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不过是她逃,他追。怎么就几句话的功夫何家的打算就全盘落空而他跪到了何家祠堂里呢?
朝华宗的人如狼似虎啊。
一大群人乌泱泱飞过来,根本不问谁是谁非啊。
他只记得熏如棠那个女人被软轿抬着,抬回熏家,她说一处产业就有一队人出去。啊,后来人手不够,那个温大师兄直接传讯别处的弟子过去接收。
他都傻了,稀里糊涂的见何家的人过来,何家的人赔笑脸,何家的人把他带回何家,然后听见何家家主对着他骂,骂了什么,不知道。
反正他听见说,不止何家,那么多修真家族,只要拿了熏家好处的,全被朝华宗弟子上门索回,一言不合就开打的那种索回。
怎么世道这样乱了吗?他们何家可是有仙人!
仙人不仙人的扈轻暂时管不着,她只握着温传的两手摇来摇去,笑眼里都开出了泪花:“干得漂亮!你都不知道你小师叔我有多穷。”
温传都无语了,穷?孱鸣老祖的唯一传人您穷?别忘了扈暖可是要独自继承采秀峰的,还跟他师傅要过遗产呢。
“小师叔,咱这样大张旗鼓——不会惹来麻烦吧。”
“嗐,能有什么麻烦。”扈轻神清气爽觉得身体一下子就好了呢,“反正有你师傅。”
温传:“”
他还想再说,然后扈轻已经开始关心他的切身状况:“对了,你成亲没?找着对象了吗?别再眼瞎一回。诶,你什么时候结婴?你师傅要闭关了吧?怎么样?你有没有把握?师叔给你弄一瓶结婴丹?”
温传狼狈而逃,回去对玉留涯诉苦:“小师叔的关心一般人顶不住。”
玉留涯想的是别的:“熏如玫的魂牌有裂缝了是吧,不知她到底陷到哪里。”
偌大一个宗门,玉留涯不可能去留意到任何一个弟子。还是扈轻闹事,他才询问一下,一问才知,那熏如玫独自外出做任务还未归来,她的魂牌裂了,但还没崩溃。以往有过魂牌开裂人最终安全回来的先例,但太少,不知道她能不能创造奇迹。
等她回来看到熏家,不知如何感想。
“哪还有感想。熏家主,就是熏如玫的妹妹,连熏家老宅都给了小师叔。不止老宅,连熏家族人住的地方,她都把契纸给了小师叔。”
温传不屑:“墙倒众人推。其他人欺负熏家也就罢了,人之本性。可熏家内部竟也不团结,为着利益或者仇怨,全放弃了熏如棠。不怪她这样发狠。”
玉留涯便道:“没有一个忠诚的心腹,你还觉着她可怜?”
温传是问过内情的:“拥护熏如棠的人,全死了。”
他道:“熏如棠娶了两个夫郎。二房是何景,大房是白家的。熏家真人陨落后白家闹着合离,割了熏家一大块肉。”
应该说,没有高阶修士,熏如棠再有忠心的下属也护不住熏家,这是强者为尊的修真界。
玉留涯捏捏手欷歔:“我不能倒,我倒了你们不会比熏如棠走运。若真到了那个时候,熏如棠能找到你小师叔庇护,你们能找谁?”
这话说的,温传赶紧说:“师傅你闭关突破吧。”
“我这个时候能闭关?”玉留涯瞪眼,“全是讨债的,滚去闭关,给我突破元婴。破金丹有什么用。”
温传:我滚。
宝平坊熏家大堂,扈轻看着那一箱又一箱的账本契书喜得合不拢嘴。
“可惜没把灵石追回来。”扈琢站着翻熏家的库存册子:“还有很多东西被他们用了,死不承认。”
扈轻摆摆手:“算了,扯起账来太麻烦,咱们总不能真的上门抄家吧。”朝华宗的正面形象需要维护,“这些已经是白得的便宜。”
她扭头看向一边静静坐着发呆的熏如棠,她的手机械的一起一落拍抚着靠在她大腿上的小孩子。
那小孩也不过是七八岁大小,沉寂着小脸一言不发,安静乖巧,黑黝黝的眼神显示这个孩子在快速成长。
“你确定这么多东西只换你们娘仨在朝华宗里落脚?”扈轻问道,“要知道,你们享受前辈庇佑,本就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
熏如棠摇摇头:“这样就很好。”人走茶凉,前辈再大的恩德又能消磨多久,她勉强扯了个笑说,“我是图扈家主的名头。”
她想的很明白,扈轻发话,才能护得住她,只看那如狼似虎被她所用的朝华宗弟子就明白了。
扈轻不讨厌她的算计,这样多的东西换来的呢。
她点头:“行,我让人接你们进内门吧。宗里会照顾好你们。”
自家真人的遗孤,应该有一笔遗产抚恤吧。
朝华宗名声好,熏如棠也了解,听得能进内门,一颗心放下一半。另一半,要等熏如玫回来才能放下。
至于家产,她守不住的,只要不便宜敌人,怎样都好。
扈轻看着她肚子:“这个,谁的?”
熏如棠一呆,难得脸红了下,低声道:“何景的。那个时候,白家已经合离了。”
扈轻指指孩子:“他爹是几个意思?”
不是白家,是孩子父亲。
熏如棠变得漠然:“他走那天,我要求的,让孩子跟他断了生恩,不然我熏家给白家那么多东西呢。”
啊,很多东西啊扈轻不由琢磨,能不能拿回来。但——看这孩子沉默的样子,算了,断了生恩也是好事一桩。
“那这个何家的骨血呢?”
熏如棠显然想过,平静道:“到时他们何家想要,就拿东西来换吧。不想要,也断了生恩就是。”
扈轻听了点头:“行,这事我告诉——扈琢,你告诉任务堂一声。要是何家不想给东西也不想放手孩子,你找任务堂的人调解一下。”
这个“调解”方式,显然得看何家的表现了,扈家不介意再出手,反正强取豪夺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
扈琢当即就给自己熟悉的好几个人都发了传讯过去,让大家互相记着这事,肯定不会忘了。
熏如棠感激不已。
扈轻让她多多收拾东西喊了朝华宗的人来护送她进内门。
提前给玉留涯说声,玉留涯说自己已经交代好,有人接应。
“师兄,”扈轻格外叮嘱一句,“那么巧呢砸开我家大门。我收钱办事,她母子性命无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没有什么私交感情在。”
熏如棠肯定是有心计的,一家之主当然有成算。收钱办事,她没关系,但她怕因为自己朝华宗给熏如棠过多的照顾,万一出些什么事就不好了。
玉留涯懂:“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这种事我有经验,你放心就好。”
扈轻便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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