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
江玉看着自己的长戟,这陪伴着自己走南闯北杀敌无数的霸王长戟。
断了
以寒铁浇筑
以自己的强横真气,杀气灌入。
乃是兵马大元帅奖赏之物,坚不可摧吗?
在这带着灼热烧意的血色刀气下。
断了
“大圆满的无极魔刀你是什么人?”
江玉震惊。
他也不是没眼力见。
无极魔刀,圆满之境,一刀挥出可显赤月之状。
便是当年薛白律都没有修到圆满境地。
也就只有当年一代传奇唐雪雁教主,将无极魔刀修到了圆满之境。
“你的招真好用”
李玄挥出的刀气,注入的还是灵力,威力倍增。
这一刀斩断了江玉的长戟,凝练的刀气灌入天穹。
斩断了这群武人无法无天的自信。
斩断了皇帝的谋略。
望京城
竟还有如此高手?
“你你你”薛玄武一脸震惊的看着李玄,没想到李玄还是一位武道高手。
还是如此横强的武道高手?
“玄武啊玄武,我这人有两个底线”李玄淡淡道。
一个是自己和大熊猫的命。
一个是友人的命。
特别是在送别了唐雪雁和薛白律之后,李玄便觉得,挚友这般东西,是何等珍贵。
大乾未来会变得如何李玄没那么在乎至少因为内乱而亡的话,李玄是不在乎的。
封建王朝轮转的命运。
但好友的命。
若不在乎的话。
血冷了。
如何称之为人?
活得越久。
就会变得越淡薄?
可能吧。
但不是现在
至少不是当下。
“我不知道布局的人怎么想,但杀了玄武兄的话,局势不会变得更好”
长生久视者。
能以更长的角度去看看待这個世界的变化。
很多事情都是发生过一遍了。
名门正派和魔教斗。
斗的遍体鳞伤后呢?
新的名门正派,新的魔教继续斗。
这些门阀世家斗完了之后,会消弭,会衰弱,会死去,会被淘汰。
然后过些年,新扶持起来的武道人,又会成为新的门阀世家,又会重新像旧的门阀世家一样,成为被新的门阀世家推翻的垫脚石。
如此往复。
如此循环。
“玄武兄,继续说。”
李玄淡淡的说道。
站在薛玄武的身后。
此时,薛玄武呆愣了一下,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
“那我便继续说了。”
“大乾,缺的是规矩,是法度,是公正完整的法度一个,能让有天赋的弱者有奋斗努力上升的余地,让强者有束缚和制约的法度”薛玄武继续说道:“而不是现在这个,纵然偏袒严重,武人也不必遵守的宣纸一张”
确实,大乾律法对武道强人来说,和厕纸也没太大区别。
若有真正公正的法度。
有门阀世家又如何?触犯法度与庶民同罪。
若有法度。
民又如何会叹不公。
若有法度。
前线军士又如何担忧远在乡里的家眷?
若有法度
何惧帝王昏庸?
薛玄武一阵豪言壮志。
将自身之想说出来。
他见过太多了,杂耍的后辈一辈子是杂耍,种地的后辈一辈子种地,猎人的后辈一辈子狩猎
见过比自己有才学的多的人却一辈子只能是书童,却是因为他家门不显。
见过才疏学浅的人担当要职,仅是因为他家四世三公。
思考许多。
薛玄武自知自己并非大才之人,却也因为薛白律后人的身份被摆到一个很高的位置。
这
合理吗?
直到李玄一番话,才让他顿觉茅塞顿开
如今望京城被煽动的纷乱本质上。
非是世家高人一等,而是寻常人,看不到希望压迫久了的民怨,在被引导后爆发的状态。
世家罔替,终会出现。
应该消失的不是世家本身或者这个绝对不会消失。
应该出现的是正常罔替的机制。
是约束权贵。
而不是只能以一方肉体焚灭,另一人成为新的世家,再轮回往复
“夫触犯大乾律法者,皆以刑治,则可平人怨且,不再有怨,且能更为富强。”
此时。
死一般的寂静。
“大逆不道”
一名原本站在护持着薛玄武这一边的年长武人沉默片刻后说道。
确实。
大逆不道。
这般说话,岂不是在说,欲以法大于世家?大于皇权?
岂不是在削权?
削了皇权。
削了武者的权。
这下子,就连原本护持着薛玄武的人都没办法站在他这边了。
原本以为反响会不错的,薛玄武呢喃道:“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伱刚才壮志昂扬的那般说话,若你不是薛玄武的话,就算今日活下来,最快第二日,你便会背后身中八刀自杀。”
“玄武,今日我再教你一课。”
李玄懒洋洋的说道:“有时候,正确不代表会被认可。”
“想要一改国家法度顽疾,单靠空口白话的道理,是很难的就是你太爷,薛白律再世,血刀山庄的唐雪雁再来,也没办法做到便是他们也只会去改善,而不会去改变自己的立场。”
不管如何。
薛白律和唐雪雁。
本质上也是武人世家的人。
“我”
薛玄武以为自己这般发言会被振臂一呼。
会被认可。
却没想到将在场的武人全部得罪了。
他们再怎么对立
但立场却都是武道世家,武道门阀。
“你所欲想的公正之法还需要一个东西。”
此时。
李玄拔刀,将无极魔刀运到极限,此时整把刀都被无极魔刀的血气环绕,三丈血色的刀气附着在刀的身上。
明明是寻常的朴刀,如今却如血魔刀一般。
赤血环绕。
大家这时才想起了。
站在薛玄武这边的。
还有一个能一刀破了江玉的高手。
将‘无极魔刀’修到大圆满的年轻高手
这面容。
比江玉还年轻。
他是在娘胎里就练武了吗?
“这也叫公正吗?”薛玄武呢喃道,没想到最后还需要做到拔刀
还需要绝强的武力去镇压。
“公正?”
“大熊猫。”
“嗷嗷嗷嗷!”
“给我整把刻刀来。”
“嗷嗷嗷!”在铁匠铺里的大熊猫将刻刀拿出来。
李玄吭哧吭哧,在自己的刀上。
刻了俩字。
‘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