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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壶济世,我只是想长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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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离经叛道,群贤争雄(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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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朝二十五年,秋收之后。

    一年中最为清闲的日子,绝不是看似最为清冷的冬日,而是秋收之后。

    这个时节的天气尚且未曾真正转寒,忙碌了一年的百姓们也将忙完地里的活计,一年的收成到手,手留余财。

    每到这个时节,过往的小商小贩叫卖的声音都会格外大些,商旅也会开始频繁的走动。

    百姓手中的钱大部分会存起来,留待冬日和以后使用,但毕竟刚刚卖了收成,较之平日略略阔绰几分,采买一番也是免不得的。

    除了这些显而易见的变化之外,最大的不同就是,百姓们也有了足够多的空闲时间。

    原本这一份空闲,只能够用左邻右舍的家长里短来消遣,但今年已有所不同。

    在皇宫之外,不算多远的地方,已经坐落了一片宫阙,规模颇大,虽不算有多么奢华,但也频频引人侧目。

    这处宫殿却是有一个一点也不谦逊的名字,天下学宫。

    在夏朝二十三年时,夏皇便已发布过招贤令,广邀各地的有识之士来此讲经论道,不分国别、地位、年龄,只要你觉得自己掌握了让国家强盛起来的办法,便可以过来说道说道。

    虽说夏朝朝廷自行决定这场盛会开始的时间是在秋收之后,可早在消息传出后,便已有贤者跑了过来,率先开始讲述自身的理念和道义。

    若能让人信服,封妻荫子,升官加爵也并非不可能。

    但正是这种看似没有门槛,极为宽泛,而且能拿到的好处颇大的条件,想要从中脱颖而出,可谓是难上加难。

    更不要说上面还有一个墨家在那里压着,再如何讲述道义,还能比墨家更强不成?

    很多人都觉得,这一次的招贤令,不过是夏朝为了彰显自身之国力的一种方式,让各国的贤者来这里跑一趟,能留下几个就是赚几个。

    如果真是那般,这场盛会未免就显得太过无趣。

    幸运的是,并非没有人敢对墨家发出挑战。

    准确一点来说,敢对墨家发出挑战的人还真有不少!

    甚至将墨家十义拿出来,一个个针对性的与以辩驳的狂生都能见到。

    最丧心病狂的一个,还准备了长篇大论直接攻讦墨丘他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扔到了牢房里。

    墨者都还没有听到风声,原本听他讲述的民众吐沫都快把他给淹了。

    正所谓众口铄金,虽然这个词通常会有些许贬义,但时值今日,墨丘至圣先师的名号已经深入人心,夏朝的很多人都是听着墨丘的故事所长大的,容不得侮辱甚至是污蔑。

    这里是用来讲述道义、展示自身贤能的地方,不是寻求自杀的地方。

    将其扔到牢里,反而是一种保护。

    除了这些想出名想疯了,不择手段之人外,真正具有贤能本事的人,也不算少。

    而真正让各国的贤者确认夏朝不是在故意搞大场面,而是只玩真实的原因,则是因为真正对墨家发起狂攻的人,正是夏朝的自己人。

    还是俩!

    一位是荀轲,一位是邹聃。

    夏朝二十四年夏,借助着青木液的帮助,荀轲很快完成了气血见障,也幸运的晋升了宗师之境。

    晋升宗师之后,荀轲便开始四处宣讲自身的理念。

    他取“仁”与“义”二字,与墨家的道义有所不同,他的仁义更加贴合人性,蕴含温度,比不得墨家的铁面无私,但也相当具有前景。

    据不肯透漏姓名的知情人士偷偷传播,这位宗师当初还是墨子当初的关门弟子!

    墨子的关门弟子,成为宗师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跳反墨家!

