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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不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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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邀请(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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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平安这句话抛出来,不出预料地看到底下一群本来好奇心爆棚的星官宛如石化。

    实在是这个转折太过突兀,且惊人。

    天榜天才们没有一丁点防备!

    “裴司历,您是说……”简庄喉咙滚动了下,目光投向侧身让开位置的黑衣司历,确认般询问。

    裴司历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们没听错,两仪堂的新教习,由季平安担任。”

    咚!

    原本平静的湖泊宛如被丢下大石,在场的十几名星官心中掀起风浪。

    没听错……是真的……简庄怔怔失神,旋即苦笑,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恩,就如当初月考放榜时,一般无二的感受。

    “教授洛淮竹的也是……”

    王宪声音略显尖锐,显示出看似平静的脸庞下内心的波动。

    裴司历默默点头,颇觉有趣地欣赏着这群往日里傲气的天才备受打击的模样。

    是他……林沁目光复杂地看向站在前方的新教习,不知在想什么。

    他怎么做到的,真不是搞错了?

    老实孩子石昊微微张嘴,想说什么。

    但等扭头看到洛淮竹一脸平静的模样,便将质询的话吞了回去。

    无论是洛淮竹,还是裴司历,都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你……你……”

    沐夭夭瞪大眼睛,一脸懵逼的表情,没想到自家师兄还有事瞒着自己。

    同时一股兴奋感涌出,如同嗅到新鲜八卦的狗子。

    “诚彼娘之……诚彼娘之……”赵星火搜肠刮肚,找不出别的句子。

    而更多星官,则除开愕然与难以置信外,还多了一丝恍然:

    突然明白为何那天演武时,季平安没有到场了。因为人家根本不需要看。

    这算什么?胜券在握?

    可伱天文学识高些,我们便认了,怎么连指导别人战术也这般在行。

    这段日子,季平安虽然也没闲着,但无论是墨林演武,还是御兽宗的冲突,他都处于一种半“隐身”的状态。

    只有少数人知晓,他曾参与其中。

    所以在王宪这帮天才的视角里,对季平安的印象还停留在上次查案,反杀了妖族刺客的时候。

    简单来说,认同了他的头脑。

    但身为各院拔尖的天才,心中自有傲气,虽输了一手,但并不觉得自己比季平安差什么。

    尤其是在修行领域,有种绝对的骄傲。

    可现在,坐在同一个学舍里的同窗,突然成了自己等人的“教习”,更曝出暗中早已教授过班里最厉害的洛淮竹。

    心情受到的冲击之大、之复杂,难以为外人道。

    而在短暂的震惊后,不少星官心中难免生出疑惑与不太服气的情绪。

    毕竟洛淮竹本身过于天才了,也许……季平安只是提出个想法,大部分功劳还在洛淮竹自己?

    虽然理智上明白,若只是这样,监侯们大抵不会直接宣布任命,但正所谓不见棺材不掉泪。

    都是少年人,彼此争锋的年纪,听到季平安说“有什么不懂的,拿来我看”……

    顿时,一名星官站起身,说道:

    “我有问题。”

    俨然是要试试新教习的成色了。

    季平安将一群年轻人的表现看在眼中,只觉有趣。

    这大抵就是重生的快乐所在。

    人年纪增长时,往往会忆往昔,缅怀青春岁月,幻想若是可以重活一次,自己在少年读书时要如何如何……好像有点幼稚,但再厉害的大人物也会做梦啊。

    谁说地位高的人物就一定要看淡一切,就不能惦念着回到小时候在同龄人中出风头?

    可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是神藏境强者也逃不过身死道消。

    但季平安例外。

    所以他笑眯眯地说道:“说出你的愿……问题。”

    那名星官当即开口,将自己修行上的一些困扰和症结抛出。

    季平安听完几乎没有思考,就三言两语点出了关键,并予以确实有效的解法。

    只听得那名星官怔了下,咀嚼着季平安给出的答案,眼睛渐渐发亮,竟隐约有种醍醐灌顶的意思。

    “先坐下好好思考,下一个是谁?”

