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棺椁收入乾坤袋中,雪天晴仔细打量手中的长剑——轩辕剑。
与自己曾见过的神兵不同,轩辕剑用青铜打造,剑身上甚至还有几处铜锈。
轩辕剑原本只是一件凡兵,被先祖带在身边温养多年,最终成为神器。如今已锋芒内敛,看起来朴实无华。
与神铁不同,轩辕剑无法被雪天晴收入体内,于是只能背在背上。
看着空荡荡、再无其他的墓室,雪天晴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不想一旁的青云道长却拱手说道:“仙长,今小道助您寻回先祖骨骸,可否留一本秘术以为积云派镇教之宝?”
雪天晴一皱眉:“这些秘术只有绝顶高手才能使其发挥全部威力,虽然道友也是修道之人,可贵派弟子修为有限,不管哪种秘术,留在此地早晚会为你招来祸端,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青云道长一笑:“若是仙长觉得此事不妥,贫道也不强求。只是刚刚积云观损毁不小,不知仙长可否施舍些银两以为补偿?毕竟小道在此替仙长看守先祖已经数十年了。”
雪天晴闻言异常无语:“你和我说实话,积云派的弟子是不是被骗过来的?”
青云道长讪笑道:“怎么会?其实我派开山祖师也算一等一的高手。漫说祖师,就算师父也是人中龙凤。只是贫道天资愚钝,师父的通天本领没学到几分,所以积云派才成了如今的模样。”
刚刚经历过先祖残魂的消散,雪天晴心情并不好,在将几串从宝林禅寺得来,却没有送给青毛狮子的上好东珠扔给青云道长后,便带着他离开了墓室。
等来到山脚下,雪天晴正色道:“虽然棺椁我已经收走,可这里毕竟是先祖的埋骨之地,不可轻易废弃。若是你能好生镇守此处,等我西行归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随后雪天晴凑到青云道长跟前:“人生下来都是一样的,所谓愚钝纯属自欺欺人。你学艺不精,源头还是师门传承不足,否则也不会如此。”
青云道长眼睛一亮:“仙长何意?”
“好生看守此处,等我归来不敢说直接让你踏上天路,也能成就天仙之体。”
青云道长闻言竟然跪倒在地口称师尊,结果却让雪天晴扶起:“同为玄门之人,我只是不想道友苦修一世,最后却一无所获。为何修道?还不是跳出轮回望长生?”
雪天晴的话让青云道长深以为意,不但表示一定要等雪天晴归来,还问要不要将乾元子送入轮回。
雪天晴翻了翻白眼,随后指了指山上的积云观便架起云头。
看着雪天晴消失的背影,青云道长跺足捶胸,早知道这样,自己多拜几次棺椁该多好!
等雪天晴回到乌鸡城时,太子已重回东宫,青毛狮子也再度临朝,不过原来的那身补丁衣服已不见了踪影,如今身着一件崭新龙袍。
就在刚刚,已剃度的廖青被一队士卒护送出南门,向宝林禅寺方向而去,三藏师徒也返回了馆驿。
同时,太子也请青毛狮子颁下旨意,召集乌鸡国中各个寺庙的僧人共赴宝林禅寺,以便使其再现昔日的鼎盛香火。
闻听此言,雪天晴意味深长地望了王宫一眼:“师父,既然此间事了,我们也该起程了。”
三藏不解道:“你为何如此表情?”
“这个太子可不简单,假以时日,必是一代雄主。”
三藏稍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为师明白了。”
雪天晴一笑,然后将三藏拉到一旁:“师父,以道待佛终是不伦不类,若是师父不弃,我愿……,”
不等雪天晴说完,三藏一把抓住他的手:“悟空,可是愿意遁入佛门了?”
雪天晴连忙摇头:“剃度出家还不至于,我想以行者的身份保师父西行,不知师父以为如何?”
