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如安文渊所说。
回到了玄清山空桑小筑,就见到了那呕血倒在地上的司岚,还有一个慌乱苦苦支撑的顾巍然。
安文渊一来,便接过了司岚。
金针刺其心脉,又以旺盛的木系灵力冲开了他的心脉。
司岚轻轻一咳,仿佛憋了许久终于得以将那一口气呼出。
可他皱着眉,并没有醒来。
“你们三个真是胡来!”安文渊心有余悸,不免得跟这三个小辈发了脾气。
“这纤思引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妖术!若两人相距太远,司岚就会突发心痛之症,时间久了心脉闭塞,直接便会要了他的命啊!”
“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楚云岚一下跪倒在地,她从来都只是想着能够摆脱这距离的限制而已啊!
司岚是难得肯如此待她的男子,就算是她舍了自己的命不要,也不想看到他出事!
“姐姐!怪也是要怪这个老妖怪自己!谁叫他别别扭扭的也不肯讲清楚!这纤思引本来就没多少人知道,难不成他还指望着你一辈子都不离开他五十丈吗!”容远心里不满,直接走到了楚云岚的近前,就要将楚云岚搀扶起来。
“可!可这事儿可是会要人命的!司岚的命可跟别人的不一样!为什么不能让正初一个人来找我问上一问!”安文渊许是后怕,他的唇舌都在颤抖,还哪里能忍得住自己的脾气?
“安,文渊!”
躺在顾巍然怀里的司岚,被这一阵争吵,惊醒了。
安文渊只觉得自己手腕上一紧,被他死死的掐住了。
司岚的声音很轻,像他的喘息一样。
尽管如此,他还是先侧过头看了看楚云岚,这才对着安文渊警告道:“你若想撒野,回你的祈云山,你别凶她,她……”
他皱着眉,痛苦挣扎,用尽了全力,再次晕倒之前,又倾倒而出了几个字:是我的。
“罢了,他没事,让他睡个三日就好了。好歹也是个陆地神仙,身体还没那么差。”
安文渊拍拍衣摆就起了身,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安长老!您说过司岚是您的小侄儿!若是您知道什么解法请您告诉我!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是性命!我可以死,他不能!”楚云岚转了个方向,向着安文渊的方向磕头跪拜了下去。
“他喜欢你。你死了,他有好活吗?”
安文渊叹息一声,笑声却是有点苦涩。
只因这数百年,他也没见过司岚有哪一日是真正的开心,直到这个小女孩的出现。
才改变了一些事情。
看起来,是这小女孩高攀了司岚。
实则,是那一潭死水,缠上了青梅。
“小姑娘,这纤丝引非死不得解。但我有一法子,却可以将其消解。不敢保证能否让你自由修炼,唯独能够保证的,便是他不会再害这心痛病症。”
“我山上有一颗古时流传下来的金莲子,你若是能够以鲜血浇灌七七四十九日,待培育出金莲。取一瓣晾干,磨成金粉,做成药引,辅以固本培元的汤药给他服下,便有效果。”
“届时,我再寻一宝物来帮你骗他一番,此事便成了。”
楚云岚骤然抬头,安文渊此刻逆着阳光,在她看来,就好像是天仙降世一般。
她此刻眼泪夺眶而出,额头重重的磕在那寒凉的地面上。
“安长老!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你说这话,太早了。七七四十九日,你知不知道会有多难熬?精血外流过多,那会影响你一生的道途。”
“反正我现在,也不过筑基而已啊!”
楚云岚想到这里,身心都舒畅了许多。
再难熬的路,她都一定要坚持下来!
安文渊临行之前交给容远一枚瓷瓶,吩咐他每日清晨往返一次。
如此四十九日,便从今日开始了。
师兄妹三人轮流照看着司岚,在第三日午夜,他终于醒了。
楚云岚睡在床前,察觉到身下的羽被动了动。
“司岚!你终于醒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楚云岚那一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怎么能怪你呢,本来你去哪里,我只要跟过去保持着距离便好了。谁知道顾巍然那个狗崽子粘的紧,这才出了事。我跟你说,别看他平时不认真修炼,修为可是半点也不低……”
司岚笑嘻嘻的,仿佛那致命的心痛病就没存在过一般。
然而楚云岚此时双手拥上司岚,她可很少有如此主动的时候。
“司岚,别吓我了!”
“那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少女直起身,轻轻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瞧你冻的,浑身冰冰凉的,那儿有炉火自己怎么不知道点呢?”司岚手指火灵跃动,那屋中一角瞬间升腾起了火光。
楚云岚这才想起,自己取了血,多少有些亏损,这又赶上夜晚寒凉,能不浑身冰冷吗。
还没来得及解释,楚云岚就感觉自己身上的鞋服被人施法脱了个干净,只剩下了里衣,整个人也被那温暖的被子给卷在其中。
那人在羽被外面死死的压着,根本不容许她挣扎。
“我不与你盖一床被子,便不算同床共枕,放心的睡吧,换我来守着你。”
司岚撑着上半身,就这样在月光之下盯着楚云岚。
这羽被温暖,加上那火光影影绰绰的壁炉,更是消磨楚云岚的精神。
这一来二去,那长睫就坠落了下来。
这日月逐步逐步靠近除夕,玄清山上落下了不化的冰霜,白日里楚云岚也不怎么爱出门了。
这些日子不断取血喂养金莲子,楚云岚的脸色明显差了许多,外出时也离不开司岚的那一件狐裘了。
好在听容远说,那金莲子长势喜人,已然是生出了花苞,也许盛开就在这几日了。
算算日子,四十九日之期限也近了。
是成还是败,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我的小云岚怎么这样怕冷呢。”
空桑小筑大门紧闭,屋内没日没夜的点着壁炉。
热的司岚穿着一身夏日纱衣,而楚云岚,反而是狐裘荣袄,厚厚的棉靴子早早的就换上了。
“我……我从小就就是这样啊!玄清山在高空,这冬日就更冷了!这都十九年的毛病了。”楚云岚丝毫不容人怀疑的语气,司岚也只好将信将疑。
“正初说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你想去哪儿玩?”
“没有啊,我就想在你这屋里好好的睡上一日。”
算着日子,生辰的那一日,大概恰好能将司岚的血咒压制了。
想着这一切,似乎就没那样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