    “我,我来!”

    “你的问题并不是在于你所说的这些,你搞错重点了……坐下,下一个。”

    “我……我也有问题。”

    “恩……你这个比较典型了,相信在座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的困扰,我这里有个小技巧可以参考下……”

    “我……教习,我也有问题!”

    两仪堂内,起初有的星官还心中不服,但随着季平安给出几个解答后,气氛渐渐发生转变。

    能坐在这里的,都是天才,所以一点就通,很轻易便分辨出季平安的解答一针见血,且极具实用性。

    顿时,哪里还顾忌什么面子,激动地接二连三求教。

    “那个……我也有个困扰。”忽然,王宪缓缓抬手,有些别扭地说道。

    刷——顿时,其余人眼神内涵地看着他。

    王宪冷哼一声,心说洛淮竹都能虚心求教,我干嘛死要面子?

    门口位置,裴司历眼看着季平安被一群星官围在一起,侃侃而谈,不由有些失神与苦涩。

    其中许多问题,其实他也有不错的想法。

    但季平安的回答就比他想的更明晰,简单,直指核心。

    还有一些,是他也要沉思琢磨的。作为知晓少年国师传人身份的少数几人之一,他不禁叹服,有些感慨。

    名师出高徒,的确是一句至理名言。

    ……

    ……

    中午时候。

    黄贺结束了课业,从四季阁返回时得到消息:

    季平安中午留在两仪堂,不用他去送饭。

    “公子留在那边干嘛。”黄贺不解,他当然想不到是季平安忙于指导,只以为是裴司历安排了事情。

    大赏临近,那边的事多一些很正常。

    抛下此事,他将书册往腋下一卷,一边思考着新习得的术法问题,一边走向饭堂。

    结果刚抵达,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谨言兄。”

    黄贺从思绪中抽离回来,抬起头,看到人群中一名穿淡青色学士袍的青年快步走来。

    他怔了下,才露出真诚笑容:“文靖,你今日怎么有空。”

    说完这句,他才觉得有些熟悉。

    是了,上次二人见面同样是这一幕,就连互相招呼的顺序都一般无二。

    只是那时候,自己还担任漏刻博士,刚接待季平安揣着写满国师生平的书稿离开。

    如今,只隔了不到三月,对方仍旧还是那个翰林院庶吉士,而自己的人生却已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二人的地位,也颠倒了过来。

    想到这,他下意识挺起胸膛,淡然自信。

    于文靖小跑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在他身上的星官袍服与腋下的修行书卷上停顿了下,有些羡慕,堆笑道:

    “哪有空闲,这还不是跑腿过来送一些书稿。”

    黄贺好奇道:“还是元庆大典?”

    “恩,这次是琉璃菩萨的传记,之前从李监侯这边求了些文献,修好了便送过来审阅。”于文靖解释道。

    这样啊……黄贺一边听着,一边随口寒暄,拉着对方进了饭堂雅座。

    点了一壶酒,一碟雪花羊肉,三两样菜蔬。

    于文靖吐槽完辛苦,上下打量他感慨道:

    “两月不见,如隔三秋。我在翰林院也听闻你的际遇,时来运转,可喜可贺。”

    黄贺笑容真诚:

    “若不是昔日你拽着我将书稿送去,我今日或许还仍在博士位置厮混。”

    这话不假,倘若那一日双方没有见面,那份书稿也许就要被丢掉。

    黄贺与季平安不会有太多交集,那也未必会有后续。

    人生际遇,事后回头看来,充斥着巧合。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遇到了公子提携。

    于文靖摇头苦笑:

    “与我何干,若你我昔日易位而处,我不会有勇气辞去博士一职,去给人做童子。”

    举起酒杯痛饮一口,他笑着换了话题:

    “所以,这次我也报名了文会,想要学你一般,放手一搏。”

    “文会?”

