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羞辱当游戏,既然开心,朱大花也不扫幼崽们的兴致。
有崽看谁都比自己辈分浅,自然而然地担了一份长辈的责任。
长辈吗?这个心境真是奇怪。
界宝保护姜女了,但是以姜女的脾气绝不会善罢甘休,比起浪费宝物去找她不如等着她上门来。是用谁的界宝呢,姜女是单纯修仙者。
反正不用自己珍贵的宝物去对撞。就此一条,朱大花觉得自己这个神明当的还不错,虽然照旧卵用都没有。
神明就是毫无用处的存在,如果信徒人生受阻看不到希望,暂时选择相信也可以,雨总会停,人生在合适的时候会到达下一站。
朱大花望着云里的阶梯,嘴角的幅度逐渐增大,“天梯,我终于还是来了。”虽然都要元婴的人了,有点成年人玩滑滑梯的既视感,架不住姐开心。
九幽和小狐狸已经爬老高了,大约三分之一,不愧是九幽老祖和心思单纯的妖怪。目光回收,穆慕武站在第三阶愣神当场,情况有点不对,竟然直接掉出阶梯。
“哥哥。”一魄转个身,朝仰面朝天的穆慕武伸出小手。
穆慕武很难受整个卷成了虾米,掩面哭泣。
这问心阶,有点东西。
“歪,有什么伤心事情跟姑姑分享一下。”朱大花一巴掌打在穆慕武肩膀上。心理理疗时间,如果做的好就有免费带孩子的小弟了,如果办不到也没什么损失,朱士承会接收穆慕武的。
被朱大花一掌拍醒神,穆慕武盘坐在地上,一脸茫然,抹了一把量大到把脸洗干净的泪水,陷入怀疑,
“我怎么会这样。就是看到一些当凡人时的事情,往事不提也罢。”
穆慕武想要继续爬,但是心有余悸不敢动。
这个时候,阶梯上又滚下一些人,时间进行的越长爬的越高,掉下来的人经过一波高峰期,留下的已经不多。
朱大花的目力可以看到山门,哪里很多人等着能成功过问心阶的学子,那模糊的面容,犬父。
出门没看黄历。
山岳间回响一声音,
“还有一炷香时间,过期不候。”
好彪啊,老娘这才来,你们就要关门了。
“姑姑,你上去吧,我留在此地,一魄暂时由我来带。”穆慕武在朱士承和朱大花两个领路人,比较倾向朱大花,因为朱大花更强一些。
心理理疗失败,但是带孩子的目的达成了。
朱大花将一魄交接给他,顺便拿出通讯符和一把开天锤,“呃,这个东西是你父亲用过的。”
不晓得穆慕武什么心情,留下些保护与定位功能的术法,朱大花借口去叫朱士承来领人,跳上了问心阶。
一蹦三尺高,一跳百米远,加速三千里。
“徐家苗子都很好啊,徐乘风是这届小辈天资最强的了,如能跟着白鹭真人,当然真是极好的。”
“叶师妹,乘风资质愚钝,你莫要将其捧杀了。”
徐家长者为剑宗外门执事,负责领新弟子去见贤画廊学习,身边已经站着三位天资不俗的幼童。
本次招收,大约在五个左右,毕竟三千问心阶很苛刻,徐家长者数年经营和活动,才把本次难度降低了一些,足够让家族子弟进外门他心已经满足。
朱大花一阵风似的掠过,九幽看见立马跟着加速,小狐狸喘着气一屁股做到台阶上。
“那是什么?!”
徐家长者一直关注着徐乘风,经过三十九天攀爬,还差六十阶,孩子很累他更心累,叹息中远观,发现两人一前一后跑将上来,他第一反应就是:闯山门的来了!
他等此场面以久,从当上外门执事就一直盼着有人闯山门,头发都白了,终于有人敢!
“用落仙箭!”
