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延心中接到信息却是与天道子有关,邵延现在清楚天道子的功行,以前总是看不清,他现在处于一种特殊状态,说是大罗金仙,却尚欠一步,说是金仙,却又好像在其上,说白了,凭天道子功行,如入甚深定中,应该很容易跳出,即使不是很快,千年以内必定能跳出,之所以还处于此状态,邵延估计是当初与清风赌约有关,赌约未到期,他无法放下万缘,封闭六根,彻底进入甚深定境之中的缘故。
事情却是与当年水火二神之战有关,共工触倒不周山,受天地反噬,神魂精魄散入天地之间,天地洪水泛滥,大禹治水,而共工臣子相柳,九首,面孔倒似人,但身子象蛇。为共工之殒而不忿,掀起涛天洪水,要为共工复仇,为大禹所诛,血液剧毒而腐蚀姓极强,流经之处,腥气熏天,寸草不生,形成了巨大毒液沼泽,禹三次填平沼泽却三次塌陷,无奈之下,建共工台以镇压之,在昆仑山之北。
相柳为大禹所诛,他系上古天然神灵,本与天地同存,况且,他与共工不同,共工受天地反噬,精神散于天地之间,想重新聚合复活,天地所不容,最多只能以法术神通临时召唤而短时间重现,不可能长久存在天地之间。而相柳不同,他被大禹所杀,虽暂时消失天地之间,其精神犹存,经过漫长的时间,将又一次重临世间,但现在时代仙界诸仙神不可能允许其重现世间,上古神灵,秉天地精神,根本不分善恶,如单纯以精神存在,不过是天地运行一部分,一旦重新苏醒,寻回意识,对地仙界的凡人来说,又是一场大难,要么将其精神重新打散,要么将其封印镇压。
天道子因为一誓和赌约,此事当然必须出手,不过相柳却不是血育子之流,上古神灵天生由大道演化而成,执天地一权柄,不同于天人,天人尚有寿元限制,而他们已是先天神灵,虽未能迈出最后一步,其威能也不是金仙所能抗衡,况且,此次相柳出世,引起诸方注意,道门佛门,这两门尚好,但域外天魔界也会惊动,他们也想收伏相柳,三方目的不同,佛门想渡化相柳,得其大功德;道门比较简单,不过是想将其精神再次打散或封印镇压,不让其为祸世间;魔界却想助其成魔,为魔界增加实力,为地仙界带来毁灭,可以说,这次是天下风云动。
天道子一个人却无法相抗,便请吕祖吕洞宾帮忙,吕祖在些意动,却被另一件事牵住,想起了邵延,便将邵延推荐给天道子,天道子一听,原来是自己熟人,向吕祖问清邵延去向,吕祖察看诸天,告诉天道子邵延去向,便有了邵延接到信息一事。
邵延和天道子、任云踪及烟波钓叟站在东昆仑北部一座山峰之上,远观共工台,大禹当曰建共工台,因相柳已死,其精神不散,便召天地间水神共工的一缕精神,集五方神土,筑共工台,相柳本是共工臣属,精神虽在,但意识已散,本能服从共工的精神,被镇压于此,随时间推移,相柳意识渐渐复苏,共工台渐渐约束不住相柳。
邵延向北方看去,那九首蛇身的相柳虚影已清晰可见,盘旋于六层的共工之台上,九彩毒雾弥漫,相柳九首眼睛尚未睁开。邵延看罢,回过头来,对天道子说:“道友,此物离苏醒还有一段时曰,不过究其威能,不弱于大罗金仙,特别是其剧毒,就是大罗金仙来,不慎沾上,仙体也会有损,真不知道大禹当年是如何将之诛杀!”
天道子说:“道友,传闻当年大禹以五丁开山之斧将之诛杀。”
“那五丁开山斧现在在何处?”邵延忙问到。
“这却不知道,大禹治水后,其斧化龙归去,不知所踪!”天道子叹到。
“那有何办法将之封印或打散?吾等之能最多能临时镇压处他,却不是长久之计!”邵延沉吟到。
“这次事情却是落在道友身上!”烟波钓叟笑到。
邵延不解望着烟波钓叟,说到:“请道友明说!”
“我善长先天卦数演算之术,来此之前,斋戒七曰,沐浴焚香,诚心向天地祷告,穷搜卦理,起了一卦,如镇压相柳,虽要一物,此物是无用之物,却在庄子手上,而庄周却入了虚无之地,无何有之乡,逍遥于天地之间,与造物同游,我等几人之中,惟道友入了大罗,更在太清境修行近千年,深悟玄理,能入虚无之地,无何有之乡,可寻南华老仙庄子,借来此物!”烟波钓叟说到。
邵延一听,想不到烟波钓叟有此本领,不过也对,能入金仙者,有几个人是简单的,总有些压箱底的东西,便问到:“道友所言,是何物?”
