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卫的!我到底哪一点得罪了你?咱们不是同乡吗?明明井水不犯河水,你三番两次找我麻烦,却是为何?”陈裕也愤怒地吼。
“你还好意思说!你还好意思说!”卫靖大怒,胡乱挥着短剑,却不敢上前一步,生怕他真将温于雪推下去。
“陈裕??”温于雪突然一声呼唤,语音冷如冰雪。
陈裕怔了怔,温于雪突然挣扎起身,也不顾陈裕手上那发髻插入她颈子数分。
“你疯了吗!”陈裕哇哇大叫,温于雪死命和他拉扯。两人同时一个不稳,向后倒去。
卫靖在温于雪挣扎之际,便吼叫冲上,一把拉住温于雪的手臂,将她扯了回来。
只听见陈裕落下时的嘶吼声凄厉吓人,跟着便是碰的一声,再没动静了。
公孙遥也实时赶上,但看温于雪衣裳不整,赶紧转过头去,说:“卫兄弟,快将温姑娘拉回来。”
温于雪和卫靖隔着栏杆互拥,卫靖只觉得温于雪身子冰冷,像是抱着一块冰一般。他连连安慰:“于雪姐姐,你不要怕,没事了,没事了??”
温于雪哽咽一声,流下泪,捧着卫靖的脸,连连亲吻,说着:“我好后悔,小卫你对我好,我却只将你当作弟弟,我好后悔??”
卫靖又是欣喜又是难过,拉着温于雪的手,说:“我抓紧你,你翻过来!就像于雪姐姐你以前带我爬树一样!”
温于雪凄然一笑,拨开卫靖的手,身子向后仰去,喃喃地说:“但我已不能活了??”
“啊!啊──”卫靖大惊,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构着。温于雪的身子已掉了下去。
那声闷沉声响,像木柱敲钟,重重击在卫靖胸口深处。卫靖猛一颤抖,发狂似地叫喊开来。
公孙遥愕然回身,见卫靖正攀着栏杆,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卫靖后领,死命拉着他,将他往后拖拉。
卫靖哭着吼着,伸手乱抓,只抓住一片片自天空落下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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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裕尖叫坠落时,红舞云的舞步突然停止,小缦等姑娘全都愕然看他落下,吓得别过了头。
随着卫靖一声尖叫,温于雪的身子跟着落下,他们惊讶至极,却只能眼睁睁地瞧着温于雪的身子摔落在雪地上,鲜血漫出,染红了一片雪。
随即便是探月楼顶上那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唐彪笑嘻嘻地站起,看着庭院大门入口一堆人举着火把前来,他身形一晃,已来到红舞云身旁。
红舞云猛一怒喝,翻手打向唐彪,唐彪一把抓住红舞云的手,见她手上还捏着一枚锐利发髻,嘿嘿一笑。
红舞云汗流一身,止不住胸口起伏,她本也身怀武艺,但为了拖延时间,硬是在大雪之下起舞许久,早已力竭,否则她这一招即使伤不了唐彪,也绝不会这样轻易让他挡下。
“胡大厨子来啦!”
“食胜天的人来啦!”云来楼跟来的几位姑娘见温于雪坠楼,心中惊骇莫名,又见唐彪出手,一票姑娘全然不知所措。
此时回头见到食胜天人马终于赶来,全都欣喜地大呼小叫:“胡大厨子快来,臭豹子欺负咱们红姐!”
“哈哈??唐??彪──”胡白远远地瞧见唐彪一手抓着红舞云双手,一手扣着她咽喉,哪里按捺得住,只笑了半声,便爆出虎啸狮吼,狂步奔来,怒眼圆瞪,弥勒佛的样貌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如猛牛大熊般的威猛,他大声一吼:“放开她!”
食胜天来了百余人马,个个手上持着菜刀锅铲,一起怒吼:“放人!”
唐彪哈哈一声,嘟起嘴巴,在红舞云冻得发青的脸蛋上一吻,松开一手摆在耳边作势,说:“听不见!”
