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西门天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他的身上缠满了绷带,看起来他的情况一点也不好。
西门天状若痴呆,武斗结束已经三个多小时了,可他的脑海中,依然只有杜震宇那惊艳的一剑。
太完美了!
他究竟是如何使出来的?
杜震宇只一剑,便破了他必杀的一刀,而且余威不断,竟将他重伤。
身体上的伤害还是其次,关键是来自心灵上的伤害。
是的,他受伤了。
他已经有了心魔,那心魔便是杜震宇,他只觉得杜震宇太厉害,他完全无法兴起战胜的念头,仿佛杜震宇便是这人间战神,根本就没有可能胜之。
习武之人,一旦有了心魔,轻者境界停滞不前,重则伤人神经最后疯颠。
西门天的体魄优于常人,所以身体上的伤害并不是特别严重,杜震宇虽是含怒出手,却依然很有分寸。
再是过江猛龙,杜震宇也不想一到燕京就和西门家结下死仇。
但罚惩是肯定的,所以他才会当众羞辱西门天,将后者的衣服尽数割破,让西门天赤身。
“这是挑衅,裸的挑衅,咱们西门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家主,这件事情,还请你来作主,一定要替堂哥讨回公道!”
说话的是西门谨,与西门天是堂兄弟关系,平时两人关系不错,所以见西门天如今伤成这样,便忍不住出言声讨杜震宇。
一个外来者,居然敢强捋西门家族的虎须,这是在找死啊!
西门谨一脸的愤怒,他的性格粗暴,隐隐受西门天的影响,与他的名字完全沾不上边。
病房中还挤着不少人,全是西门家的核心人物。
谁也没有想到,西门天居然会败给杜震宇,而且还败得如此之惨。
这完全就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病房中没有人说话,全都盯着西门烈,后者是西门家的当代家主,年过五旬,体态健硕,完全就是一个中年人模样。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强行砸开,一道香影冲了进来。
“二哥怎么样了?”
进来的是西门烈的女儿。
西门飘飘今年刚刚二十,西门烈两子一女,因为是老年得女,所以视她若珍宝,平时颇多溺爱,因为她的武学天份之高,甚至还超过两位兄长,因此更受父亲重视。
原本对她寄予厚望,可惜西门飘飘却是天生叛逆,对家族武学没有丝毫兴趣,后来竟拜一道姑为师,学了一手太极功夫。
也端的是厉害非凡,年纪轻轻,她便将一手太极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与许多二世祖公子哥一样,她也在燕京大学就读,不过在燕京大学,她的名气可不小,有“俏太极”的称号。
别看她的外号不够霸气,但许多有着霸气名号的人,都被她一一踩在脚下,其中便包括她的二哥西门天。
她与西门天兄妹一点也不情深,甚至有些讨厌自己这位二哥,私底下经常讽嘲打击,可西门天真被人打了,她还是很心急的。
“我出去旅游才几天啊,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西门谨,你说说,这都是谁下的手?不会是南宫无名吧?”西门飘飘含怒问道。
西门谨赶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他自然要把西门天夸得跟大英雄一般,说西门天这是为了燕京而战,为西门家族而战。
可惜西门飘飘一点也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别动不动就上升到家族的高度,二哥是什么德性,我难道还不清楚,这就叫报应,自取其辱,不过这个杜震宇还是有点意思啊,嗯,不错,有意思,我走了!”
西门飘飘见二哥没死,于是放下心来,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着找杜震宇比划一番,哪里还能呆得住,说完便先走了。
在西门家,西门飘飘地位超然,没有人能管得住她,所以她想来就来,想走便走了。
“家主,飘飘这性格可是不太好啊,她不会去惹事吧?”西门谨道。
西门烈微微皱眉,然后道:“大家都回去吧!”