    “恩,你们也该知晓了吧,云槐书院的演武,便是要与神都读书人比较诗词文章。具体日子与地点已定下,乃是在文轩楼举办。

    “届时,翰林院便是主力,我上午出来时,还看到连国手与曾公一并赶来,应是与掌院承旨学士商议此事。”

    于文靖说道。

    连国手自是连丛云,大棋手的身份外,也是神都大儒之一。

    “曾公”乃雅称,其人也不陌生,乃是当初青杏园内,评委席为首的那一名白须老者,后来捧着季平安的画卷,亲自出门宣布获胜。

    亦乃神都名儒。

    至于翰林院,身为一等一的清贵地,读书人梦寐以求的所在。

    其中随便拉出一个,学问都不凡。

    故而,神都此番应战者,以翰林院为首。

    于文靖只是个庶吉士,按理说轮不到他,但诗词文章这种事和年龄关系也并不密切。

    年轻才子大把,年老的则人生感悟更深,各有优劣。

    故而,此番他鼓足勇气报名,也会参与文会,若能出一次风头,那对日后仕途好处甚大。

    于文靖道:

    “兄台若感兴趣,到时可来文轩楼瞧瞧热闹,我可以想法子给你搞个位置……”

    习惯性地说完这句话,他才摇头自嘲道:

    “险些忘了,以黄兄如今身份,若想去自是有法子的。”

    黄贺心想:

    以公子喜好清静的性格,未必会愿意去凑热闹,不过届时城中热闹繁华,走一走散心倒也是一桩好事。

    ……

    ……

    接下来几天,神都内风云再起,关于文会的消息沸沸扬扬。

    恰逢入夏,杨柳青青,也是适合读书人聚会的时节,以翰林院对决云槐书院为首,神都儒林震动。

    不少有名望者,也跟着凑热闹,呼朋唤友,在同一日举办文会。

    几天功夫,只传扬开的,那一日城内确定要举办的文会就有一十三场。

    这还是有名的,至于那些规模较小的并未计算在内。

    读书人摩拳擦掌,欲要大显神通,城中商贾也抓住商机,共襄盛举,俨然有造出一个节日的感觉。

    这一日,当季平安结束在两仪堂的教学,走入饭堂时,耳中听到的都是关于此事的议论。

    各院星官、以及尚未修行的监生们议论纷纷,三三两两,准备结伴去看热闹。

    “教习。”林沁走在季平安身旁,忽然说道:“你那天有空吗?”

    季平安看看她,笑着摇头,女司辰大为失望,不过也没说什么,死缠烂打不是她的风格。

    ……

    饭后。

    季平安返回青莲小筑,就看到一袭荷叶色罗裙的少女老神在在,躺在他的藤椅上,脸上模仿他盖着一本书。

    两只小短腿抻着,靴子一晃一晃的。

    季平安无奈道:“你又在做什么?”

    沐夭夭一个激灵,扯下脸上的书,腮帮子还鼓鼓的,吃着什么。

    “大丝兄呐……”

    含糊不清叫了一声,她一抻脖子,将嘴里的果子咽下去,拍着胸脯道:

    “等你啊。”

    “等我?”季平安走过去,将她从自己的椅子里揪出来,丢在一旁:

    “等我干嘛?”

    沐夭夭扬起略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头顶的齐刘海小刷子一般盖在洁白的额头上,说道:

    “明日文会,大家准备去逛逛,师尊也会一起去,所以来叫你。”

    “没兴趣,我嫌吵。”季平安躺在藤椅上,吐了口气:

    “到时候整个比试场所人满为患,恐怕神都王公贵族,有些关系的文人都会凑过去,硬挤过去干嘛?又不是比较修行。”

    沐夭夭说道:

    “不是去文轩楼。听说那边座位早订光了,咱们想去也麻烦,还得找礼部的人拉关系,师尊说,大家去逛街,权当过节放松了。神都大赏将至,崩的太紧也不好。”