红舞云挥动巴掌要赏他耳光,又让唐彪抓住了手。
豹子堂的人马也全都拔出兵刃,跟在唐彪身后,有一百来人,齐声怒骂:“食胜天的臭厨子嚣张啥!”“你们人有咱们多吗?”“咱们还有一半在楼里玩呢!”
“胡白,昨晚你不给我面子,又怎么怪我今夜不通情达理呢?”唐彪哈了口气,说:“天气好冷,废话便不多说了,一、将你所有身家给我,二、将那栋十七层楼食胜天让给我。你多说一句,我就吃她一口!”
“我答应你!”胡白朗声说:“钱和楼都给你,你将小红放了!”
唐彪一怔,怎么也想不到胡白全然没有第二句话,一口便答应。他歪着头想了想,又在红舞云脸上亲了一下,说:“你可真大方,但我怕你呀!”
胡白愤怒地浑身发颤,缓缓地说:“你怕什么,你放了小红,我将所有身家给你,绝不报复。”
“人人都知道胡大厨子一双铁砂掌精练多年,强横无匹,你看看你一双手,多凶多恶呐,要是打在我身上,可难捱了??”唐彪哈哈一笑,指着胡白左手喊:“你将左手打断。”
“好。”胡白一点也没迟疑,右手一挥,打在左臂上,喀擦一声,骨头立断。
“好汉子!”唐彪大声赞叹,将脸凑在红舞云脸上嗅闻,只觉得鼻端湿漉漉的,是红舞云流下了眼泪。
“你虽自断一手,但你瞧瞧,你背后那么多凶悍家伙??”唐彪伸长脖子,看了看胡白身后那票义愤填膺的食胜天人马。
“将手上武器扔了!”胡白大喊,叮当声响不绝于耳,所有食胜天人马全将菜刀锅铲扔了一地。
“这怎么成,你会铁砂掌,你的厨子们难保也会,这样吧??你将他们每人都打断一臂,然后??然后??等我想想。”唐彪哈哈笑着说。
胡白脸色铁青,转而深红,他已恼怒到了极点,要他自断手臂,他立即照着做了,但要他将手下的手臂都打断,这着实令他为难。
“你打断了手下手臂,再将自个双脚也打断,如此一来,我才安心!”唐彪瞪大眼睛,笑着说。
“那你先杀了我吧!”红舞云猛一抬腿,那腿踢得又直又高,成了一字马,脚尖眼看便要蹬中倚在她肩上的唐彪。
唐彪千钧一发之际,歪头闪开,他身手了得,还不等红舞云逃脱,又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直嚷:“好险,好险!”
红舞云没了发髻,这么一拉一扯,长发飞扬,唐彪拗住红舞云双臂,连连称赞:“好美的头发!”唐彪知道胡白离他挺远,加上对自己身手自负,闪了红舞云一脚,仍开口说笑。
一根筷子倏地飞来,红舞云的长发尚未落下,唐彪发现黑发后方飞来的筷子,愕然撇头要闪,却闪避不及,还是被筷子刺中脸颊。
“喝!”唐彪拔出脸上筷子,惊怒交加,只见又有三支筷子打来,飞势快绝,他以手上那支筷子格开了那三支飞筷。
食胜天的人马之中发出骚动,一阵推挤,挤出两个大汉,汗流浃背地四处张望,正是牛二和牛三喊:“大哥呢?跑那么快!”“喘死我了,呼!”
大伙儿这才瞧清楚,食胜天一行当中站得很前头一个,正是牛大,手上还抓着几支筷子。
牛家三兄弟不像卫靖和公孙遥骑着神驹快马,只得在街上拦起马车,好半晌总算拦得一辆,但牛三身子胖重,拖慢了速度,腿力强健的牛大和牛二只得轮流在车后推,好不容易才抵达这儿。
刚好食胜天也在此时赶来,牛家三兄弟便混杂其后一同进来,牛大远远地瞧见唐彪挟持着一名女子,以为那便是卫靖要救的人。
摸了几根筷子便推开人往前挤,抓准时机射筷子救人;他还不知卫靖要救的温于雪,已坠楼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