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章、秦炼老爷子
第七日一早，秦雨桐亲自来青石住宿的客房，只说：“老头儿今天有空，我们快去。”拉了青石便直接来到侯府东北角最里面一个院子。
一进门，只见偌大一个院落乱七八糟到处堆满了各种矿石、黑炭和木材堆，还有几堆破损的兵器以及残缺的傀儡和机械构件等物。
院子东侧搭了一个瓦顶雨棚，里面一座巨大的冶炼炉正烧得红旺，高高的烟囱伸出顶棚之外喷吐着烟火。一个衣衫破旧须发凌乱的老头儿正凑在炉眼上观望火候。
“炼老祖！”秦雨桐高声叫道，“孙儿看你来了！”
老头儿转过身，看看秦雨桐皱眉说道：“小猴儿不装模作样的扮人样儿了？这倒新鲜！又来找我作甚？”
“嘿嘿！”秦雨桐谄笑两声道，“孙儿想念老祖，特来看看不行吗？”
“得了吧！”老头儿撇嘴道：“又想找我炼什么宝贝？直说吧。”
“瞧老祖说的！”秦雨桐笑道，“你不是最喜欢和同行交流切磋吗？我的水平你看不上，这次我可是专门找了一个炼器高手来陪你解闷儿，这可是孙儿的一片孝心哦！”
不等老头儿反应过来，秦雨桐即刻转头向青石说道：“这位就是东海九国第一炼器师秦炼老爷子，两位大师你们多亲近亲近吧。”接着凑了嘴巴过来低声道：“老头儿脾气古怪，你自己看着应付吧。”说完转身便走，唰地一声甩开手中折扇，轻轻摇着径自去了。
青石没成想秦雨桐来这么一招，诧异看着他出了门这才转身面向老头儿，却见老头儿正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青石尴尬笑笑，拱手躬身一礼说道：“晚辈青石拜见秦老前辈”
“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老头儿粗鲁挥手打断青石道，“我问你，你小子会炼器？还是高手？”
“晚辈和雨桐是天玄学院器道院的同学，对于器道略知一二，”青石微笑着回答，“不敢自称高手。”
“就你这模样儿也不可能是什么高手！”老头儿不屑说道，“你多半是雨桐那小子的狐朋狗友，想要找老夫炼什么宝贝或者是想要跟老夫学习炼器的本事吧！”
“前辈慧眼如炬！”青石笑道，“小子正是想要向前辈请教铸剑之术。”
“哟！还真是个炼器师啊？”老头儿讥笑道，“想是和雨桐小猴儿一样都是三级了吧！了不起哟！”接着收了笑容道，“老夫不收弟子也从不指教他人，小猴儿没跟你说过吗？请回吧！”说完转身又去看炉火。
青石暗想怪不得秦雨桐不直接求恳老头儿，原来他不仅脾气古怪，而且还有这么个规矩，看来一味礼求是不行的，须得想点儿办法。
正自琢磨，老头儿转身不耐烦说道：“快走快走！”
青石装模作样四处看看，目光落在一堆残破的兵器及傀儡机械等物件上，眼睛一亮，接着哈哈一笑道：“秦雨桐这小子胡吹大气，我还以为秦老头儿多厉害呢！看来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啊！”说完摇摇头转身便走。
“站住！”老头儿一声怒喝，“小子你给我说清楚了，老夫怎么个‘不过如此’了，你要说不出个道道儿来，想要消遣老夫，看我不打落你的门牙！”
“嘁！”青石转身不屑说道，“论炼器你不如我！论打架你更不是我对手！”说完将真气外放，直逼老头儿。
青石知道海生国秦家并无真正高手，秦雨桐无论器道还是武道天赋，都被誉为秦家祖孙五代第一人，也因此跳过了一众叔伯辈承袭了爵位，可秦雨桐的武道修为青石却是知道的，虽也算天才，但比起自己来就不够看了。
青石敢断定，这老头儿脾气古怪，术道方面或许有一技之长，但于武道一途定然没有多大本事。
青石猜的没错，这老头儿是个器道天才，也是个类似钟氏兄弟的术道狂人，但是武道修为却差，虽然年纪都五百多了却还是卡在元丹境九段无法突破。青石的真气修为虽然也是元丹境九段，但他发出的气势哪里是老头儿能抵挡的。
果然，老头儿一愣，随即说道：“好小子，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算你说的对，老夫不及你。”眼珠一转又接着道，“不对不对，你只说对了一半，打架老夫承认不及你，论炼器老夫又怎么会不及你？老夫怎么个‘不过如此’了，你给我说清楚。”
青石已经胸有成竹，笑着说道：“实不相瞒，我乃是五级炼器师，不比你差吧？我看你辨识炼器宝材的眼光不行，因此推断你的器道修为‘不过如此’。”
“你？”老头儿大惊道，“五级？”
青石摸出一个玉佩轻轻一晃。这是一年多前青石在九大王国之一的赤明王国考取的五级炼器师身份证明，秦炼自己也是五级炼器师，一见就知道决计假不了，他跻身五级已经一百六十多年，论经验和技艺自然强过青石，可青石如此年纪就是五级炼器师，论天赋自己是远远不及的，因此也不敢轻视青石了。
“辨识修炼宝材的眼光不行？”老头儿这方面的确不是强项，当即有些心虚说道，“你说说清楚。”
“好！”青石指着那堆破烂玩意儿说道，“这一堆东西看来是你抛弃的垃圾了？”
“谁说是垃圾了？这里面的东西尽有用处。”老头儿说道，“只是只是用处不大算不上珍贵罢了，怎么，这里面还有什么稀罕宝贝不成？”
