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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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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中原 第237章 劝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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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儿欢奔了十来里地,速度渐渐降了下来,傅小隐想与白玉天聊聊天,并列而行。

    白玉天见那狄将军虽脸有刺字,却不见虎威,跟兵士们相处融洽,好如兄弟,不免好奇,问道:“小隐兄弟,这位狄将军什么来头?”

    傅小隐笑答道:“狄将军,名狄青,字汉臣,汾州西河县人。年少入伍,善于骑射,作战勇猛,屡有战功,受经略安抚副使范大人看重,得以提携,因面有刺字,人称‘面涅将军’。”

    脸上刺字,上古五刑之一,叫什么“黥刑”或“墨刑”。

    白玉天见狄青脸上有刺字,心中猜想他之前是不是犯过什么事情,触犯过大宋律法。不好直言相问,很是委婉地说道:“狄将军脸上刺字,可有什么讲究?”

    傅小隐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听那位张载兄弟说,往士兵脸上刺字,好像是源于那位灭亡大唐王朝的梁太祖朱温,沿用至今。”

    白玉天觉得往士兵脸上刺字,无异于将士兵打入了犯人的行列,只因士兵脱下军装,行走于人群中与常人无异。于是说道:“只听说往犯人脸上刺字的,将这种使人蒙受巨大精神羞辱的肉刑施加到保家卫国的士兵身上,这是为什么?”

    傅小隐说道:“听张载兄弟说,梁太祖朱温异常残暴,经常滥杀无辜。他为了保证自己的军队有强大的战斗力,规定在战场作战时,如果将领级军官战死,其手下直属官兵都必须战死,如有生还也要被杀掉。有时候,即便打了胜仗,却由于将领战死,下级官兵也难逃一死。这条规定使所有士兵陷于恐怖之中,作战时,只要有将领战死,下级官兵便无心再战,开始大量逃亡。为了防止士兵逃亡,朱温便想了一个毒招,往士兵脸上刺字。这样一来,士兵即便逃亡了,因脸上有刺字,一目了然,很容易就被抓回来。朱温终结了大唐,建立的后梁虽没过几年就消亡了,但往士兵脸上刺字却从此开始广为流行。”

    白玉天道:“朱温残暴不仁,想出如此毒招,已无人性。后边为什么还要沿用,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对士兵来说是一种羞辱吗?不应该吗?”

    傅小隐道:“听张载兄弟说,大唐后期,藩镇割据,混战不停,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极度厌恶打仗。各藩镇割据势力为确保军队规模,便将青壮年强刺为兵,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各朝纷纷沿袭,甚至后周开国皇帝周太祖郭威身上也有刺青。不过大宋好些,只在禁军中盛行,也只对那些出身卑微的士兵施行。”

    白玉天问道:“听你说的,那狄将军是来自禁军了?”

    傅小隐笑答道:“听吴三哥说,狄将军二十岁时参的军,隶属‘拱圣营’,于禁军中地位较低,后进入‘骑御马直’,再后来进入了‘班直系统’(天子的近卫军)。宝元年间(1038年),西夏元昊称帝叛宋,在宋夏边界不断对大宋进行侵扰。朝廷从班直中选拔优秀将士出职边塞,狄将军在禁军选拔中脱颖而出,便随军来到了延州府这里。”

    白玉天问道:“狄将军他人好吗?”

    傅小隐笑答道:“狄将军骁勇善战,军纪严明,执法如山,体恤将士。经常带着铜面具冲锋在前,充当先锋,但从不求奇功,只求能打赢。”

    白玉天听后欢欢一笑,朝奔驰于前边不远处的狄青看去,见其神采飞扬,将士们奔走其身旁轻松自若,毫无忌讳之姿,便也相信起傅小隐说的话来。想起张载,便向傅小隐打听道:“你刚才说的那个张载兄弟,是眉县横渠来的那个年轻书生吗?”

    傅小隐欢声道:“是啊!你认识他?”

    白玉天笑答道:“有过一面之缘,他说来延州寻求机会一展所学,为国出力。还好吧?”

    傅小隐答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好不容易见到了经略安抚招讨副使范大人,呈上《边议九条》,陈述自己的见解,打算联合焦寅大哥组织民团去夺回被西夏侵占的洮西失地,为国家建功立业,博取功名。”

    白玉天道:“后来怎么样了?”

    傅小隐答道:“范大人对他保卫家乡、收复失地的远大志向热情赞扬了一番,深入交谈后,范大人却说:‘儒者自有名教,何事于兵?’”

    白玉天问道:“范大人这是何意?”

    傅小隐答道:“范大人觉得张载兄弟置身于儒学可成大器,无须投笔从戎,勉励他去读《中庸》,在儒学上下功夫,日后成就一番大作为。”

    白玉天想起他人口中那个负气倜傥、才华出众、被大宋弃用、为实现人生抱负而判宋投夏的张元,对张载的遭遇隐隐觉得有些不安,问道:“张载兄弟的反应怎么样?没感到失望吧!”

    傅小隐笑答答道:“张载兄弟听从了范大人的劝告,决定投身儒学,说他日后就算不能功成名就,也要传学授教于后世。临走前,为了感谢吴三哥的引荐之情,请我兄弟吃了一顿酒,喝了酩酊大醉。酒席间,欢唱了好几首诗词,勉励自己日后定要在学问上成就一番作为。吴三哥受他感动,现在一有机会就到狄将军那里借阅《左氏春秋》,讨论起秦汉以来将帅们使用的兵法来。”

    白玉天听后非常高兴,道:“哦!还有这等美事,真让人高兴。”

    傅小隐笑道:“范大人曾对狄将军说:‘将帅不知古今历史,就只有匹夫之勇。’然后教狄将军读《左氏春秋》。”

    白玉天附声道:“这话说的好。”

    傅小隐欢欢一笑,道:“大家听后都觉得好,现在延州府辖区内,只要有心成为将军的人,都将这句话记入了心里,放到了心坎上。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至于能不能如愿以偿,那就得看大伙儿各自的造化了。”

    白玉天呵呵一笑,道:“那是。才大才小不打紧,只要有心为事,再锲而不舍,定能感动上天,成就自己应有的功业。”

    白玉天的言语正合傅小隐的口味,傅小隐听后极为高兴,朗声道:“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白玉天笑道:“愿大家都能听从贤者之劝,少有所学,老有所成,一生赢了个‘得意春风’。”

    五山道人一旁听着,本想图个热闹插上几句,硬是没寻到机会,只好让笑容之花开满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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