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药的时候,林夕看着延寿专心的样子,嘴角一挑。
“怎么啦,你笑啥。”
“你呀,心软嘴硬。”
“我怎么就心软嘴硬啦?”
“说实话,你到底讨不讨厌她?”
“讨厌!很讨厌!”
“很讨厌那你还来照顾她?就说你嘴硬你还不相信。”
“那你照顾她吧,我走了!”说罢摔掉手中的蒲扇,作势就要离开。
延寿走到门口,却见林夕依然盯着药罐,无动于衷。
“哎,你就不打算挽留我一下?”
林夕耸耸肩:“挽留什么,反正你也不会走。”
延寿笑了,一边伸出手敲了敲林夕的脑壳,“有的时候,你就跟个木头脑袋似的。”
“药好了,那就--麻烦小公主去喂给她喝了吧!”
林夕望着延寿的背影,脸上不禁映生笑意。
延寿端着药来到观音床前,“喝吧。”
延寿拿着药匙喂给观音喝,观音喝了一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哎,你怎么啦!没事吧!”
“没事……烫……”
“唉,算了,谁叫他让我伺候你呢。”
“呼……呼……”
延寿轻轻吹了一段时间,又舀了一勺,“呐,不烫了。”
“谢谢…剩下的,我来吧……”
“那你拿好。”
延寿随后走了出去,观音抱着药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没一会儿,林夕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没事了吧。”
“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看那丫头在后院里坐着,我以为你们又吵起来了,我就来看看。”
“不是。”
“对了,”说着,林夕从袖口袋里掏出那条项链,“这是你的,还给你。”
“你留着吧,以后有麻烦来找我,我帮你一个忙,算是报答你救命之恩了。”
“那……好吧。对了,还有一件事,能问问你,为什么你会来这?”
“你不是…很清楚么?”
“我当然知道你是来杀我的……我的意思是,是谁让你来的?”
“为什么,这么问?”
“潜入宋境,风险不是一般的大,如果你真的是事情的主谋,如此危险的事情--你又何必亲自来做呢。”
“做你的对手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这话,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吧。”
“当然。”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么?”
“是辽国的北院大王,耶律崇光。按辈分来说,他是我的舅舅。”
“北院大王?”
“就相当于……你们大宋的兵马大元帅,武官之首。”
“他也是为了玉城宝藏?”
“为了一堆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连玉城宝藏是不是真的存在都不确定,让我们怎么找。”
“他为什么能调得动你?你可是堂堂大公主啊。”
“对不起,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虽然话说的很果断,但是很明显能感觉到她有难言之隐。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有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你的。”
林夕点点头,不再追问。
“谢谢你的照顾,等我好些马上就走。”
“你没杀掉我,回去怎么向耶律崇光交代?”
“放心,毕竟我是辽国公主,再怎样性命也不会有大碍的。照顾好延寿,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延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说了,会在某些时候告诉你的。”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晚上给你送药来。”
“嗯,谢谢。”
门外,延寿一直在等着林夕出来。
“她跟你说什么了?怎么这么长时间?”
“延寿?你一直在等我啊。”
“不许转移话题,你们说什么啦?”
“我就问问她,在她背后暗中指挥的人是谁。”
“真的有人在暗中指挥她?是谁?”
“耶律崇光,辽国北院大王。”
“耶律崇光?好耳熟的名字啊……但是想不起在哪听过……”
“他也算是你们辽国的大官了,你就从来没见过?”
“好像……没印象了。你也知道的,只要跟我没关系,我基本不管朝廷上的事。”
“也对。这个耶律崇光让观音来河间府,大概是因为宝藏的传闻,而且河间府是边境,如果拿下了这里,辽军便可南下进攻大名府,而后渡过黄河,便能直抵东京汴梁。地位之重,绝非边境其他地方可比。”
“是这样,观音来的目的,一是为了宝藏,二是为了探听边境的情报?”
“是的。”
“可她是辽国的大公主,这个耶律崇光怎么能命令得了她呢?”
“她没有跟我说,她似乎有难言之隐。”林夕本想说可能跟延寿有关,但仔细想了想,还是没必要说了。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我想再调查一下宝藏的事,至于她,等她伤养好,是去是留她自己决定吧。”
“可对于宝藏咱们是一丁点线索都没有,还能怎么查呢?”
“晚上问问耶律观音,兴许她知道。”
“为什么不现在去?”
“我刚让她休息,还是别去打扰她了。”
“你这时候倒是关心起她来了?”延寿俏脸涨红,怪声怪气的说道。
林夕脸部一阵抽搐,只觉一股莫名的杀气迎面扑来,“延寿,你说什么呢……”
“你是不看上她了?”
