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暮被这突然出现的道袍身影抓着飞进了先前八字胡道人的宅子里,由于此人出手极快,周清暮甚至并未看清此人的样貌,便在八字胡道人的宅子里稳稳落地。
落地之后,那位道袍身影当即松开了抓着周清暮的手,大口喘着气,好像也经历了一番苦战一般。
周清暮在月光之下,这才看清,这人竟然就是让自己去东南城门引起这一切变故的八字胡道人。
周清暮当即怒道:“我以诚待你,你为何要欺骗于我?”
八字胡道人闻言立马伸手捂住了周清暮的嘴,沉声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不过你此时还需冷静,现在来不及说这么多。”
接着,八字胡道人松开捂着周清暮嘴的手,往着自家宅子的大门走去。随后,就在周清暮的注视下,八字胡道人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张张黄色符纸,运出真气,这些符纸便随着八字胡道人的心念一动,尽皆在院门上以某种规律贴好。
这时,八字胡道人又连忙跑过来,抓着周清暮的手,就往屋内走去。
进屋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木桌,上面放着一些算命用的物件和一袋银钱,墙壁上还零零散散地挂着一些法宝器具。
周清暮还是有些气愤,于是又开口道:“道长,你这究竟是何意?”
八字胡道人拿出两张木椅,自顾自地坐下,叹了口气,道:“如你所想,本来我的想法就是让你死在这群邪祟之物的手下。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想让你活下来。”
周清暮见他如此淡然说出,作出一副要拔剑砍的架势。
八字胡道人见状,连忙摁住他的手,笑着说:“别激动,千万别激动,生气是魔鬼!”
周清暮白了他一眼,放下要拔剑的手,沉声道:“现在你总应该给我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八字胡道人这时不知从哪拿出一杆烟枪,点上之后,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遮住了他的脸,淡然道:“想必你应该已经发现,这些枯骨就是今日白天你在城中所见到的人了吧?”
周清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紧接着,八字胡道人又继续讲道:“这座城有着一道禁制,这些无论是刚刚进城还是在城中生活许久的人,只要一进入这座城,都变成了死物。这道禁制,就是压制着他们不再夜间现出原型。所以你先前在东南城门斩出的一剑,实则破坏了这座城的禁制,也破坏了这些来此生存的“人”的生活规律。所以,他们才会视你为敌,将你追杀至此。”
周清暮思索了一下,继续问道:“这座城究竟是什么?我进来之时,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称这里为神都,这是为何?再者,如若按你所说,你又为何未曾变成那般鬼物?”
八字胡道人闻言吐出一口烟雾,然后轻笑一声,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他额头上的那个黑色印记在这一刻散发出黑色光芒,紧接着随着一阵黑气的出现,周清暮眼前的那位八字胡道人就逐渐变成一具穿着道袍的枯骨。
随后,不等周清暮开口,八字胡道人就继续说道:“如你所见,我也和外面那群人是一样的。不过,我有自己的方法来抑制这个地方的禁制。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为何没有变成和“我”一样的状态?”
“我也不知是为何,不过白天的时候我好像做什么他们都不曾理会我。还有,我很好奇你现在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周清暮摇了摇头,又开口问道。
周清暮也只是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座城,他怎会知道这些?
变成枯骨的八字胡道人从道袍之中取出一张符纸,往自己额头上一贴,他的样貌又在一阵金光之后,变回先前周清暮所见到的模样。
“因为你是活物,他们是死物,白天阳气重,就他们那点微薄修为自然是看不到你。夜晚,阴气开始汇聚,他们的力量也得到了加强,故而便又能看见你了。其次,我当然是活人,不过只能算半个活人,我来到这里后,并未被这里的规则完全泯灭人性。这也是我能够通过秘法压制禁制的原因。”八字胡道人重重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杆,吐出一圈浓浓的烟雾,便收起了烟杆。
周清暮稍加思索,便又开口问道:“那些人为何要到这里来?还有,你还没有回答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神都啊!来这里的人当然都是想在神的庇佑下,安居乐业啊!”八字胡道人态度轻浮地说了一句。
周清暮正要张口继续问眼前道人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八字胡道人却又开口打断了:“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至于能不能明白,就只能看你的悟性了。修道之人泄露天机是会跌境的,好在此地禁制被你破坏,暂时蒙蔽了天机。行了,今晚别出门了,在我宅子里休息一晚。明天就各走各的路了,别来找我。”
说罢,八字胡道人从木椅上站起来,就往自己的床铺走去。他一走到床边,倒头就沉沉睡去。
闻言,周清暮只好在原地盘坐休息,那柄仙剑朝露就靠在他的身上。
次日清晨,周清暮睁开双眼,屋子里已经少了些算命用的法宝器具,那个木桌上的东西包括那袋银钱也是尽皆不见。
周清暮下意识地以为八字胡道人又是去摆摊算命了,但仔细想想才发现不对,昨夜闹出那么大动静,今日城中之人应当少了许多,这厮怎么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周清暮也是不再多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身衣物换好后,便往八字胡道人的宅子外走去。
当他走出院门,在这城中走了段路后,令他有些惊异的地方出现了。
街道巷弄之中,尽皆是熙熙攘攘的人们,甚至他所走过的街道上也并未有过战斗的痕迹。
就好似,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刚刚醒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