞爷。”小二躬身准备去了。
跨坐在一张空位上,东丈安静的盯着桌上的快筒有些出神。
“喂,东丈,问你呢,洪爷爷什么时候走的啊?”少女紧追其后也坐到东丈边上双手趴着桌子小脸凑近东丈焦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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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回神,东丈扫了眼有些失落的少女神色澹然道:“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洪爷爷走了!”
“”
可能是看出东丈的状态有些不对,虽然很难接受洪七公已经不告而别的事实,但少女还是懂事的没有过多去打扰东丈,只暗暗沉浸在自己错失跟偶像告别的遗憾中。
其实昨晚在屋顶跟洪七公畅聊归来后东丈就一直是这个走神的状态,一直在房间的桌桉前枯坐到了天明。
跟洪七公说的那番话东丈也并没有任何恭维的意思在里面,都是真心实意的,东丈到现在还记得昨晚洪七公跟他说过。
“东丈,老叫花子也杀过人,手下曾斩过两百三十一人,多吗?多!但也不多。老夫问心无愧,因为这两百余人人人得而诛之,都是那坏事做尽的大恶人,老夫生平未曾错杀一人”
洪七公那正气禀然的话语还萦绕在东丈耳边,跟那一身正气的郭靖简直就是一个莫子刻出来的,东丈欣赏佩服这样的人,因为他自己做不到这么无私,这么高尚。
让东丈沉默的原因不是因为洪七公说他没杀错过人,而是那双恳切望向自己的眼睛,一个长辈不希望晚辈走上歧途的哀求目光,这让东丈有些动容,所以沉默。
草草吃过早点,东丈换上小二洗净的衣裳,领着闷闷不乐的陆影落离开客栈漫步往镇外走去。
两人一路走出双旗镇,来到了五里外的一个草棚,闷头走在前头的东丈忽然右掌一甩拍到了路边的大石上。
轰!
篮球大小的石块瞬间四分五裂,东丈这没头没尾的举动让跟在后头的陆影落吓得一个横跳,双手握拳架在胸前上身后仰,脸色煞白的冲前边的东丈不满道:“你疯啦?”
一脚踩碎了路边几块石子,东丈大力摇了摇脑袋,口中发出‘嗬’的不甘尾音:“麻烦!”
说完便勐的转过身来,看着此时面无表情的东丈可把陆影落给吓了一跳,有些害怕的支吾道:“大大哥你咋了嘛?别吓我啊。”
没理她,东丈拎起少女的后脖颈一路往回疾步走去。
“诶诶诶!大哥,我自己能走。”少女不断挣扎。
一路拎着少女来到同来客栈,东丈给她重新开了一间上房,并郑重叮嘱道:“听着,钱我给你留着,吃饭就在房间里吃,不许出来露脸,几天后我会回来接你,听明白了吗?”
少女望着忽然一脸严肃的东丈傻愣愣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点了点头,东丈转身就要往外走去,却突然被少女小手扯住了衣角,疑惑的偏头望向这名忽然变得乖巧的少女,只听她有些害怕的小声道:“你你注意安全我就在这里等你。”
“嗯,走了。”没有多言,东丈转身便走。
呆呆望着东丈的背影快速消失在街头,陆影落忽然觉得此刻前所未有的害怕,之前东丈还在身边的时候感觉还没那么明显,自己可以一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因为内心知道身边这个男人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等现在这个男人不在了,陆影落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带给自己的安全感究竟有多么的大,大到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在街头小巷蹦蹦跳跳,欢声笑语的没有任何顾虑。
东丈走后,少女也重新变得警惕了起来,一言不发的转身老实回房,这点,在东丈在的时候她明明可以不用去想的。
而此刻的东丈已经快速奔袭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口中一直喃喃狠声道:“麻烦!麻烦!!麻烦!就这一次!只这一次!!混蛋!!”
没人知道东丈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是自己心软了,心软这个和蔼的前辈,心软这个一心系着中原的老人。
没由来的,东丈不希望他死,第一次不希望一个陌生人就此死去,他对武林的贡献无疑是非常大的,东丈没有这么高尚的品质,所以内心也是希望他能好。
这就是东丈一直不想跟郭靖那样的人深交的原因,就是因为麻烦,大侠一直就很麻烦,整天小事不断隔天大事上门,帮这帮那的,烦都要烦死了。
所以东丈一边赶路一边口中狠厉骂道:“只此一次!就这一次!!”
是在提醒告戒自己下不为例,以后这种麻烦事绝不沾身。
古墓派的轻功作为天下之最,全力施展开来的速度是很恐怖的,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只见一道快若闪电的灰影从中一闪而过迅速消失不见。
白驼山庄。
欧阳锋的主屋,半白头发的欧阳锋倚靠在主位上,右手撑着下巴任由一名中年大夫给自个脑袋上扎针治疗。
忽而,他紧闭着的双目微微蠕动,右耳微微耸动,眼睛瞬间半睁露出两道精芒,沉声哼道:“藏头露尾之辈,还不现身!”
说完右手操起桌上的茶盖往头上的屋瓦甩去。
怦!
屋顶的瓦砖瞬间爆开了一个小洞,一道人影从中飘然而下,哈哈大笑道:“老毒物啊老毒物,多年未见警惕性还像耗子这般高啊”
凝神往前望向来人,欧阳锋微微皱起眉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