他向大儿子西门傲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留下来。
西门烈在西门家,那是绝对的权威,一言九鼎,无人敢和他争辩,当下众人都退了出去。
病房中,只留下父子二人。
“有视频吗?”西门烈问道。
西门傲拿出手机,将上午武斗的视频翻出来给西门烈看。
看完视频,西门烈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半响方才问道:“你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西门家的少家主是西门傲,他是未来的接班人,因为他为人机灵,而又城府颇深,武功又高,所以颇得父亲赏识,近些年,他已经开始参与家族核心会议和决定。
“我不是他的对手,估计就算是对上父亲,他也不见得会输,很明显,若不是二弟最后偷袭,他也不会愤而施出全力,甚至,这也不见得一定就是他所有的实力。”西门傲很客观的分析道。
西门烈像是默认了儿子的话,道:“继续说下去。”
“他是个人才,也是不稳定因素,这种人只能智取,不好力敌,因此,我才会当面向他道歉,而且二弟的事,我们最好吃个哑巴亏。”西门傲继续道。
“你二弟现在成了这副样子,难道我们西门家就真的不管不问?”西门烈眉头皱得更深。
西门傲道:“这次的失败,对二弟来说,也是一次机会,若他能大彻大悟,必定会飞速成长,再说,事是他挑起的,咱们不能因此就因小失大,毕竟,咱们的计划实施了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准备,已经快要到收网的时候,总不能因为杜震宇而有所闪失,更何况,南宫无名已经先一步开始与他攀交,看样子两人关系还不错,我们不能让他进入南宫家的阵营,那很有可能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你说得没错。”南宫烈有些欣慰的点头:“你能如此冷静的分析其中的得失,看来咱们西门家中兴有望了,好,说说你接下来的打算。”
西门傲似乎早就成竹在胸,几乎没有停顿和思考,便接着道:“咱们既然掌握了司徒家,接下来便要继续掌握东方家,我准备去追求东方瑶晴,这是第一步,同时,我会想办法去拉拢杜震宇,如果他能为我所用,咱们的计划成功率会大增,必定万无一失。”
“追求东方瑶晴?”西门烈道:“你不是说,此女对南宫无名痴情无比吗?而且,她已经是南宫无名的未婚妻,至于拉拢杜震宇,倒是确实可行,只是南宫家已经先行一步,如果你拉拢不了,我看还是要及早决断的好。”
西门傲点头道:“父亲说得是,我会早做决断,不能拉拢,便用老办法控制他,或者直接除去,至于东方瑶晴,正因为她是痴情女子,我才会追求她,虽然难度大了一些,可一旦成功,东方家便会被我牢牢控制住,而且据我所知,南宫无名很排斥这桩婚事,所以这也是我的机会,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不答应我的追求,我还可以暗中挑拨他们两大家族的关系,为他们制造一些仇恨或是误会,这样让我们有机可乘!”
西门烈连连点头,感叹道:“都说虎父无犬子,你这可是青出于蓝了,为父很欣慰,你的计划切实可行,尽可放手去做,家族中别人的意见,你都不用考虑,我会在后面支持你,就算是失败,也不必灰心!”
……
灵龙寺位于燕京市郊,寺中香火鼎盛,常年都会有香客供奉。
这灵龙寺的由来很富传奇,两百年前,适逢燕京遭逢百年难遇的旱灾,适时朝堂震动,皇帝几乎急出病来,天监寺官员被杀了大半,皆因求雨不成,后来有一游僧于朝殿之上,言明只需要在市郊建一寺庙,他便能向天求雨。
皇帝已经无奈,便依了这僧人,一月便建成寺庙,某夜,和尚于庙中大殿前支起十米高台,向天喃喃有声,最终一条金龙自寺中飞腾直上云宵,便一声惊雷,暴雨如注,半月才停止。
于是皇帝命人大建寺庙,才有灵龙寺后来的规模。
只是华夏国建国之初,燕京城乱了一阵子,这灵龙寺也遭到破坏,现在的灵龙寺虽然占地面积颇广,但据说当年鼎盛之时,其面积比现在犹要多出数倍。
杜震宇听完南宫无名的介绍,不禁有些唏嘘,又觉得这故事委实好听。
“没想到这灵龙寺还有这样的传奇故事,我倒是开了眼界。”杜震宇笑道。
南宫无名指着不远处的大雄宝殿,道:“走吧,到了。”
两人进得大雄宝殿,正好此刻大殿中只有两名僧人,见到南宫无名,两位僧人赶紧过来见礼,其中一人躬身行礼,客气的道:“方丈已经吩咐过,公子今日若来了,便去后山一会。”
南宫无名笑道:“方丈果真是神机妙算,居然知道我今日要来贵寺。”
两位和尚笑笑,退到一边。
南宫无名与杜震宇都持香跪倒在蒲团之上,然后南宫无名当先道:“众神灵在上,我南宫无名与杜震宇今结为异姓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绝不背叛,若违此誓,神人共愤!”
杜震宇也有样学样发了誓,两人一起跪拜叩头,一边的两位僧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杜震宇。
行过礼,便真正算是义结金兰,南宫无名为兄,杜震宇为弟。
其实杜震宇对南宫无名的为人颇为欣赏,又是有心要渗透入四大古武世家,有这样的机会,自不会放过,而与南宫无名结拜,杜震宇倒也并不排斥,他原本不想把程序搞得如此复杂,但南宫无名如此郑重,他便也不好反对。
南宫无名很是欢喜,带着杜震宇从后门出去,直接往后山而去。
“这寺中的方丈与我很熟,平时没事时,我也喜欢与他下下棋,总之一句话,这方丈可是真正的高人,一会儿我再介绍兄弟认识。”南宫无名笑道。
后山竟是悬崖,在山边有一古柏,长相奇特,树干弯曲成弓,正好遮了阳光,树下甚是荫凉。
此时树下坐着一位苍老和尚,虽面相显老,却又中气十足,杜震宇只一眼便发现这老僧竟然也是内家高手,而且内功之深厚,让人难以估测,顿时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