对于普通闯入者,还不够资格开启阵法。
乱箭射之。
朱正心一瞥香炉,白鹭会意立即对徐聪道,“原定三十六天,我们已经在这儿多耽误了三天,再放水上边查起来不好办,就此结束吧。”
说着,不管徐聪的意思,大手汇聚灵气入注灵泉珠,问心阶猛地一阵,阶梯上余下的人无论是在休息还是入定过心魔,皆被此举掀下山去。
“一炷香时间已到,未及格者三年后再来。”
徐聪将徐乘风卷到他身边,白鹭的脸当场就阴沉下来。
不及白鹭问罪,徐聪已经摆出些道理来。
二人正在争执中,朱正心对此没甚兴趣,但看朱大花盯着他的古怪的眼神,他忽然后背一凉,这穿心箭一般的感觉似曾相识。
在脑海搜出结果前,他身后将香火扇灭。
“不愧是你,犬父,那老头都知道护崽,你特么有机会都要亲自帮我断送。”
朱大花的指关节接连咔嘣响,脸上已经出现了暴虐的表情。
“原来是朱大花啊。”白鹭比朱正心先认出朱大花,朱正心还一脸不相信。
咻地一声,烟火炸响,一剑飞出宗门,徐聪拦着徐乘风的肩膀,带着三个新生望门里跑去。
剑仙落地有幽香。
白小媚盯着台阶上的朱大花,白鹭看人已经来了边将弹子收起边对白小媚道,
“我可是听你,她来了立刻告诉你,灵石现结。”
朱大花向白小媚挑眉。
不懂还行,就怕能懂。白小媚一袖将白鹭扇进宗门,恼怒道,“闲杂人等立刻离开,如污我名声,斩仙台伺候。”
这么一威胁,朱正心也跑了。
白鹭是白小媚的生父,一个十足的人渣,朱正心和白鹭是铁哥们,也是个原汁原味的人渣。
暴力清场后,白小媚将巨量的灵气倾注于灵泉珠,宝珠光芒耀眼,朱大花双腿一沉,九幽已经贴子台阶上了,
“是护山阵,她开启了问心阶上的护山阵。”
“你就这点本事?”朱大花活动了一番胳膊腿,深陷泥潭的感觉挥之不去,但是气势不能输。
白小媚冷笑,拿出一个长颈玉瓶,二话不说刮起一阵怪风。
“这是三日散灵烟,名字就是功效。
我一直想看看,你一个废物究竟怎么怎么走到今天的,说实话,我这辈子的路走的很幸苦,全拜你所赐。”
分魂刀的闪光点,逐渐迷于烟尘中。
朱大花捂着口鼻寻找破阵之法,这时身边九幽仰头大喊一声,
“白小媚,你竟敢不尊天魔大人!”
闻言,朱大花心神一晃顿时大乱,
“九幽,卧槽,你少说两句会死啊。”话已经来不及,坠入无尽深渊。
没想到,最后是被九幽给坑了。
本来都要找到破绽,哇哇一阵乱杀。
屮。
朱大花穿着校服,拿着一根细竹子刷花圃上的三叶草,草叶飞起浆汁跟毛毛雨似的。
“谁破坏花草树木!?”门卫大爷持竹棍闪现,朱大花已经逃的无影无踪。
蹲在熟悉的街角,朱大花瞪着身上的校服,时隔多年穿上膈应真是一点都没少。
“系统,我该回去了,传送。”
还在原地,朱大花有点慌了,“听到没?”
燥热的街道吹过一阵烟尘的风,还在原地伫立。
“你威胁我完成任务吗?好了,我服了,赶紧回去吧,这回保证不拖。”
毫无回应。
街边的发廊流行歌正在嘶吼。
肚子饿了。
朱大花想去搞点钱解决吃饭和住宿问题,校服口袋里一毛钱都没用,指甲里全是泥,面前经过收废品的三轮车,一个流鼻涕的幼童盯着自己看,直到三轮车转角不见。
要是带着书包,就可以把书买了换两个包子,晚上去网吧对付一晚。
“该死,卧槽,我得去找本修仙看看,这是演哪一出啊。”
下课铃声响起,朱大花跑回学校,一溜烟上三楼,迎面撞上出来的老师,她以一个灵活的走位闪过老是,在五十多同学的瞩目中跑到自己的坐位前,将书本全收进书包,两页书包皮合上抓在手里转身就跑。
老师抱着教案挡在教室门前,推了推反光的眼镜,“朱大花,你跑哪去了,为什么旷课?”
