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柔和,倾洒而下,泉边的许晴天回首,神情分外恬静。
虽望着程沄的方向,但目无焦距。
“我知你就在此处。因你身上有我留下的一味香。”
程沄想起来了,当初端清便是凭借那一抹味道认定她与许晴天有交集。
程沄运行周天,灵气如丝如缕覆盖全身,却并无察觉有异。
到底是什么味道,如此神奇?
不光她没有闻到,就连灵福草也没有。
灵福草:[呵呵,你想要一株草有嗅觉?]
程沄:“……”打扰了。
微风拂过,泉水泛起涟漪,泉中倒映的白衣美人愈发空灵。
程沄依旧没有现身。
许晴天眉眼微阖,低头轻拍怀里的阿瑞。
阿瑞似有所觉,睁开眼眸,一个激灵抬起脑袋,盯着程沄的所在。
与程沄四目相对。
确认过眼神,都是对的人/妖。
好家伙,不枉费她千里迢迢冒险来寻她,这扑腾着想要冲过来的架势,像极了见到饲养员的国宝。
不过,这一举动也是分分钟出卖了她啊!
灵福草:[呵呵……]
许晴天睫毛轻颤,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她是看得到阿瑞的!
这个认识让程沄脑海中浮现诸多可能。
许晴天轻拍阿瑞的背部,熊孩子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不必担心,若我欲对你不利,有这抹香在,无论如何你是逃脱不了的。”
许晴天有这个自信拿下修为只有炼气的程沄。
程沄垮脸,得,弱小可怜随时都得挨打。
看来,许晴天是专门在这月牙泉边等她的。
今日的许晴天与她往日所见略有不同,看起来是个正常人。
但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她会不会‘犯病’。
程沄还是现了身,缓步朝她走去。
许晴天正在缓缓轻哼一首助眠曲。
曲子程沄很熟悉,当初在许晴天住处时,每晚都是伴着这首曲子入睡的。
待阿瑞再次入眠,许晴天望向不远处的月牙泉,语气幽幽。
“仙凡有别,人妖殊途,我原是不信的,这天地茫茫,万千变数,怎知这变数不会是我与他?”
这个问题,程沄仔细想了想,若是她,大抵也是不信的。
凡人都道人定胜天,他们这些能窥天地之道的修仙者,就更不信所谓的定数了。
许晴天对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在身侧。
程沄对许晴天始终保持着一种警惕,绕到她面前,正坐在她对面,距离阿瑞只有三丈之距。
“可叹我二人逆天而行,终究有违天道。我死不足惜,可怜我儿刚临世就遭逢此劫。”
是啊,稚子何辜?
“虽不甘,但无悔。”许晴天眼里洋溢着别样的神采。
程沄嘴角微动,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哎,又是为别人的爱情感动的一天。
可也仅仅只是感动而已,如果让她选,灵石它不香吗?
大道长生,除了爱情还有许许多多值得欣赏的风景嘛。
就见许晴天素手翻飞,快速掠过泉面,捧过一汪水,接到阿瑞上方时,水流倾斜向四周汇去,形成一个水色圆形护罩,将阿瑞护在其中。
程沄眼里闪过惊艳,这一手化水成阵使得相当漂亮啊。
在曾经的天楚,阵法一道也是相当的热门,只是那些阵法相当考究,皆以阵符为依托,唯有大成至臻者才能随手以天地万物为阵。
许晴天化的这个阵,虽是最最简单的御水为阵,但如此行云流水的动作,她在阵道一途应是相当有天赋。
好似看出了程沄的心思,许晴天道:“许家先祖也曾是南境阵道大家,只可惜传到我这一代,只留下几道残卷。这《御水阵》我自幼习之,现在也不过习得一个隔音法阵。若你喜欢,赠与你可好?”
程沄受宠若惊:“既是祖上所传,那前辈还是好好留着吧。”
贪多嚼不烂,她手头还有许多的功法还没练完。尤其是《九锻》,想到这个程沄就头皮发麻了。
许晴天没有勉强,道:“阿沄,我见你第一面就觉得与你有缘。”
许晴天望向她,眼神中透着一股真挚。
这是为何?
程沄不解。
“因我知晓你是半妖。”
(??o??)?
程沄瞠目结舌。
我是半妖我怎么不知道?
许晴天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同情,又低头怜爱的看着隔音阵中的阿瑞。
“半妖乃人与妖之结合,如这个孩子,若他如常出世,便承半妖血脉,血脉被压制他还可以人身生活。
可若血脉觉醒,就有一场生死劫难等着他。我与端清为此,专程在彩石谷中寻到了一方宝物。
奈何,天不从人愿,如今,他化作角端,又何尝不是摆脱了半妖命运?”
“你早就知道阿瑞的存在?”
“阿瑞?他当真给他起了这个名字吗?”许晴天哽咽。
月下星辰,倒映水中,衬得许晴天双眸盈光点点。
“是啊。端清前辈是如此唤他的。”
“当初我与端清在七彩湖畔一同起了这个名字。瑞儿孕育之初便带着祥瑞之气,才在降生时引得谷中群妖环伺。
我们逆天而行,终是无法保全。他如今成了魂体,非亲近之人无法得见,可苦了这个孩子。”
说着许晴天取出一物,摆在两人之间。
是一块血玉。
“此物取自彩石谷万年血蟾伴生血玉,能压制半妖血脉,你与阿瑞有缘,我便做主将此物送给你。”
程沄推却:“这是你们给阿瑞准备的。”
“瑞儿如今用不着此物,可你却用得到,半妖血脉一旦觉醒,必是生死一劫,若是你无法压制,很可能就此丧命。送你此物,只是希望在关键时候,保你一命。”
程沄不由苦笑:“前辈,你怎知我是半妖?”
程沄是不是半妖,她自己还不清楚,倒是许晴天与她只有几面之缘,她怎会知晓?
许晴天定定的看着程沄:“那日,师傅寻到你之前,实则是我先到了。”
那一日?
程沄略一思索:“你看到我的妖身了?”
“似是一只兰草妖。”
许晴天对灵植没有什么研究,但能肯定那不是一株普普通通的兰草妖。
程沄微微捏了捏灵福草,好家伙,那日她成了妖,尚未适应,竟不知有人在侧。
若那时许晴天如金灼那般对妖有杀心,那么她早就身首异处了。
“多谢前辈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