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招比划过去,宁镇安瞧见虚汗爬上了胡一秋的额头,心中大喜,一剑疾刺胡一秋的咽喉,意在让胡一秋用剑格挡,好用摧心掌偷袭胡一秋的心脏,取走胡一秋的小命。
胡一秋,盛名之下无虚士。江湖成名之路,是一条从无到有的莽荒之路,全靠手中宝剑一路披荆斩棘开道,鲜血挥洒一路而成。此时虽身负内伤,难以驾驭手中宝剑,但心智未受损,宁镇安这等小小伎俩岂能瞒过他的双眼。面对宁镇安攻来的迅疾一剑,后退半步用剑格挡,迎上宁镇安偷袭而来的摧心掌,借力往后跃出战圈,迎面送给宁镇安一口唾沫,吐了宁镇安半脸。
宁镇安偷袭不成反受辱,心意难平,随手一剑追上,誓要雪耻,不知已在战圈之外。
白玉天见宁镇安杀心已起,若不及时出手阻止,胡一秋非死即伤。闪跃过去,使出青龙取水将胡一秋的身子一吸,胡一秋凭空往后移动三尺。
宁镇安一剑未中,迅速追上,催动摧心掌力,一掌拍向胡一秋的胸口。胡一秋见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死马当活马医,出掌迎接。两掌相交,宁镇安向后弹出一丈,刚站稳脚跟来,肺腑之气不顺畅,一个咳嗽,口中血沫四溅,将在场的大部分看客吓傻了过去。
原来白玉天刚闪到胡一秋身后,宁镇安的摧心掌力已然打来,情急之下,一掌拍打在胡一秋的后背上,将内力借用胡一秋的手掌打出,来了一招隔山打牛。而对宁镇安来说,隔山打牛可是神仙才能练成的掌法,当今武林中从未听说过有人会此神功,可年纪轻轻的白玉天偏偏就练成了。宁镇安若不是内力深厚,小命差点就交代了。
胡一秋缓过神来,朝白玉天感谢道:“多谢少侠相助。”
“胡庄主,辛苦了,下去休息吧。”白玉天目送走胡一秋,朝着端坐北边的知州大人说道:“大人,刚才这一战,不知你怎么判?”
一个声音喊出:“两人未分出胜负之前都出圈,胡庄主虽先出圈,但后落地,硬要判个输赢,胡庄主赢了这场比武。”
一个声音喊出:“对,胡庄主赢。”
一个声音喊出:“要么都判输,要么判胡庄主赢。”
场地言语纷纷,嘈杂一片,大部分人认为胡一秋赢了比试。
众怒难犯,知州大人起身说道:“刚才的比试,两人未分胜负之前都出圈,本官判定,两人都无资格被龙威镖局聘用。”
白玉天拳头一举,大声喊话道:“大人英明!”
场地随之一片附和之声:“大人英明!”
知州大人享受过众人的赞美之声,打开微笑,高高兴兴地回座。
白玉天回到阵营,朝黄庭道人问道:“黄掌门,依你看,这一场,他们会派谁上场啊?”
黄庭道人朝对面的阵营好好注视了几眼,道:“据我所知,宁镇安落败,陆连海、罗灵峰的武功在对面阵营可排入前三,后边只剩下七场比试,他们要想胜出,必须赢下四场。为了鼓舞斗志,这一场应该会是陆连海、罗灵峰两人中的一人出场。”
白玉天听过,朝卓一飞道:“卓一飞,这一战你来,若是陆连海或罗灵峰跟你对阵,只输不赢,若是其他人,只赢不输。”
胡一秋见卓一飞站起身来,温言道:“飞儿,对面已一死一伤,为达目的,定会不择手段,当心些。”
“是,爹。”卓一飞握好宝剑离座,朝场地中央走去。
不出所料,朝卓一飞迎面走来的正是飞来峰的罗灵峰。
两人走进圈中,卓一飞拱手有礼道:“小侄卓一飞,拜见罗叔叔。”
罗灵峰见卓一飞彬彬有礼地叫他叔叔,不免有些好奇,道:“贤侄,不知你是?”
卓一飞回话道:“家父卓林峰,岳父胡一秋。”
罗灵峰听过,微微笑了笑说道:“贤侄,今日各为其主,只论输赢,且刀剑无眼,切莫念及往日情义。”
卓一飞手一拱,道:“叔叔请赐教!”
