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用尽吃奶的力气将竹筏立起,斜斜地倚着大岩,搬了几块大石,抵着竹筏底部,接着在四周取了许多芋头叶子,用石子压在竹筏上头,好歹弄了个能遮露水的小棚子。
夜里,两人吃着自四周寻来的果实,看着火堆发呆。贝小路身上还剩下三支飞镖,卫靖向她要了一支,割下树皮搓成细绳,将小镖绑在一支短木棍上,勉强当作小匕首使用。
贝小路揭开木盒盖子,大夜明珠发出了七彩光芒,映上四周树梢,树叶随风摆动,不停变幻着颜色。
“我还是想不透,你为何要向我借八手啊??若那时没碰上你,我用零钱买几个馒头,走路都走回小原村了??”
“我身上没有好用的工具,干这些事不方便,见你的小刀好用,便想借来用用。是你自己爱作怪,动不动便铐人手铐、再开条件,无聊至极的土包子。”
“唉??阿喜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卫靖看着星空叹气,不一会儿便渐渐睡着了。
星坠月沉,一夜过去,两人都起得早,表情却十分困窘。又忍耐半晌,互看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走得远些,在地上挖了个坑,当作茅厕,用几片大芋叶遮着,背对着背轮流使用。
“我操!你在拉屎吗?臭成这样!”卫靖啊啊大叫,只觉得背后刺痛,是窘迫发怒的贝小路捡起树枝向后乱刺。
两人来到沙岸,观察着风,他们对气候风向全无研究,看了老半天也看不出个头绪,只得在岸边捡些海菜吃。
“卫靖,海星可以吃吗?”贝小路用树枝戳刺着一只鲜红色的海星。
“你吃吃看,好吃的话留一点给我??”卫靖哪会知道海星能不能吃,饿得发晕,又渴,捧了海水就喝,喝了两口就咸得反胃呕吐。
“笨蛋,海水不能喝!”贝小路也渴得难受,两人在沙岸上晃了半晌,一事无成,只得回到树林,拔了些沾满清晨露水的嫩叶吃。
吃完嫩叶,轮到卫靖想拉屎。好不容易捱到正午,太阳毒辣,两人身上都是海水风干后的盐垢,难受到极点,只得搬换安身处。
贝小路捧着装有夜明珠的木盒,卫靖见她捧着木盒,虽瞧着碍眼,却看在大珠夜里能当灯来用的份上,没说什么,不时也会接过木盒,轮流捧着。
“阿喜??阿喜??我要是死了??你回去告诉爹,要他好好保重身体??”卫靖走着走着,渴得昏了,喃喃自语起来。
“土包子你在梦游呐,我叫贝小路,不叫阿喜!”
“他妈的谁跟你说话,我在跟我的狗说话!我好想它,它要是死了,这笔帐得算在你头上!”