    哪怕道理本身不应该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也不该率先预设立场,但架不住百姓就是对这种事情有着极为强烈的关注度。

    特别是知道这位与墨家巨子一样,同样是宗师之后。

    宗师啊,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是仅仅次于皇帝,一人之下的存在。

    两个宗师的理念不合,还是师出同门,想看热闹的人不知有多少。

    但除了仁义二字的核心理念之外,荀轲还推崇的一种理念则是引得无数人皱起眉头,简直比面对墨家的大公无私还要更加头痛。

    荀轲说:人性本恶。

    就因为这个原因,各国贤者在围攻墨家的时候,也不忘带上他骂上两句。

    无论人心怎么波谲云诡,险恶非常,哪怕是几十年前还将人分成数等的大祈,也不敢有人高声嚷嚷人性本恶这种话。

    对于真正的统治者而言,自己心里知道也就行了,站出来告诉百姓是怎么一回事?

    你这样不是给大家找麻烦么?

    而对于那些有境界,有追求的贤者而言,他们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便是建立地上的太平盛世,这一句人性本恶,简直是在刨他们的根,因为他们自身的理念,是按照人性本善建立而成的。

    赞同荀轲,便意味着否定自己所有的努力,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一件事,更是有悖于此时的普世观念。

    大家原以为夏朝一个墨家就足以让人铆足了全力的精力去对付,来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还有别的大麻烦在这里等着!

    荀轲搅闹出来的风波,看起来甚至比墨家都更招人眼目,每日都有新来的有识之士组团去找荀轲辩驳,而荀轲全都赢了。

    辩论用输赢来形容并不算多么恰当,更准的说是,荀轲经常能够将跟他唱反调的人辩论的是哑口无言,拂袖而去。

    当然,即使如此,他们也是绝对不赞成人性本恶这一观念的,且深恶痛绝!

    相比于墨家的如日中天,荀轲的离经叛道,邹聃就显得温和了许多,甚至更加高端大气了。

    邹聃将万物分为阴、阳,认为那是事物内部的两种互相消长的协调力量,是孕育天地万物的生成法则。

    而五行则是阴阳之下,更为具现化的五种元素,金、木、水、火、土是它们汇聚在一起,组成了世界的全部,没有人能够脱离其中。

    这种观念并称在一起,便是阴阳五行。

    如此说来,还是会显得有些抽象,乃至概念化,如果要将其对应到现世之中,而非单纯的概念,不妨如此理解:

    阴代表女人、柔弱的特性和具有这些特性的事物和现象,阳代表男人、刚强的特性和具有这些特性的事物和现象。

    阴阳五行的基本内容可用“对立,互根,消长,转化“八字括之。

    此消彼长,阴盛则阳衰,阴衰则阳盛,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什么人性善恶,什么贤良奸佞,都往后稍稍,完全不是一个赛道上的东西,而是直接将目光对准了宇宙的底层逻辑。

    没有人能说他对,当然也没有人能够说他错。

    只要邹聃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完成自洽,学说也就可以成立,除非找到辩驳不了的证据,但并没有人做到这一点。

    这是以大见小之术,由整体到部分,非一般人能够理解,而且并不亲和底层民众,只在各国的学子和贤人之间流传颇广,反倒是在外界掀不起什么波澜——他们听都听不懂,自然也不会去讨论。

    除了夏朝带给大家的两个惊喜之外,还有一位存在,搅动了满城风雨。

    准确的说,是对准墨家,火力全开,简直就是跟墨家不共戴天一样,相比之下,荀轲也得往后稍稍。

    他名为杨朱,既不是夏朝之人,亦不是大祈、大雍、大青、大越之人,单纯就是一个游览天下的道士。

    游历到这里之后,听闻了墨丘的事迹,又听闻夏朝要来一次坐而论道,便留在了这里,宣扬了一下自身的理念。

    什么理念呢?

    可以将其简称为“为我”、“贵己”、“全性保真”,和墨家的兼爱完全相反。

    他提倡人应该只对自己负责,换句话说,就是自私。

    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只要人人都独善其身,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墨家想要人人兼爱,这很难。

    但人天生都爱自己,这很容易理解,怕也无人能够从这点去辩驳。

    既然如此,那还为什么要兼爱呢?

    你的兼爱能到大同之世,人人爱己便不能了不成?

    没有这样的道理!

    而且无论怎么去想,爱自己都比爱别人要容易很多。

    所以墨家赶紧闪一边去吧!