罗灵峰拔出出鞘,剑锋一闪,一招“蛟龙出涧”朝卓一飞的胸膛疾刺过去,寒意袭人。
卓一飞右脚前跨半步,转身向北,从右往左挡开剑锋,剑尖斜进,一招‘飞鹤穿云’刺向罗灵峰左胸。
罗灵峰往后侧身,一招‘古树盘根’使出,缠住卓一飞的剑尖三寸,身子迅速往前,附上一招‘白蛇吐信’疾刺卓一飞的下颚。
卓一飞宝剑回收,往右迈上一步,一个俯身,剑身刺出,直指罗灵峰的腹部。
罗云峰剑尖下挑,往前弯腰收腹,拨开卓一飞的剑锋,剑尖画圆,自上而下刺向卓一飞的胸膛。
卓一飞沿地半个打滚,顺手一招“朝天一炷香”,由下而上地刺向罗灵峰的小腹,迅如闪电。
罗云峰为求自保,疾速后退两步,卓一飞也抓住时机迅速起身。
剑术分为三品,上品剑神、剑仙,以意御剑,以气伤人;中品剑客,以法取胜,以剑伤人;下品剑士,徒具形式,以剑起舞。
廖廖几招比划,卓一飞跟罗灵峰不逞多让,算是打成平手。
看客们则不这么认为,卓一飞乳臭未干,却能将罗灵峰这种成名已久的剑客逼退两三步,实力惊人,跻身一流剑客的行列指日可待,实不容小觑。顿时言语纷纷,相互打听起卓一飞这年轻人的来历出处,免得日后见到此少年却不知道他是谁,有辱自己手中兵刃。
卓一飞前边几招比划下来,做到寸步不让,甚至还得寸进尺,只不过是为了借机给他卓家的碧水剑法扬名一番。见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在场武林豪杰的认同,于是放开心怀,只求一败。
罗灵峰见卓一飞没有乘胜追击,眼神里还夹杂着友善,想起胡一同跟凌孤雁的比试来,心中豁然开朗,理会到白玉天让卓一飞出场的真正用意,是让卓一飞求败来了。心想,自己采取偷袭求胜,虽输了些长辈风度,却可让卓一飞输的颜面俱存,一举两得。心意已定,疾速一剑刺向卓一飞,直取其下腹。
卓一飞已打算求败,见是时机做出让步,腾空跃起。
剑术讲究轻灵走巧,而这轻灵走巧必须借助灵敏的步伐,一旦腾空跃起,就会无处借力,所有的空当暴露于对手面前,对手想怎么攻击你,就可怎么攻击你。
罗灵峰见卓一飞腾空跃起,是为求败之机,赶忙一剑刺出,让卓一飞有机会格挡,再顺手一掌击出,让卓一飞避无可避。
卓一飞一掌迎接,往后飘出,落地时,一只脚已在圈外,看客们无不为之惋惜。
罗灵峰见卓一飞出得圈子落败,搁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道:“贤侄,多谢承让。”
卓一飞手一拱,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甩向众人,拂袖而去。演戏演个全套,少露破绽好。
赢的一方先选人出战,输的一方派人跟上,场地中央一个相遇。
东边选手拱手说道:“古槐,你这条老鲤鱼,不在黄河里待着,跑到长江以南来耍什么威风,是吃饱了没事干,还是嫌弃自己活长了?”
古槐冷言道:“司马正,今日是比武,不是比谁嘴贱。你若觉得你能说会道,等会儿到阎罗王那里好好说个痛快,顺便让他告诉你一声,嘴贱加心坏,该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见面就挤兑,言语难听,出手自然也不会友善。正所谓,手伤人,痛一时;言伤人,记一世。
司马正拔剑出鞘,一招“狡兔三窟”使出,三道剑影虚虚实实,剑风嗖嗖,寒气逼人。
古槐剑出中原,百战之地,对虚虚假假的人与虚虚假假的世道早已见怪不怪,不慌不忙使出一招“探海寻珠”。心想,管你游来多少鱼,一网打尽就是。
司马正见古槐技高一筹,赶忙变招,剑锋一转,剑尖下撩,以实求实,一招“斜燕翻飞”’从上往下刺向古槐的小腹。古槐回剑一拨,向前迈一大步,剑随身游,剑尖上撩、直进,捅向司马正的腹部。司马正见退避不及,一掌拍向古槐的胸口,想将他击退,以求自保。
古槐杀心已起,哪会就此罢手,三尺剑锋捅入司马正身体里一尺,宝剑用力一搅,剑锋所到之处,司马正的肠子寸断。随即中了司马正一掌,飘出一丈。
司马正剑伤太重,无力支撑,两膝一软,瘫坐在地,道:“你为何这般心狠,情愿身受重伤也要杀我?”
古槐嘴挂血丝说道:“你性急什么,有话到阎罗王那里说个痛快,他定会有问必答的。”
司马正见求救无望,将宝剑用力一扔,砸向古槐。可力道不够,半空坠落,人、剑同时平躺在地,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