三藏闻言大喜,虽然雪天晴仍然不肯剃度,可行者却是真正的佛家子弟。今日能成为行者,明日就会成为佛子。
想到这里,三藏立刻吩咐沙僧上街化两套僧袍,他准备趁热打铁,让八戒一同入教。
见沙僧空着手就想出门,雪天晴连忙将其拉着,随后往他手里塞了锭银子:“别傻乎乎的什么都听师父的,有手有脚却去乞食,终究不妥。”
虽然雪天晴与八戒只是将道服换成了僧袍,可三藏依旧兴奋不已,准备即刻起程西行。
见天色已晚,雪天晴好一阵相劝,才让他休息了一夜。
虽然重新出现在三藏面前的雪天晴背后多了把宝剑,可他却好像没有瞧见,问也不曾问一句。
倒是八戒对轩辕剑特别感兴趣,多次央求雪天晴割爱。
数次拒绝却依旧不得清净后,雪天晴最终将他按在地上一顿暴揍,这才让其断了念想。
第二天一早,师徒四人辞别青毛狮子及文武百官,出了乌鸡城西门沿着大路向西而去。
转眼间夏去秋来,师徒不知走了几千里远,这一日来到一处松林之前。
看着远处的高山,雪天晴眉头紧皱:按理说快要到枯松涧了,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妖怪拦路。
吩咐八戒与沙僧守护好三藏,雪天晴纵身来到空中仔细观看。
只见高山虽然险峻,却无任何妖气。
恰恰相反,山间云蒸霞蔚、雾气缭绕,宛如仙家洞府。
雪天晴挠了挠头:这样的地方妖怪有没有很难说,神仙倒是应该有几个。
果不其然,就在雪天晴愣神的时候,只见自山中飘来几朵祥云,上面立着四男一女。
到了近前,五人齐齐拱手道:“请问来者可是由东土大唐前往灵山拜佛求精的孙行者?”
雪天晴还礼道:“正是。”
居中老者微微一笑:“我等前日就听闻行者皈依佛门,专心保三藏西行。不想才过几日,就已见到真容。”
随后五人自报家门,分别为劲节翁、拂云叟、孤直公、凌空子,女子则是杏仙。
雪天晴听完一下愣在那里:荆棘岭十八公,这里离荆棘岭应该还很远吧?
劲节翁连声呼唤,雪天晴才回过神来:“请问仙长,此处可是荆棘岭?”
拂云叟呵呵一笑:“行者差矣,此乃千福山,不是什么荆棘岭。想必行者也能看出,我等俱是草木,只因常年吸食日月精华,这才有了灵智,化作了人身,并借此修行。”
凌空子跟着笑道:“此地不是讲话之所,不知圣僧何在,请前往荒山一坐。”
看着面前的五人,雪天晴愈发迷惑:他们不但没有半点妖邪之气,反而给人一种神圣之感。
这种感觉,雪天晴曾在刚刚认识的八戒身上感觉到过,不过现在的他早就没了这种气质。这是赤子心性,只有从未被欲望污染的人,才会如此空灵。
换句话说,这些人根本不知道害人为何物,他们心中只有修行。
想到这里,雪天晴一拱手:“多谢五位仙长,奔波数月疲劳无比,正好借贵地洗洗身上的风尘。家师就在前面大路,诸位随我来。”
五人的道场坐落在千福山顶,名为凌云观。
站在门前,整座千福山尽收眼底:只见山中苍松摇曳、翠柏生姿、奇花飞舞、异草起伏,当真是一处福地洞天。
三藏深吸一口气:“此间称得上人间一景,五位仙长真是好不逍遥。”
拂云叟笑道:“圣僧请进观中歇息,容我等以尽地主之谊。若是圣僧觉得此间风景还好,可多逗留几日。”
三藏叹了口气:“多谢诸位,只是贫僧已在唐王面前立下誓言,早日将真经迎回东土,所以不敢耽搁。”
进了凌云观来到大殿之中分宾主落座后,杏仙与拂云叟陪三藏师徒叙话,其余三人则去准备斋饭。
约莫半个时辰后,拂云叟进殿请师徒移步,等来到偏殿,只见桌子上摆放着各种时蔬以及新鲜瓜果。
劲节翁有些不好意思:“我等实在不知圣僧今日来此,所以未作准备,只能以荒山特产招待,万望恕罪。”
三藏双手合十,口中称谢:“仙长客气,如此丰盛的斋饭,我等已数月未曾见过了。”
不知是不是白龙的身躯庞大,最近这些日子八戒越发能吃,让雪天晴感到他正在向印象中的猪八戒靠拢。
只见三藏刚刚答谢完毕,他就已冲到了桌子旁,拿起一串香蕉便塞进了嘴里,惹得一旁的杏仙掩嘴直笑。
见此情形三藏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想开口数落,却被拂云叟拦住。
随后他解释说如今正是秋季,瓜果菜蔬要多少有多少,不愁喂不饱八戒。
就在众人互相谦让准备入席时,凌空子匆匆地走了进来。
虽然看到众人后又悄悄退了出去,可脸上的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劲节翁等人虽然没有注意到凌空子,雪天晴却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几步追出殿外:“仙长,有何要事?”
凌空子尴尬一笑:“无事,请诸位长老先行用饭。”
雪天晴眼睛转了转,随后说道:“既然如此,请仙长一同入席,如何?”
不等凌空子推辞,拂云叟的声音已经从雪天晴背后响起:“现在就来?真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