“放心吧??那是渔村,随处都有些死鱼海鲜,你的狗在那儿流浪,说不定吃得比我们还好??”贝小路叹气答着。
“这倒是??”卫靖唉唉叫着,两人往树林深处走去,走了好远,由于先前吃了叶子果实和海菜,这一路上便轮流挖坑,忍受着腹痛如绞。
由于已经狼狈至极,加上两人都是孩子,便也不再觉得有什么丢脸,听到对方唉唉叫,便知道又得一个挖坑,一个捏住鼻子了。
到了下午,在两人体力到达极限之际,眼前出现了一条细小溪流。
两人高兴地奔去,俯下身子痛快喝水,正奇怪这小岛上怎会有溪流,便顺着溪流向上,原来岛上地势较高处,有个大水潭,地形是个凹坑,每逢下雨便会蓄水。
两人身上被盐垢沾得难受,见到水潭,二话不说跳了进去,大潭甚浅,仅及小腹,卫靖和贝小路高兴地欢呼,洗脸洗发胡乱泼水。
“哇!鱼,有鱼!”卫靖大喊一声,两人仔细看去,潭里果然有鱼,有些鱼甚至挺大,却不知是从哪儿生出来的。
卫靖和贝小路手锁着手,在潭子里捉了半天,一尾鱼也没捉到,失望地上岸。
此时阳光晴朗,潭边一块大石给晒得热烫,两人捡了些大芋头叶,爬上大石,拧挤着衣服。
卫靖脱下上衣拧干,摆在大石上晒着,又取了大叶遮住屁股,将裤子也脱下拧干才穿上,让太阳晒了晒,果然舒服许多。
贝小路终究是女孩,不方便光着身子,只得拿了卫靖的上衣套上,自内解下上衣,又以大芋叶子盖着双腿,解下裙子,这才得以将衣服上的水拧去。
“卫靖,若让我看到你的脑袋瓜子有一丁点儿偏向我这边,我会用飞镖射瞎你的眼睛。”贝小路一边将衣服摊在大石上晒,一边威胁着卫靖,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和这大石一样。
“哈哈,你不看我,怎会知道我看你呐;你若看我,又凭什么不让我看你啊?”卫靖打着呵欠,闭目养神享受日晒,尽情耍着嘴皮子说:“不过你大可放心。要是将你换成于雪姐姐,那我就算瞎眼也要转头去看;你啊,哼哼,一路上就只会拉屎,臭都臭死我了。”
“你一张狗嘴不会讲人话是吧?我就不信你那鲑鱼姐姐拉的屎都是香的!除非她是妖怪、女鬼!”
“她叫温于雪,她是仙女,你这个贼不要中伤人家。啊,我的小卫娃娃,你可要记得还我。”
“我一回飞雪山庄,马上就叫下人将娃娃烧了,再派庄里的高手出来,割了你这条狗舌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吵着,待衣服干了,双双换回穿上,便继续探路。
他们在小潭附近找了个岩洞,贝小路捧着夜明珠木盒,卫靖握着自制匕首,一前一后地进了岩洞。
在夜明珠辉光照映之下,两人将周边瞧得十分清楚。
这岩洞开口狭长,深处却逐渐宽敞,当中还有几条岔路。
“这里有人来过!”卫靖惊声喊着,他沿着墙走,见到脚边有滩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蜡油,再抬头看,岩壁上竟装了个小烛台。
两人又是惊讶又是害怕,心想这里头若是有人,不知是好人还是海盗?但好人住在这儿做什么呢?
继续走了一会儿,已来到其中一条岔路尽头。
这儿有如一间宽敞的密室,角落摆了不少杂乱物品,还有好几面大旗垂着。
两人翻动检视一会儿,贝小路惊呼:“这儿应当是以往玄武帮的海上集会圣地!”
她拉起一面大旗,瞧见了龟蛇缠绕的图案,又在一只箱中翻到了老旧泛黄的纸,上头写着密密麻麻的玄武帮帮规。
卫靖一声欢呼,将一只木箱推倒,散落出来的是一柄柄刀刃斧头。
卫靖找着了一柄铁锥子,和贝小路相视一眼,两人高兴地互相拍掌。
卫靖以铁锥将手铐几处关节的连接杆戳出抽去,终于解开手铐。
贝小路松了口气,看着自己手腕上两处明显的手铐痕迹,发了半晌呆,又拿起手铐检视一番,好奇问着:“你说的尖刺在哪儿呢?怎样才会伸出来?”
“哪有什么尖刺,我哪会做这么高明的东西,是胆小鬼自己吓自己!”卫靖哈哈笑着。
贝小路瞪了卫靖几眼,摔下手铐。
两人解下手铐之后,又研究起这密室里的玩意儿,不时交谈几句,又不时吵嘴,突然一怔,这才想起既然手铐已经解开,便没有必要挤在一起行动了,当下离得远些,各找各的。
由于玄武帮的帮众都是渔民出身,这集会圣地里也象征性地摆了几张渔网。
当卫靖自一个木箱中翻出渔网之际,两个人都乐疯了,一人抓着渔网一角奔跑,冲出岩洞,各自卷起裤管和裙角,跳进大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