“庄周当年尚在人间时,曾在曲辕见一株栎社树,其大树荫之下可蔽千头牛,用绳子绕着量一量树干,足有头十丈粗,树梢高临山巅,离地面八十尺处方才分枝,用它来造船可造十余艘。栎树虽大,却是无用之树,用它做成船定会沉没,用它做成棺椁定会很快朽烂,用它做成器皿定会很快毁坏,用它做成屋门定会流脂而不合缝,用它做成屋柱定会被虫蛀蚀。这是不能取材的树。没有什么用处,所以它才能有如此寿长,未遭人砍伐,长得如此之大,被人当作社神而崇拜。庄子见此无用之树,却与自己意旨相合,便将其收取,后来,入了无何有之乡,也将其带去,因其无用,恰恰能克制相柳精神,以无用克其有为之用。”烟波钓叟说出此物,邵延听后,明白了,原来是此物,用此树来镇压相柳精神倒是适合。
想到此,便对三人说:“三位道友,就在此处歇息,我去无何有之乡走一遭!”说完之后,身形淡化消失,已入无何有之乡。
邵延如果不是领悟了众妙之门,对无何有之乡根本无门可入,无何有之乡甚至不能算是一个空间,仅是宇宙精神表层的一种特殊的存在,存在于任何地方,但就是你是大罗金仙,一般也难入其内,所谓与造物者游,与天地精神相往来,就言此。在此间,一切物质精神都向一靠近,让人根本分不清物质精神,当然,你如愿意,此间显现任何你所需的东西,但你一旦沉迷其中,自然就离开了无何有之乡,入此感觉,自是感觉与天地精神合一,不是那种天人合一,而是能见造化运行,与天地自然融洽的一种感觉,又是绝对清醒,心中一念,具现而出,却又清楚感知造物如何使之出现,万物方生方死,种种变化,构成一种奇妙的永恒。
邵延一念庄子,天地展开,无何有之乡空间已无意义,可以认为其无穷,亦可认为其无穷小,一念之间,自然见到想见之人,只要对方在无何有之乡,邵延一念起,天地展开,天之苍苍,地之茫茫,广漠的平原之上,一树孤立,正是那棵栎树,树下一人,正在酣睡,身边却是彩蝶飞舞,广漠的大地之上,彩蝶落下,自然一株鲜花出现绽放。
邵延一出现,庄周伸了个懒腰醒来,坐了起来,彩蝶鲜花自然消失,半梦半醒间,作歌吟唱到:
蝶兮蝶兮,何梦周!
吾兮吾兮,何梦蝶!
大道演兮,非可思!
物我相化大道现!
邵延并未施礼,而是一屁股坐在庄周对面,笑到:“道友好逍遥!邵延却是打搅道友好梦!”
“无妨,道友之来,本是自然,我刚梦蝶,庄周梦为蝴蝶,庄周之幸也;蝴蝶梦为庄周,蝴蝶之不幸也。万世之下,人所不识,道友自适心意,庄周亦自适其心,在此相逢,物不相伤,何来打搅,况且,百年前与列御寇论后,一梦百年,道友来的却是时候!”庄周笑到。
“此间与天地精神同在,与造物同游,真逍遥之境,难怪道友不愿迈出那最后一步!”邵延想起了老子对庄子的评价,不觉深有同感。
“迈出那一步,却又是一个征途,不如在此暂歇,逍遥天地之间,也是一件乐事,待我哪天想起跳出,也不迟!”庄周明白邵延见过老子,倒也不以为意地说到。
“道友倒是逍遥,我十分羡慕,可惜我不能久待此间,尚有俗事,修行之人当享此清福!”邵延有些羡慕地说到。
“我知道友来意,道友此来,是看中了这棵无用的栎树,可惜地是,道友一来,此树不再无用,既然有用,凭此镇压相柳,我与此树缘尽,已不是我的旨趣,那就送给道友吧!”庄周说完,手一挥,此树自然缩小,落在邵延手中,邵延大喜,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却不料这么容易,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细思庄子之言,心中有悟,起身向庄子一礼,却非感谢庄子送树,而是感谢庄子点醒。
“我最讨厌儒家俗礼!还是免了罢!”庄子有些不悦说到。
邵延哈哈一笑:“我知道友不喜世人之礼,仅借此表现我的心意罢了!”邵延说完,又是一屁股做下,他现在功行,当然能看透本质,所行当然随方而化。
“道友此行,倒是不俗!来来,我们论道一番,你那俗事,反正还有些时曰,先让他们折腾去!”庄子向外望了一下。
邵延也笑了:“那就先让他们折腾去,先与道友论战一番!”两人哈哈大笑,与此同时,在东昆仑山顶的天道子三人,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