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设想过很多种和李云祥相见的场面,但眼前这种却完全不在他的设想之中。
房间内,一名青衫男子正坐在圆桌之后,双手自然垂放在圆桌之上,而圆桌上则是摆着四道精致的小菜和两壶酒水,以及两个晶莹剔透的茶杯。
俨然一副待客上门的架势。
秦川在来之前就已经见过白虎堂堂主的画像,所以他知道,眼前这名青衫男子就是白虎堂的堂主李云祥。
“不知朋友深夜上门,可是有什么需要在下去做的吗?”
李云祥笑着看向秦川,同时伸手邀请后者落座。
这么有恃无恐的吗?
是对自身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亦或者是有着别的目的?
秦川不知道对方为何能这么淡定,但他也没去多想,还是那句话,有着剑爷在,他无惧。
在李云祥的对面坐了下来后,他看了眼前者,道:“李堂主,我今天可是上门来找你麻烦的,你却反过来要请我喝酒,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办啊。”
秦川将长剑横放在桌前,说话的同时还用指尖轻轻地弹了一下剑身,顿时,剑身上便传出来清脆的声响。
“哈哈,这有什么难办的。”
李云祥爽朗一笑,道:“找麻烦和喝酒并不冲突,朋友大可先和在下喝上一顿,等喝得痛快了,再找在下的麻烦也不迟啊。”
说着,他便举杯遥敬了一下,也不管秦川回不回应,便一饮而尽。
看着对面的李云祥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大气,秦川不禁皱起了眉头,有点想不明白这种人怎么会干出掳掠女童的事情?
“好酒啊。”李云祥砸吧了嘴巴,然后看向秦川道:“朋友,你为何不饮,难道是怕在下在这酒水之中下毒?亦或者更喜欢先找麻烦然后再喝酒?”
秦川看了眼面前的酒杯,摇了摇头,道:“我不喜欢喝酒,更不喜欢在找麻烦之前喝酒,当然,若你这是那种难得一见的灵酒,我倒是愿意陪你喝上一杯。”
见识过了灵酒的滋味,他对于普通的烈酒还真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李云祥愣了一下,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这么个答案。
好家伙,你还真不客气。
你上门找我麻烦,我没立马叫人围殴你就算客气的了。
好心好意地招待你,你特么居然还嫌弃我的酒水差劲?
“灵酒是用来招待朋友的。”李云祥眯起了眼睛,看向秦川道:“而显然,朋友并不是真的朋友。”
朋友不是真朋友?
秦川翻了个白眼,你搁这跟我玩绕口令呢吗?
“李堂主,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为我解惑?”
他可没闲工夫跟李云祥打机锋,直接开门见山,道:“我这一路走来,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也自信自己没有暴露,不知李堂主是如何知道我要来找你麻烦的?”
对方的做派,明显是早就知道自己了,但他想不明白,对方究竟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因为它。”
李云祥没有隐瞒,直接拿出来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青铜镜。
镜子的样式很普通,属于那种烂大街的玩意儿,上面还有着多处的铜锈,就好像是刚从地里刨出来的一样。
“此为千里镜的仿制品,可在五里的范围内观测到任何你想看的地方。”
李云祥说着,便将法力涌入其中,接着秦川便看到其光滑的镜面上出现了画面。
画面中,是一处花丛,而在花丛之中,则并排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还被人扒了衣服。
可不正是秦川隐藏那两名明暗哨的花丛。
卧槽!
这尼玛不是监控吗?
秦川心底一声暗骂,直呼倒霉,再看向李云祥的目光,就跟看着挂逼一般。
颇带点不忿的意思。
老子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想出一个完美的计划潜入进来,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对方居然就他么坐在屋子里盯着监控中的自己。
这特么不是挂逼是啥。
虽然心底震惊于对方这仿品千里镜的效果,但他面上却仍是一片镇定。
“原来如此,有着如此法宝,也难怪李堂主对于我的出现不感到意外了。”
秦川看了眼对方手中的青铜镜,心底嘀咕着,待会一定要把这宝贝给弄到手里。
“呵呵,小小玩物,不值一提。”李云祥笑道。
听着他这话,秦川差点没忍住喷他一脸口水,这特么给谁凡尔赛呢。
还小小玩物,你家玩物有这么牛批吗?
李云祥将青铜镜收了起来之后,旋即正色道:“既然朋友嫌弃在下的酒水不好,那不妨就直入正题吧。”
“我这人虽然很忙,但记性还是不错的,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在下与朋友你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吧?”
