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虽然法力两重周天,但脱脱老祖新创的炼气术,修出的法力比寻常两重周天更弱一线,他催动云团飞了两三个时辰,有些法力不济,天色又有些晚了,只好停云留宿。
云精之气,天生沉浮。
只要不催动飞行,云团可以留空不坠。
王冲把云团四周隆起,化为云穹,抵挡周高空的罡风。
朱英取了一张方桌,又取了一些食物摆好。
她作为龙王嫡女,其实随身的法宝囊中,藏有无数美食,海外仙山的异果,神仙炼就的灵丹,人间珍馐更是无数,有龙族秘法宝藏,可以千百年不坏。
在白鹭书院,朱英最多吃几口素菜,倒不是饭量小,是吃不惯凡间的饮食。
王冲见到有一盘果子,鲜艳诱人,令人食指大动,问道:“这是什么果子?我从未见过。”
朱英笑道:“此是海外的落珈果,最是甜美,且无果核,你若是喜欢,我日后带你去珞珈山,那边盛产此物。”
“就是珞珈山有佛家大圣修行,有许多禁忌,你倒是须听我的话,不能胡乱行动。”
王冲答道:“自然会听朱姐姐的话。”
他对落珈果其实并无太多好奇,但却被朱英一句佛家大圣,提起了兴趣,暗道:“不知是哪位佛家大圣?比狮子尊王菩萨祖师如何?”
王冲吃了几个果子,吃了几个点心,陪朱英闲聊一会儿,就闭目打坐,修行炼气术。
在南禅寺住了月余,王冲也大致知道了,自己的修为高低。
脱脱老祖门下徒儿,只有六七人能在数月内观想一枚符箓,只有五六人能在一年光景,炼开一处精神之窍。
徒孙更差一些,只有三人能够在数月内观想一枚符箓,只有一人能够在一年内炼开一处精神之窍。
而且大多数人,观想符箓都是一枚难过一枚,数月内观想一枚成功之辈,观想第二枚往往要多上十余日,观想第三枚要再多十余日,观想到四五枚上就要奔着一二年去了。
炼气之术也差不多,都是越是后来越是进境艰难。
朱英身为龙王亲女,自幼修持,拜师肖南之后,能够观想剑诀符箓完满,能够把玄门正宗的法修炼至一周天以上,是因为原有炼气的根底。
朱英在南禅寺已经隐隐可入十五六名之列,比脱脱老祖的修为最差的几個徒弟强出一线,比起同辈的六代弟子,已是名列前茅。
王冲也是到了南禅寺,才渐渐觉出,自己的修为也算“不俗”。
他不但未有因此得意,反而更为低调,十分警惕,从不展露真实本事,加倍努力修行。
王冲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天赋充盈,偏偏还未有超拔同侪的本事,又是在别家祖师门下,如果不勤加修炼,遇到有人为难,只有吃大亏的份儿。
朱英见王冲努力修炼,自己也打坐炼气,暗暗忖道:“若不是遇到冲弟,我还未有如此努力修行。”
两人一夜无话,到了早上,王冲自觉法力恢复,又复催动了翔云法,带了朱英直奔东海。
这一天,两人中途休息的三次,这才又选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峰附近,仍旧停云留宿。
王冲和朱英吃过了东西,修炼了一会儿,隐隐听得山中有呼号之声,忍不住拨开云气,往下眺望。
远远的他看到,山中有一队似人非人,穿着破烂的东西,跳跃而行,不住的发出厉嚎。
王冲不由得微微惊讶,叫道:“朱姐姐,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有些像飞天夜叉?”
朱英也往下看了一眼,笑道:“哪里是飞天夜叉?飞天夜叉最少也是法力三重周天的妖物,比我还要厉害几分,这就是寻常的僵尸,在山中寻觅血食。”
王冲犹豫道:“此等妖物,是否要出手除去?”
朱英摇了摇头,说道:“普通僵尸哪里会在山中乱走?这必然是有主人之物。我们或者不惧这些未成气候的僵尸,但却未必能胜过它们的主人。”
“更何况,这些僵尸虽然凶戾,但看起来并无冤气缭绕,不似吃过人血的样子。”
王冲想起来孙有鬼,暗暗忖道:“那位天尸教长老,虽然凶了些,日常还算讲理,不像是坏人。”
“当初遇到我和王伯,六子,月牙儿,也没欺负我们这些凡人。或者不该,以品貌取人,见到这个妖怪,就视为邪门之物。”
他虽然如此想,始终不放心,盯着看了一会儿,见这些僵尸在山中捕猎了一头野猪,上去吸血食肉,然后就往回转,心头暗道:“好像的确不是食人的妖物。”
“不过,看它们的路数,似乎也是天尸教一脉,不知道是否跟孙有鬼相熟。”
王冲把云气合拢,不再观察了。
下方一处密林深处,一个穿着黑袍的少年道士,眼睛微微睁开,向天空瞧了一眼,却没瞧出来什么。
暗暗忖道:“怎么总有一个感觉,有人在窥伺与我?”
“听说小寒山那边出了一块天碑,此番出山云游,正要去瞧个热闹。听说父亲也去了,若是遇到他,正好跟他老人家一起,游荡江湖。”
孙斯把炼就的僵尸,唤回身边,闭目打坐,修炼天尸教的炼气术了。
第二日,天色大亮。
王冲和朱英直奔东海,孙斯却直奔小寒山,双方各自错过。
王冲在朱英的引领下,第三日头上,终于到了东海,他上次被师父肖南带来东海,还未多瞧几眼,就匆匆而去,此番再来,从云头眺望,只觉得天海一色,波澜壮阔,心旷神怡,别有一种情绪。
少年心头暗道:“怪不得父亲说:东海复东几万里,千古潮声无尽头。”
“不知如此广阔海域,龙王一家如何能统御?”
朱英不知道王冲在想这些事儿,喜滋滋的说道:“我们悄悄的回去龙宫,不要让人知道。”
王冲呆憨问道:“为何不能让人知道?”
朱英敲了他一记,说道:“我还是逃家在外,若是被人知道回去,哪里还能出的来?”
她心底想的却是:“我带了个少年回去,父王岂有不怒之理?决不能让人看到王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