青石走到那堆破烂玩意儿旁，伸手拉出一个傀儡躯体扔到老头儿面前空地上，这是一具人形傀儡的躯干部分，头颅和四肢都已经缺失了，只连着半截左臂，这具傀儡原本也应该有衣甲，两肋和前胸后背都有固定衣甲的扣眼，现在却是光溜溜的只剩了金属躯壳。
老头儿看看面前的残破傀儡，疑惑说道：“这”
“这是什么？”青石道，“你说说吧。”
“这是一个人形傀儡的躯干，是玄铁合金打造的，材质坚韧，锻造精致，但也说不上贵重吧！”
“你看看这傀儡与一般傀儡有什么不同？”
“嗯！从躯壳的厚薄来看，比一般傀儡厚一点儿。”
“厚一点儿？一般傀儡的玄铁合金外壳厚五分之一寸，这个傀儡的躯干外壳厚达一寸半，岂止是厚点儿那么简单。”
“再厚也只是玄铁合金。”
“那躯干外壳上的这些纹路呢？”
“装饰条纹而已。”
“这傀儡明显外有护甲，里面还弄什么装饰纹？”
老头儿这时也发现不只是厚点儿那么简单了，嘴上却是有些不服气说道：“那你说是什么？”
“这是阵纹！”青石说道，“这个傀儡不仅具有外罩甲衣，其躯干内还设有一套法阵加持的能量护甲，它这么厚是因为里面是中空的夹层，用来安装能量防护法阵的机关结构和动力源。”
“不会吧！”老头儿脱口说道。
青石走过去，手腕轻轻一转青华剑在握，跟着一剑削去了傀儡躯干上的一小片外壳露出一个圆洞来。果然，这躯干外壳也只五分之一寸厚薄，里面的确是装了一些机械连杆什么的，正好还可以看到一个圆形金属装置里镶嵌着一颗灵石，那可不是普通的灵石，而是一颗极品灵石。
“啊！”老头儿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却又立刻转头看向青石手中的青华剑叫了一声，“好剑！”
青石收了剑说道：“老爷子看清楚了吗？这是一具内含能量护甲的宝贝，使用六枚极品灵石作为能量源，其防御能力之高，我看比帝国禁军的冲锋傀儡都还要强一个档次。”
“是是是！”老头儿一叠声说道，“小兄弟见识不凡啊，老夫打架打不过你，辨识宝物的眼光也不如你！甘拜下风。你那柄剑”
“老爷子过谦了！”青石见老头儿前倨后恭，其态度一下子来了个大转变，反而有几分不好意思。
老头儿笑道：“小兄弟是有本事的，老夫佩服。叫我老秦就是了，你那柄剑可否让我瞧瞧！”
那具傀儡十分珍稀，便是青石也打造不出来，可秦炼老头儿并不多看一眼，却一心只想要看青石的剑。青石只得拿出青华剑递给老头儿。
老头儿满脸兴奋把玩着青华剑，嘴里念叨着：“嗯！百炼钢加蓝铁精金，兼具锋利与坚韧，好！”伸指在剑上一弹，长剑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老头儿继续念叨道，“融风鸦之精血千锻而具风属性，妙！以天泽藤煮云泉水淬火而生木性，高！实在是高啊！”说完喜滋滋摩挲着剑身反复细看。
听了老头儿的品评，青石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这柄青华剑跟随青石不下十年了，青石深知其风木二属性的难得，可他根本不知道这两种属性是怎么附加上去，而秦炼老头儿一见之下即能说出附加属性宝材的来历，甚至连锻炼之法也能判别清楚，这份功夫青石根本是难以望其项背的。
青石恭恭敬敬地向老头儿鞠躬行了一礼道：“老前辈铸剑之道的造诣之深，小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小子愿以此青华剑为酬，求前辈教授铸剑之术！”
“啊？”老头儿大吃一惊，扶起青石说道，“把这把剑送给我？你不是开玩笑吧？”
“不开玩笑！”青石正色道，“我要亲自煅铸一柄完全契合自己的剑，用来习练纯粹之剑术，以求剑道的感悟。这柄剑本来就不会再用了，赠与前辈正是它最好的归宿。只求前辈不吝指点。”
两人虽然都是五级炼器师，可是炼器术道博大精深且分支极广，两人专攻的方向不同，自然在不同的领域差距极大。青石研究傀儡术和驱动法宝，秦炼专精铸剑，因此在铸剑方面，秦炼指教青石那是毫无问题的。
秦炼老头儿见青石态度诚恳，当即笑道：“好，我就教你，只是有两条我得先说好。”
“前辈请讲！”
“嗯！第一，我一生从未教授过别人铸剑之术，没有经验，我便按当年我师尊教我的步骤教你，至于你领悟多少，学得多少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只管教，却不包教会！”
“这是自然！请问第二条。”
“第二嘛就是你赠我的宝剑我很是喜欢，我看你于傀儡之术钻研甚深，这个傀儡残躯就送给你了，希望你不要拒绝。”
论价值，这个傀儡残躯不比青华剑低，对青石来说，其用处更是远远超过青华剑。秦炼痴迷铸剑，对于傀儡是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将这个珍贵的傀儡残躯送给青石是对赠剑的回报，没有半点儿舍不得的，青石明白他的意思，也就高兴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