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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壶济世,我只是想长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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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善恶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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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瘦汉子已头抢地,不顾地上泥沙雨水,连连叩首,“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眨眼之间,堂堂锦衣卫千户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便被人擒拿,他什么时候见到过这样的高手?

    哪还不知这次锦衣卫是踢到了铁板!

    说好只是一位平平无奇的御医呢?!

    “坦白从宽,或可让你少受些罪。”

    顾担走上前去,将另外三个动弹不得的家伙丢到一旁,冷声说道:“问完你之后,我会再问另外三人。但凡有半句对不上你想不想知道医者是怎么一边救人,一边杀人的?”

    “大人,我也只是听命行事啊!冬日的时候,上头发来命令让我盯着这里,发现异动要如实上报。后来大人您始终不出门,上头便又让我盯着一个经常来此的寻常百姓

    直到今夜酒桌上,那百姓说您的院子中有一颗柳树如盛夏模样,咱参报之后就被拉到了这里,实在是不知情啊!”

    精瘦汉子的匍匐在地,抖如筛糠,三言两语间将一切都推的一干二净。

    “丁季?”

    雨点自空中落下,带来无边凉意,顾担目光四望,随即问道:“他人呢?”

    轰隆隆——

    一道响雷自天际上空炸开,一瞬间天地染白。

    雷霆的光芒也照亮了精瘦汉子的脸颊,苍白如纸,脸上滑落而下的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

    “他他”

    “丁季在哪?!”

    顾担心中一突,察觉不对。

    本就在不断叩首的精瘦汉子猛然间就要以头撞地,只看那凶猛力道,头颅落在地上必然四分五裂,再无声息。

    头颅悬在半空中,一只手掌先一步停在了那里。

    “宁愿死,也不敢说?”

    顾担好似明白了什么,轻飘飘的一掌落在了精瘦汉子的胸前,打散他所有的力量,再封住经脉,保证他半个时辰内只能如同活死人一样,意识清醒,身体却不听使唤。

    此法名为封穴,并不算多么高妙的江湖手段,必须要实力差距颇大的情况下才有点用处,同样的一招对练脏大成的武者效用就弱减太多,还是顾担在地牢诊治江湖豪强时学来的手段。

    将另外三人分别提到一旁一個个的审问,听到动静的荀轲夜间起床,拿着火烛走出。

    火烛照耀的光芒并不亮堂,在那微弱的光芒之中,荀轲见到了昔日那个清冷缥缈,好似游离世外之人的顾先生,他的目光是那样的冰寒彻骨,让人颤栗。

    一时间竟是直接僵住,不敢言语。

    顾担看了过来,嘴唇嗡动,叮嘱道:“今夜冷,多穿些。”

    下意识的点头回屋,荀轲久久难以忘怀顾先生看来时那近乎让人窒息的目光。

    放下手中那已近乎不成人形的锦衣卫千户,顾担站起了身。

    从屋中翻出两把雨伞,将还在安然睡着的苍抱在怀中。

    又用冬天时墨丘送来的小棉被给苍盖住,挡住湿寒,等荀轲换好衣服。

    “走吧,今夜先送你们到太医院睡一觉,我很快就回来。”

    顾担撑着伞,挡住漫天寒雨,声音平静无波。

    荀轲老老实实的跟在他的身后,数次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

    来到太医院,唤醒熟睡的许志安,顾担将苍先交给他代为照应。

    “有个朋友发生了点事儿,我得过去一趟。苍还太小,不能一个人留在屋里,只能麻烦许叔了。”

    顾担是这样对许志安说的。

    许志安上下打量了顾担几眼,小心的接过苍,不耐烦的挥手斥道:“你懂什么照顾孩子?连自个儿都没成亲呢!早就该养我这里了,去吧去吧!”

    夜色愈发深沉。

    顾担一只手提着那精瘦汉子,一步步向着丁季家中走去。

    他的小半个身子都垂在地面上,一路被拖行而过。

    雨水、泥浆,乃至各种小石子磨破裤腿,再划开肌肤

    越是靠近丁季家中,那精瘦汉子脸色便愈发的惊恐无助,连身上的痛苦似乎都算不得什么了。

    当顾担推开那扇他曾光顾过一次的院门,精瘦汉子只恨自己为何见势不妙,不早点自戕。

    雨水在地上蔓延流转,冲刷掉了血痕。

    只一眼,顾担便看到了那倒在地上,尸首分离的身影。

    默默的走上前去,从泥水中捧起丁季的头颅,看着那双仍旧大睁着的眼睛,近乎难以抵挡的怒意自胸中澎湃而起。

    十六年来,熟识的,不熟识的,他身边离去了不少人。

    送他三百两银票的太医令庞琦,赠与《金创要略》的林御医,在墨丘为理想奋斗后走马上任当了好几年馆主的熊七虎如今又是丁季。

    有的是被无妄之灾杀害,有的是为了自己搏一个未来,而唯一的相似之处,是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那些人他都未曾亲眼见到被杀害时的模样,心中尚可安稳几分。

    不看,就是没有,对吧?

    人世太苦,离别几多。

    他宁愿自封在小小的院子里,默默的积蓄力量等待着仙人现世,也不愿去广交好友,再一个个的看着他们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无奈辞世。

    生命是有重量的,在乎的越多,重量也就越大。

    明知离别将会到来,不如本就不相逢。

    可是可是啊!

    当亲眼见到丁季那死不瞑目的眼睛时,顾担发现自己动摇了。

    己非无情,人心自有。

    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

    人生的旅途之中短暂相交,过往的日子虽平淡却也真切。

    逝去,不代表带走未来,更不能带走记忆。

    眼帘垂了下来,顾担伸出手,为丁季合上双目。

    “我替你报仇。”

    他说。

    将分离的尸首安置在一起,顾担目光看向不远处。

    已无声息的孩子和肌肤上满是青紫之色,被洞穿胸膛血染一片的妇人。

    顾担脱下衣衫,为她遮盖住身躯。

    走进内屋,里面的三个孩子也都没有了半点生机,最大的那一位,顾担还亲手抱过,听他喊伯伯。

    回到院中,这场春雨还在下着。

    无伞遮蔽,雨真冷啊,落在人的身上,便是透骨之寒。

    顾担的目光看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精瘦汉子。

    “伱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药,可使人如万蚁噬心,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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