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远扬靠在椅背上幽幽地说道:“上官飞带来十万大军,你以为他是来应战的?”
“陆地上的旱鸭子能打得了水战?这么长时间你们都打不退我们和河间的水军,难道他们没有想到什么?他的真实意图恐怕你也明白吧?”
“好了,别再说了。你深夜至此有何要紧事?”张贵皱了皱眉头,心烦意乱,不想再听下去。
“你们若是今晚行事,没有我们的支持,恐怕天明的时候就已经被镇压下去了,所以按我们的计划来吧。”
“明日便是约定的水战。我们和河间国的战船将全部出动,届时就是张提督您大发神威的时候。”
“待我军进攻之时,张提督按住右翼水军不动,我们将会一举拿下吴荣的中军,待他兵败后撤之际,张提督派兵拦截即可,到时就是你大功一件。”
张贵捋了捋胸前的花白长须问道:“那吕宁的左翼水军也不是吃素的,你们有这么大的把握能拿下吴荣?”
倪远呵呵一笑道:“吕宁本就是我洛川的人。”
一语惊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张贵不由地动容道:“怎么可能?吕宁在水寨已有二十余年,勤于事务,对高山国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是你们的人?难道他也是归顺你们的?”
“非也,吕宁本就是洛川打入高山国的一枚棋子,隶属于我们赵将军,现在终于到了可以归家的时候。”
张贵等人无不唏嘘,洛川为了侵略高山国,早在很久以前便埋下伏笔,只待时机成熟。
“既然你们早已布局,为何还要河间国参与,从盘中再分一杯羹出去?”
倪远微微一笑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与其洛川与高山厮杀,让他们得力,不如从最初就拉他们一起做事,这样损失和利益都能计算在其中。”
“并且我们的胜算颇大,加上他们的协助,拿下高山国志在必得,分一些利益给他们也未尝不可。”
张贵叹了一口气说道:“好算计啊。”
他已经想清楚了这么多年来,吕宁配合吴荣打压自己的一桩桩事情,原来都是在他们的算计下,就是要逼着自己走上不归路。
不过也罢了,洛川处心积虑地谋划了二十年,恐怕不光是乌城,朝堂,国内诸大门派可能都已经被他们渗透,白鹤带来的那些大门派,恐怕也有不少是要浑水摸鱼的了。
这洛川着实不简单啊,若是我高山国也有如此卧薪尝胆的精神,早就称霸一方了。可惜,敌军都打上门了,皇帝陛下还在后宫每天沉迷酒色,不理朝政。
张贵不由地叹息一声。
倪远看在眼里,说道:“禽择良木而栖,君不明,臣投外国,张提督不必自责。”
“好吧,明日我会按照你说的办。”
“今晚你们就要加强戒备了,防着白鹤他们疑心到你,对你们有所动作。”
“只要密道位置还未泄露,我们还有时间。”
倪远的眼神暗淡了一些,其实他心中也在忐忑不安,不知道那个叫占文武的年轻人会不会将密道位置告诉给白鹤和上官飞。
不过若是事情败露,张贵恐怕已经不会坐在这里发号施令了。
那说明占文武没有将密道的事情告诉白鹤等人,虽然自己还不知道占文武为何这样做,具体有什么目的,但是他不敢跟自己的主将说起自己暴露了密道的事情,否则自己也是逃不过一死的。
倪远并不是没有想过,凭借占文武的实力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灭掉洛川和河间的高手,从而扭转战争局面,但是人家并没有这么做。
难道他是出于个人恩怨或是政见不同的原因,想借助我们的手除掉白鹤和上官飞,然后再将我们一网打尽?
恐怕也只有这个说法可以解释了,哎,倪远抹去脑中的胡思乱想,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张提督,明日结束后,就是我们把酒言欢的时候,本将非常希望跟张提督这般有真才实干的人才一起共事。若无其他事情,倪某就告辞了。”
说着倪远就要起身离开。
正在此时,忽然帐帘被挑了起来,一个黑衣年轻人迈步走了进来。
来人悄无声息,将在座之人都吓了一跳。
张震低喝一声:“你是何人?”同时拔出佩剑指向黑衣人。
曹天瑞和郑经叶翻身站起,手持兵器快速占据两侧位置,钳住帐门,只要情形不对,立刻向这位不速之客发起攻击。
张贵盯着眼前这少年,心中不免迟疑,我和倪远都已经是超凡境,竟然没有感应到这人的气息,来者不善啊。
倪远看到黑衣人时顿时惊得站了起来,这气息怎么如此熟悉,他呆若木鸡,直勾勾地盯着黑衣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怎么来了?
来人笑了笑说道:“密谋这么大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万一成功了,明日那得有多少高山国的子弟命丧沙场啊,再者乌城也危在旦夕,高山国不久的将来也将易主,民不聊生啊。”
张震眼中爆出杀意,心中不由地鄙视着,一个煅体境初期的小子偷听到天大的秘密,不想着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却想着进来要挟我们,真是可笑,他的结果只有一死,于是冷哼道:“秘密知道的太多可不是好事,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必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谁还没有犯过错呢,知错能改才是好孩子。”
“呸,你才是孩子。”
“去死!”
说着,张震剑指黑衣人的胸膛,一道犀利的剑气射出。
他毕竟是凝气境中期的高手,若是全力一击,恐怕整个营帐都无法承受他的破坏,因此他将剑气压制到了很低,但是杀掉一个煅体境的杂兵足矣了。
噗的一声。
剑气在距离黑衣人胸膛两寸的地方化为一道清风散开而去。
什么!
大意了,这小子竟然能抵的住本总兵的剑气,可恶!小觑了此人,想到这里,张震又是一股剑气射向黑衣人的面门,而此次他加了五成的力道,打算一举将对面来人轰成肉泥。
在黑衣人两侧的曹天瑞和郑经叶都皱了皱眉头,心说总兵有点过了吧,杀个煅体境的弱鸡竟然要用这么大的力气,得一会儿,这家伙的血不得溅的我们满身都是啊,所以他二人不由地身子往后闪了闪,深怕溅了一身血污。
可是强劲的剑气在距离黑衣人面门两寸的地方,突然又化为了一道清风散的无影无踪,令在场众人无不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