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刀流水急,人马搓风行。
人衔枚,马噤声,在赵戈随意找了个由头,杀了两人后,赤甲军心中凛凛,向着越城的方向急速行军。
“陛下,三十里外就是越城,应该扎下营寨,派出探子,待黎明人困马乏之时趁机进攻。”马开良一身如火赤甲,手中提着一杆偃月刀,拱手说道。
“不用。”赵戈身周的黑色雾气已经消散,只有双眼双耳和口鼻处仍萦绕着缕缕黑烟。
“直接杀过去!”
马开良再次弯腰拱手,“急行了半宿,让将士们歇息一时半刻为好。”
赵戈眸中的黑烟盛了两分,凝神看向马开良,“你是皇帝?我是皇帝?”
一股莫名的威势压在马开良身上。
“是,末将这就下令攻城。”马开良弯下腰,眸子一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咚咚咚!”
赤甲军中响起震天的擂鼓声。
赵戈听到鼓声,猛地起身,黑气生出,一下跃到擂鼓的兵卒处,掐住脖子,将其提离地面。
“你在干什么?难不成通敌,告知敌军我等要攻!”
“这…这…”黑气不断侵染兵卒的身体,脸色逐渐惨白,说不出话。
马开良跳下马,禀道,“陛下,这是军中击鼓进军的军令,军马人数众多,全靠此才能统率全军,令行禁止,才能在厮杀中进退有余。”
“你是在说我不懂兵事?”赵戈手上的劲道又重了几分,擂鼓兵卒的双腿逐渐无力,停止挣扎。
“不敢!乞请陛下饶恕此人性命,阵前杀将实是行军大忌啊!恐会引起兵士不满,先挫我等锐气。”马开良再次垂下头颅,遮掩中眼中的愤怒。
“哼!”赵戈收回手掌,声音森然,伏在马开良耳边,“不要发出声音,直接攻城,见人就杀,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马开良低声应道。
赵戈转身离开。
袁铁间在远处马上,一手紧按腰中长刀。
马开良沉着脸,无声地摇摇头,制止了他的行为。
赤甲隐在黑夜之中,继续行军。
突然,远处天边飞来一阵火星。
“弓箭飞袭。”马开良当即辨认出这是一阵箭头浇油燃火的箭雨,高声喊道,“盾阵!”
赵戈身周黑气环生,笼罩己身。
飞箭落在前军阵脚,当先的马匹都‘希律律’地叫了起来。
火箭过后,前方亮起丛丛火把,照亮半边黑夜。
火把中间涌出来了一队身着黑甲的骑马兵卒,个个手执长枪大戟,就连坐下的马匹也都披着甲,只露出四只马蹄和一双马眼。
石阔稳坐当中,手里仍是捧着一卷兵书,老神在在,“马将军,深夜犯我燕国边境,所为何事啊?”
他是一军主将,即使知道韦昌不敌赵戈仓忙逃出命来,也不能在兵卒前堕了威势,将是兵之魂,主将露出惧象,兵战必定惨败。
“燕赵自古不合,如今我皇亲临,御驾亲征,讨伐尔等,识相的,下马受降,可于奴隶营中苟且活命。”马开良拖着刀,骤马上前。
话音未落,燕军中已经沸腾起来,即使明知不是赵军对手也要上前死战。
两人心知肚明,做戏给两边兵卒和赵戈看。
石阔轻转手中兵书,缓缓地开口,“马将军好大的口气,往日两军对阵也不见马将军竟然说出这种大话。
本将不才,帐下尚有几员大将…”
话音未落,身旁一个肩扛大斧的骑马偏将策马冲上阵,“我愿首战,赵军中可有人与我一战。”
听话音,正是厅堂之上拿住二猴的那个玄甲士卒。
石阔脸色一黑,自己话还没说完,他竟然就擅自上前,本意是为了拖延时间等仙门中仙师到来,他这么以来,若是真的引起赵军兵卒兴起,杀向本阵,不等仙师到来,越城恐怕就破了。
想到这里,石阔脸色更加难堪,无言的怒气透体而发。
为那玄甲士卒高呼助战的兵士感觉到石阔的怒意,一个个都收起声音,静静地立在远处。
马开良侧首望向袁铁间,微微点头,使了个眼色。
袁铁间心领神会,轻驱坐下良驹,斜横铁槊,迎上当头劈来的宣化斧。
袁铁间武艺本就高强,又得了祝无伤炼气之法和数枚灵石,武艺更是再上数层,即使与万军从中也是来去自如。
对上这人,装作一副势均力敌的样子,一来一往,消磨时间。
石阔轻吐一口气,看来赵军并不想赶尽杀绝。
两人斧来槊往,在两阵中间缠斗起来。
赵戈在后方看到两人如此争斗,消磨时间,不满的哼了一声。
“哼!”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清清楚楚地响在马开良耳边。
马开良抬起手隐晦地做了握拳再放开的动作,袁铁间一直留神,看到马开良如此动作,铁槊一挡一格,将大斧打落。
而后将他挟扔下马。
“你不行,还是再回老娘肚子里吃两年奶再来吧!”袁铁间提着铁槊,策马回到后军中。
“你明明能杀了他,为何要将他放走?”赵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一旁,阴恻恻地说道。
“禀陛下。”马开良在马上躬身,抢道,“这是攻心之法,生擒敌将再将其放回,可以大大打消燕军士气,若是能再来上两阵,燕军不攻自破。”
赵戈并不满意,“哼,太慢了,下令直接冲阵,将燕军冲杀,我在最前。”
马开良略有些迟疑,“陛下,您贵为一国之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恐怕有些不妥…”
“马将军,你再废话,信不信我先杀了你祭旗。”赵戈斜睨。
“是,陛下。”马开良不再废话拖延时间,自己等人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呜!”