林夕忙捂住延寿的嘴:“傻丫头,瞎想什么呢你……”
“哼,你最好别有这种感觉。”
“干嘛呀,干嘛呀?这么凶干什么?”
“哼……总之以后也不许你跟她眉来眼去的。”
“是,是……”
“这还差不多,晚上我跟你一起去。”
“好好好,晚上叫你。”
时间飞逝,日头很快西落,满天星光再次洒满大地,一轮明月皎洁如玉,如明镜般飞上天空。遮蔽月亮的云雾消散殆尽,幽幽月光尽情挥洒出清冷的光辉。
“咚咚咚”
“咳……谁啊?”
“是我们,林夕和延寿。”
“请进吧。”
林夕走了进来,延寿却在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林夕感到背后的杀气,有点尴尬,连观音都忍俊不禁,赶忙解围道:“除了送药,你们应该是还有事要问我吧?”
“嗯,是的。”
“你问吧。”
“对于魏青鸢的宝藏,你还了解过什么?”
“我只知道,我们下过的那个墓,魏青鸢生前便说过很喜欢那里清幽的树林,所以,即使那里不是她的真冢,我猜也一定藏着对她很重要的东西。”
“原来如此,不过这些你怎么知道?”
“魏青鸢虽是前辈,却比我们大不了多少,我小的时候跟着母后,是亲眼见过她的。”
“能制出如此机关的人竟然英年早逝,真是天妒英才啊。”
“谁说不是呢,我母后曾经也想拉拢她为辽国效力,但她似乎对此并无兴趣。”
“看起来,我要再下一趟墓。”
“你还要下去?”观音延寿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是。”
“你就不怕下面还有什么机关?”
“不行,我不让你下去!”
林夕摸了摸延寿的脸:“别害怕,我只是去看一看还有什么漏掉的细节,肯定会回来的。”
“你……你带她去吧,那个墓除了入口,应该也没有什么东西了。”
“那好吧。延寿,明天早上,咱们过去。”
“好!”瞧见延寿咧嘴笑的跟花一样,林夕忍不住捏捏她的脸,“好了,很晚了,去睡吧。”
“嗯。”延寿乖巧的点点头。
“你也好好休息吧,不打扰你了。”观音也点了点头,林夕便出去了,走时还不忘轻轻的关上了门。看着离去的两人,观音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
石门再次打开,林夕第二次走进了这个地道,不过这次延寿也在旁边。
“不对,延寿,小心点。”
“怎么了?”
“上一次我们在这里遇到了机关埋伏,死了很多人,可现在尸体都没有了。”
“你是说,有人或者机关,清理掉了所有尸体?”
“这是肯定的,小心,跟在我身后。”
两人一路走到主墓室,什么都没发生。
“上一次我就是来到这,在那口棺材里找到了密道。”
“棺材?棺材……”延寿一直围着棺材四周看,林夕就也在周围墙壁和地上四处寻找。
“哎!”延寿喊了一声,可把林夕吓了一跳回头却发现延寿蹲在地上在看什么。
“延寿,你怎么了?”
“看这棺材的底!”
林夕也蹲了下来,发现棺材的底部并不是筑在青石地上的,而是一口独立的青石棺材,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完全注意不到。
“这棺材不是固定的,似乎…似乎可以转!”林夕用力一推,棺材似乎发生了一点点的偏转。
“延寿,咱们转一下这棺材看看!”
两人一人把着棺材的一边,顺着一个方向用力猛推。
这青石棺材看着相当沉重,推起来却也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将棺材推成竖置的一瞬间,“轰隆”一声,面前的墙壁顿时开始转动,赫然露出了墙壁后面的暗室。
“太好了!你看还是我聪明吧!”
“好,你最聪明了。暗室里不知道有什么,小心点。”
“好。”延寿跟在林夕身后,两人慢慢走进暗室之中。
借着火折的光亮,两人勉强看清了暗室之中的情形。
“这……难道是曾经有人住在这里?”
暗室里面是简单的桌椅床铺,桌子上面还摆放着很多的书籍,虽然落满灰尘,但显然,这里曾经是有人居住的。
“这……谁会住在这里啊?”
“可能是魏青鸢,也可能是别人。看看这些书吧,说不定有什么收获。”
林夕拿起一本残缺不大的书,擦了擦灰,打开却发现里面全是一些看不懂的文字。
“这……这写的是什么?”林夕从来没见过这种文字,好在延寿看过这种东西:“这好像是鲜卑文啊……”
“延寿你能看懂?”
“我也看不懂,只是我在观音那儿看到过这种文字的书,应该是鲜卑文。要不把书都带回去,让观音看看都是什么书!”
“好,把书上的灰擦一擦,咱们全带走!”两个人拿着两块布一包,包的满满当当的离开了古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