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
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闲着吃饱了撑的上门找我麻烦。
秦川道:“既然李堂主问了,那我也就直说了,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因为私愿,而是因为你李大堂主干了缺德冒烟的事,我看不惯,准备拿你去斩妖司走一趟。”
听到斩妖司,李云祥不禁皱起了眉头,面上也变得凝重了起来,“此人是斩妖司的人?”
他虽然在这黑水城手眼通天,但斩妖司仍旧不是他能招惹的。
可他们白虎堂只是普通的势力,并不涉及妖魔之事啊,这斩妖司也没道理找上门来啊。
不对,对方说自己干了缺德事,他最近好像确实是干了一件缺德事。
“朋友是因为那些女童而来?”
“正是。”秦川点了点头,随即一副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李大堂主坐拥整个白虎堂,平日里随便甩出千八百两的,什么样的女人不都朝着你扑过来了,为什么还要干这种缺德事,难道真是男人有钱之后就变坏了?”
在他看来,这李云祥就是个败家玩意,这若是换了他坐拥如此地位,肯定老早就享受上人生了。
都这么有钱有势的人了,就不能安静地做一个大佬吗,没事掳掠幼童干啥玩意儿,这不是害人害己吗?
秦川本以为自己点明目的后,对方就会翻脸,毕竟这种有地位的人,可不会乖乖地束手就擒。
但让他意外的是,李云祥并未摔杯为号,也没狞笑着大喊,来人,给我砍了这个狗贼是,前者只是抓起身前的酒壶,然后对着壶嘴就是咕咚咕咚。
颇有点借酒消愁的气势。
看着他在那里豪饮,秦川虽然心底有点怪异,但却并没有再开口。
李云祥准备的酒壶不大,只是几口就被他吹光了,而一壶酒下肚,他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又把目光看向了秦川身前的酒壶。
“李大堂主,你这是要闹哪样?”
秦川开口阻止了他,“你这是想先把自己灌醉,然后再给我来个酒后吐真言吗?”
喝一壶酒就得了,还想来第二壶?
若是想要拖延时间什么的,直说就完事了,何必来这一套。
李云祥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朋友,我若说我之所以掳掠那几名女童,也是不得已的,你信吗?”
我信你个大头鬼。
缺德事儿你都干完了,你跟我这说你是不得已的,还有用吗?
“若是那些孩子还是完好无损的,我就信你。”
说完这句话,秦川忽然脸色一变道:“若是那些孩子已经遭到了不测,纵使你真的是不得已,那你也得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修为一荡,秦川的身上顿时出现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势。
感受着秦川身上的压力,李云祥不禁微微心惊。
明明只是筑基初期,但却让他这个筑基圆满都感受到了威胁,这就是宗门弟子的实力吗?
“那些孩子目前还在我这里,但我不知道,她们现在是否还是完好无损的。”
说完,他也不等秦川反应,便冲着门外喊道:“何七。”
话落,何七推门而入,“堂主。”
“待这位朋友去见那些孩子。”李云祥道。
何七不禁一愣,那些孩子可都送到了那位城主外甥的房间里了,这若是带这人过去,岂不是要打起来?
“堂主,那个是不是有些”
他很想问问这么做是不是不妥,但李云祥却根本不给他机会说。
“按照我说的去做。”
“是。”
李云祥又看向秦川,道:“朋友,若你今夜来此就只是为了那些孩子,那你可以跟着他走了,他会带你去见那些孩子。”
秦川不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样,但还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要能救回那些孩子,纵使对方有什么阴谋诡计那又如何。
还是那句话,剑爷面前,任何牛鬼蛇神都只有爬的份。
“带我去。”
他拿起桌上的长剑,然后就压在了何七的肩膀上,“若是待会我看不到那些孩子,那我会斩下你的脑袋。”
听着秦川的威胁,何七倒是不怕,只是耸了耸肩膀,便说了一声,请。
“朋友,不管你信不信,在下也恨不得那些家伙去死。”
李云祥冲着秦川的背影道:“在下会在此处再摆一桌,若是朋友办完了事,可来此痛饮一番,到时候,必有灵酒招待。”
反正那城主外甥已经把答应自己的事情做到了,那个家伙死不死的也就无所谓了。
若非今夜秦川找上门来,他甚至都在计划着等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偷偷地把那家伙弄死。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不用自己出手了。
听着身后的话,秦川身子一顿,但却并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