    王莽本来是想给墨家上点压力,促使墨家赶快蜕变,起码别再那么死板。

    万万未曾想到,有外来之人上来就准备直接刨了墨家的根,完全不留一点余地。

    一个是利己,利己到极致便是利他,一个是利他,人人利他便是利己。

    彼此的理念之间根本没有一星半点可以相融的可能,虽说殊途同归,可道路却是南辕北辙的,只有最终的境界有些相似之处。

    更可怕的是,这家伙的理念之下,又将国家本身处于何等境地呢?

    这不仅仅是准备干翻墨家,而是准备连朝廷也一起都不要了。

    跟杨朱相比,哪怕荀轲的人性本恶,都显得相当和蔼可亲,甚至是温和。

    于是很多火力全都调转到了杨朱的身上。

    但杨朱也不是一般人。

    他自己就是一位宗师,口才更是相当不错。

    一人舌战,大战群贤,竟也不落下风。

    更夸张的是,有墨者不服,找他理论,他竟将墨者说服,成为了他的追随者。

    此前也并非没有墨者自行离开墨家,回归自己的生活,可像是这样改换门庭,直接拥抱与墨家截然相反道路的,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火药味儿,已不知不觉的充斥其间。

    但墨家巨子禽厘胜,却又始终没有什么动作,哪怕有墨者归杨,也未曾出面跟杨朱去碰一碰。

    可谁都知道,杨朱迟早是要和墨家巨子碰一碰的。

    两个截然不同的理念,甚至拐跑了墨家的拥簇墨者,不碰撞出一点火花,怎么可能?

    也正是因此,当约定的日子到来的时候,天下学宫门外已是人头攒动,摩肩擦踵,密不透风。

    真正有能力展现了自身才能的人,都被邀请了进去。

    而一些本事没那么大,没有得到邀请的学子,却也不想错过这场盛会,宁愿在天下学宫外面围观。

    内里的辩论,会有专人抄录下来,第一时间张贴出去,为了能够一睹为快,抢占个好位置就显得相当重要了些。

    “夏皇到~”

    人群分流,王莽乘着天子的车架而来。

    第一次坐而论道,他专程前来观摩,以彰显对人才的重视之心。

    同样,天下学宫内还有很多身披甲胄,腰悬锐器的侍卫,他们倒也不全是为了保证王莽的安全,更需要做的是,防备那些贤人们彼此打起来。

    是的,讲道理讲着讲着就打起来这种事情,时有发生。

    好一点的挂彩,狠一点的恨不得出人命。

    充分彰显了拳头本身也是一种道理。

    毕竟人的情绪并不会一直充满理智,毕生的心血烟消云散被辩驳到一无是处之后,热血上涌也实属正常之事。

    只要跟我唱反调的人都死了,我说的就是真理!

    当然,除了那些侍卫之外,夏朝的宗师们也全都来了,还有其他国度过来看热闹的宗师。

    他们主要负责盯着杨朱和禽厘胜。

    宗师如果在这里打起来,那影响未免太过于恶劣,辛辛苦苦修建成的天下学宫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误伤更不知会有多少,不可不防。

    至于对恶心人的杨朱下手也不可能,这次坐而论道,本就是为了探寻世间道义,而不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如果连话都不让人说,唱反调就要弄死,那还论什么?直接来个生死台,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好了,活到最后的那个就是他说得对。

    正是因此,他们不仅不能伤害杨朱,甚至还要务必保证杨朱的安全,否则这场盛会也就成了笑话,是绝对不可容忍的。

    伴随着王莽的到场,气氛显而易见的热烈了起来。

    无数欢呼声直冲云霄。

    王莽对着诸多留守在外,不得进去的学子们挥手,然后迈入其中。

    他并未坐在主位,今天的主角也绝不是他,他与诸多贤人同坐在一旁的座椅之上,以纯粹听众的身份。

    而在人群之中,王莽对着一位坐在一旁,身着青袍,面容极为俊逸的男子悄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当王莽落座之后,立刻便有人跑到台上,高声喊道:“下面,有请墨家巨子,禽厘胜为大家讲述墨家之义,如有反对者,可举手示意。”

    这场史称四圣论道的盛会,终于是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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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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