画角声起,身着赤甲的军卒转换阵型。
石阔听到声音,连忙下令改换阵型,与赵军作战多年,他知道这是赵军冲阵前的号令。
一黑一红,两边兵马各自运转动作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天边突然出现一点彩芒,眨眼之间就已经落在了两军正中。
熟悉的厮杀阵型,熟悉的画角擂鼓声,熟悉的红黑二色甲。
祝无伤双眉一皱,脸上显出不耐,转身面向赤红甲军,“怎么回事?把我说的话当放屁?谁下令让你们攻城的?
开良呢?铁间呢?让他们出来见我!”
“坏了!”马开良看到祝无伤面容的一刻,心中一沉,赵戈下令灭了祝府,两人见面,少将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赵戈如今不知从哪儿修得一身邪法,不知道少将军是不是对手?
马开良心念急转,看向袁铁间。
袁铁间微微点头,向一旁祝家心腹轻挥了几下手指。
赤甲军仍是不停地变化阵型,隐隐将赵戈围了起来。
石阔看到祝无伤,心中无喜无悲,不生波澜,连韦昌都不是赵戈对手,他就算来了也没有用,燕军继续变换阵型,将主帅围在正中。
藏在暗处的韦昌看到祝无伤降下,心中也焦急起来,“祝师弟虽然五行遁术高超,但这邪修一身邪气,恐怕不是对手啊!”
摸遍全身,也没有从储物袋中找到祝无伤的传讯灵符。
“忘了和祝师弟交换传讯灵符,不然这时给他传一道讯,以他的遁术肯定能逃脱出去。”韦昌叹气一声,摸出一柄中品灵剑,剑上灵纹残缺不全,“终究是自家师弟,如果真出了事,能救还是救一救。”
“你就是祝无伤?”
马开良正要驱马上前,一道阴戾的声音传来。
赵戈脚下悬着黑气,缓缓升起,“你既是赵将,踏了仙路也是赵人,助我杀贼破城,朕允你死后可入皇陵陪祀。”
“赵戈!”
祝无伤看到赵戈,双目中五行灵力不受控制地涌动,在眼角凝成灵纹,怒气蓦地升起,心头三千无名业火猛涨,二话不说,脚下五行溢彩流光全力激发而出,手中掣出墨染长棍,飞身砸向赵戈。
“赵戈!”
状若魔神,又似猛虎下山,身周蒸出的零散灵力隐隐成一头猛虎之形。
奔走之间有风雷之声,口中说话之间有微微的虎吼声传来。
“赵戈!”
身后斑斓虎形与祝无伤身形一同前扑,探出虎爪,与墨染长棍重合在一起,狠狠砸向赵戈。
祝无伤舌绽惊雷,声音响彻大漠,震动黑红两甲修士不得不捂住耳朵,难受地张开嘴,才能缓解。
“哧!”
墨染长棍同虎爪一同落下,一道带有彩芒锐气的松纹古铜剑从腰间储物袋飞出,环绕着,从后侧方斩向赵戈。
赵戈感受到沉重的压力和祝无伤身上冲天的杀意,脸色凝重,黑气流动,身子不断后退。
“咚!”
铁棍落空,同虎爪一起在地上砸出一个龟裂的圆形扇面。
赵戈身周的黑气被铁棍虎爪呼啸带起的风浪吹散些许。
杀气遍野的松纹古剑上,彩芒涌动,五行灵力生转不息,神出鬼没。
“哧!”
飞剑建功,刺破黑色雾气,斩下赵戈一臂。
马开良脸上一喜,戒备地看着赵戈,他人头未落地之前,容不得半分懈怠。
石阔也是一惊,“没想到他如今竟真能震地摇天,当初若没有韦仙师阻拦,只怕我那座府院也被他打平了。”
“祝师弟,没想到你不但五行遁术高明,这攻杀争斗之术竟然也如此强劲。”韦昌喜滋滋地收起手中残缺灵剑,感慨道,“又是个隐藏境界跌落修为的杀星啊,这妙行峰怎么这么多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