    只是逛街么……季平安面露迟疑,结果给沐夭夭凑过来拉着胳膊一阵晃悠,烦的不行。

    只好松口:

    “那……行吧,到时候叫我。”

    “好咧。”沐夭夭完成任务,屁颠屁颠跑了。

    她对这种吃喝玩乐,纯看热闹的事颇为热衷。

    季平安摇头失笑,这时候胸口忽然滚烫,熟悉的震动感传来,他取出折起的符纸,展开。

    文字缓缓浮现:

    【俞:明日文会,云槐书院与翰林院在文选楼打擂,你抢到座位了吗?】

    季平安沉默了下,以指代笔,以灵素代替墨汁,在符箓上书写:

    【没有】

    几个呼吸后,符箓震动:

    【俞:哈哈哈,我有啊!】

    季平安:“……”

    【俞:想不想看?本圣女可以给你找个位置,只要你帮我解答下一些修行问题……】

    【季:没兴趣】

    【俞:……】

    他折起符纸,悠然躺下,拿起书册盖在脸上,这时候夕阳落下,夜幕升起,天空中繁星点亮,明月高悬。

    季平安头顶升起一道无人可见的,贯通天穹的星光桥梁。

    宛若直插云霄的巨剑,开始吞吐星光。

    一如既往进入修行节奏。

    ……

    同一个夜晚。

    驿馆内。

    悠扬的琴声从房间里飘出,墨林的画师、乐师们围坐在庭院,端坐长桌旁吃饭,彼此闲聊着。

    “高师这两日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钟桐君放下碗筷,表示吃完。扭头望向屋舍房间,忍不住说:

    “连琴声都欢快了。”

    屈楚臣细心地擦拭着一杆笔,闻言犹豫了下,低声说:

    “似乎从那天打御兽宗回来,笑容就多了,晚上甚至多吃了两碗饭。”

    他们不会知道,高明镜心态变化原因,只是因为看到了御兽宗吃瘪。

    由此可见,虽然表面上讲究风度不在意,但那天被赵氏兄妹怼的确实很难受。

    这时候,琴声落下最后一个音符。

    房门打开,衣袖飘飘的高明镜走出,迎着一群弟子目光,笑着说:

    “明日若有想去凑热闹看文会的,允一日假。”

    画师、乐师们欢呼雀跃,都是年轻人,哪个不喜欢凑热闹?

    屈楚臣与钟桐君对视一眼:

    果然,高师心情好多了,甚至会主动给大家放假。

    ……

    城南宅院,御兽宗驻地。

    入夜后,弟子们结束修炼,将宠兽收入令牌各自吃饭休憩。

    五官明艳,胸脯高耸的栾玉长老穿过走廊,叩开某间屋门。

    进入后,只见奢华贵气的房屋内灯火明亮,洁白珠帘后,一袭霞衣,端庄威严的齐红棉脱下鞋子,靠坐在榻上读书。

    旁边兽形香炉散发出袅袅青烟。

    自那一日演武回来后,齐红棉便情绪低落,对究竟发生何事闭口不言,好在经过这些天调整,已恢复如常。

    只是相比于抵达神都时的锐气与冲劲,如今的她显得慵懒了许多。

    “什么事?”齐红棉淡淡问道,头也没抬。

    栾玉垂头回禀:“明日槐院文会,弟子们有些想观瞧……”

    齐红棉嗤笑一声:

    “槐院书生愚不可及,即是演武,便该拿出全力来,不比剑道,偏生与朝廷比诗词文章,他们还真当自己是读书人了?”

    栾玉闷不吭声。

    旋即,才听齐红棉吐了口气,道:

    “想去就让他们去吧,但只准去半天,鹿鸣宴将近,不可耽误了修行。”

    栾玉松了口气,说道:“谨遵御主令。”

    说完,她顿了下突然想起什么事般,说道:“还有一件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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