“我爸被车撞了,我得回家。”
朱大花边说边走,老师被唬住了,因为朱大花是个乖孩子从来不会开玩笑,这后退就让出一条道来,朱大花马上跑了个无影无踪。
“请假条你”
老师核对需要一点时间,朱大花已经跑出了学校,用一书包的教材换了三十块钱,用两块买了三个包子,又涨价了。
朱大花摸摸口袋里的钥匙,如果所料不错因该是那个时候,无暇多想,小跑回到阴暗的出租房,打开门,熟悉的潮湿腐败的气息扑鼻而来。
将能翻出的硬币都揣进口袋,朱大花打包好了两身衣服和食物,戴上口罩和鸭舌帽甩门而去。
在车上,盯着修仙细细研究,重点看问心阶上的遭遇。
现在的情况因该是回到最初的噩梦,要是过不去就跟滚下山阶那些一样。但是会更糟,她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
嗯,她是谁呢?男的女的?
那么主角都是怎么过去的。
“屮,意志坚定扛过去,相逢一笑泯恩仇,毫无感觉,掉秘境里一下跟同辈拉开差距,”
朱大花幻灭了,汽车外的日头正在往下沉,“淦,真那么容易就好了。”
“小姑娘你那里去?”边上的老太杵着拐棍,侧脸看朱大花。
“我去乡下外婆家。”
“这往城里去的,你是不是上错车了?”
“没用,我经常走熟得很。”
老太恍然大悟,“你那个村子哦。”
“是是是。”
朱大花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成为一个离家出走的人,整个学生时代都没干过的事情,穿越回来反倒这么做了,真是一穿不如一穿。
乡下也根本没有什么外婆。
只是不想遇到那两个人罢了,倒是出去能放轻松点,渡一个小假,梳理一下心理免得变态。
抱着装食物和衣服的塑料袋昏昏欲睡,车摇来晃去。
醒来时旁边的老太早已下车,车要到终点站,斜后方人往前走要下车,朱大花坐的靠前了一些以便确定位置。
倒数第二站下车。
成年后的涉足的领地范围,有种久违的安心,现在十三岁,根本没地方收容,除了收容所会给包方便面送你回家。
揣着二十三块钱,在河边吹着冷风,吃已经干硬的白饭。
低配版的治愈。
没经验就是没经验,在网吧到半夜,朱大花就被警察抓回家了。
坐在警车里,难得的有警察姐姐谈心。
“回家好好听爸爸妈妈的话,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亲生父母呢。现在学生压力真大。”
警察姐姐打开车门,车门外是站在楼下的父母。
“还好我已经毕业了。”警察叔叔这么说,跟父母指教一通,警车就开走了。
前一秒还对警察唯唯诺诺的父亲,下一秒巴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来,朱大花纵横仙侠界那么多年,从未遇到如眼前这般犀利的夺命掌。
穿着背心的父亲一看巴掌落空,用看仇人的目光盯着朱大花,
“长本事了,都敢离家出走了,老子执行家法,你还敢躲了。”说着把吃了一半饭菜的碗筷塞到母亲怀里,往巴掌上吐唾沫。
“来吧,”朱大花摆开架势,“反正打死打伤,你出钱。”
“嘿,你这是对老子说话的态度!”
父女斗殴,母在一边两个人一起奚落。
夜晚,朱大花盯着桌子上的止痛药,书包的事情还没被发现,等到发现时吾无命休矣。
穿越者前辈的经验但凡有一点用,也不至于一点用都没有啊。
朱大花忍痛坐起来,一手扶着昏沉的头,一手打开,企图找到蛛丝马迹,就算没有也随便激活点什么灵感,否则,明天就要上课了。
这是,不隔音的客厅传来叮哩哐啷,接着就是拳拳到肉的声响。
凄厉的哭号扶摇直上。
“我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不是人的东西!”
朱大花已经麻了,果然挨一顿打,这种例行争吵的伤害就会小很多。
门被踢开,父怒吼,
“都是因为你,你怎么不死在外边,你怎么不从这窗户跳下去!
傻了你,马上跟你妈滚出我家!”
被拽起来,胳膊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了。
母女被丢到街上,大晚上风很凉。
朱大花被母亲剜了一眼,恨仇人都没那么深沉的眼神,母亲上楼拍门哭嚎,感应灯都亮了,但是楼道还是很安静,几声叫骂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