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的要早一点,卢家的大门敞开着,门口死去的下人惊到了平日里拾荒的乞丐。”
“他大着胆子进去看了一眼,见下人丫鬟都死了,才慌里慌张的大喊大叫,惹得人来查看。”
赵志义面无表情,但内心的情绪显然很不平静,说话的言语略微有些凌乱,少了往日的条理。
他顿了顿,又沉声道:“卢飞柏一家就躺在各自的床榻上,整个府邸没有打斗的痕迹,都是被人震碎心脉而死。”
沈明海的目光颤了颤。
阎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藏在袖子里的手更紧了几分。
“这件事要查吗?”
许久,沈明海张了张嘴吐出几个字。
阎世和赵志义都没有立刻开口,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查?
怎么查?
查出来又怎么样?
要是引火烧身该怎么办?
对方能悄无声息的屠杀卢家一家几十口,自然也不差再多几十条人命。
在这个道德沉沦的世界,人命和畜生没有多大的区别。
没有人开口说话,沈明海叹了口气也不再言语。
三人就这么静默的看着卢家的人被抬出来,整整齐齐的堆放在板车上拉出城外,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连打招呼的心情都没了,各自离去。
回到阎家。
阎世吩咐几个管事,交代了一些事情,和卢家联姻的事情就此作罢,以及后面的一些安排。
卢家没了,但卢家的产业还在。
此刻担心引火烧身,不方便出手趁火打劫,但不意味着风头过去以后不动手,该做的准备不能少。
不过这些都不关阎天盛的事情。
他此刻已经回到了小院。
方怡陪在他的身边,此刻还有些惊魂未定。
“真是太吓人了,卢家是泰安城的四大家族之一,府中好手不少,竟然就这么没了,不会是厉鬼索命吧?”
方怡坐立不安,在一旁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想来是在借此发泄自己恐惧的情绪。
阎天盛沉默不语,心头涌起一阵紧迫。
他昨晚看到青铜鼎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世界不简单,以后或许会见到超出自己认知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会发生的这么快,而且还是以这么残酷的方式出现。
“我必须要变强。”
阎天盛心中生出念头。
他又想起了青铜鼎,以及此刻还安安静静盘在自己胳膊上的蛇,这显然不是个简单的东西,可到底有什么用?
今天阎家的气氛十分沉闷,阎天盛随便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匆匆回到了院子里。
没让方怡候着,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思索着变强的方法。
青铜鼎不知道怎么使用,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增益,或许还得从最基本的炼体开始。
上一世的小说里,一说起修炼不都是开始锻体吗?
阎天盛想着,眼睛亮了起来。
他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渐渐的,外面天色暗了下来,冬日的天总比平时黑的早一些。
阎天盛思索着,浑然不知天已经黑了,更别说起身点上蜡烛,就这么躺在漆黑黑的房间里,仿佛这样能让他的头脑更清醒。
与此同时,院子里传来了些许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着地面靠近。
直到门缝处传来细微的开合声,才惊醒了阎天盛。
“天已经这么黑了。”
他只当是起了风雪,苦笑着起身点亮蜡烛。
下一刻便身形僵硬。
在烛光的照应下,屋内竟不知道何时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蛇,正直起身子盯着自己,就仿佛置身于卢家的三层小楼之中。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蛇?”
“难不成卢家人的死和蛇有关?”
阎天盛心里胡乱的想着,同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企图寻找破局的办法。
大抵是他太过紧张,连袖子里的青蛇爬出来都没有在意。
随着它发出嘶嘶嘶的声音,这才吸引了阎天盛的目光。
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冲动,眉心青黄色的光芒涌出,青铜鼎再次出现在面前悬浮起来。
青蛇在这时一跃而起,盘在了青铜鼎上。
随着青铜鼎的旋转,二者尽都化作了一团青黄色的微尘雾团,渐渐铺满了这个房间。
没等阎天盛搞明白发生了什么,面前不远处的一条蛇陡然颤抖起来,继而化作了一团血肉,混在了青黄色的团雾之中。
这一幕与昨晚青铜鼎吞噬白火的方式如出一辙。
紧接着,像是起了连锁反应,屋内的蛇接二连三的,纷纷颤抖着爆裂开来,尽都融入了其中。
这青铜鼎所化的团雾,就仿佛一个用来绞肉的大磨盘,将所有的血水肉泥都揉杂在了一起。
随着屋内的蛇越来越少,青黄色的团雾渐渐被染成了血色。
同时,一股莫名的感觉出现在阎天盛的心中。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盘膝悬浮在空中,被参杂着血色的青黄色团雾萦绕在中间。
阎天盛不知道这些。
此刻他仿佛进入了一处奇异之地,看到了一团青黄色的迷雾,好似自混沌开始,带着些古朴深远的味道,不断的萦绕盘旋。
渐渐的,迷雾在他面前清晰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虚影。
青铜鼎。
正是他眉心的那一尊青铜鼎。
上面的纹路放大了不少,熟悉的走势清晰可见。
但他想要仔细去看时,又觉得模糊,只有下方支撑着的一处鼎足,似乎清晰了不少。
似乎是
蛇!!
阎天盛看清了,那是密密麻麻的蛇,是全都由蛇盘踞组成的鼎足。
又仿佛只有一条,默默注视着他。
阎天盛心中莫名确定,正是盘在他胳膊上的那条青蛇。
只是相比之前,他竟对这条蛇产生了些发自内心的亲切感,就好像它本就是自己的一般。
没来得及多想。
蓦然,他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起来,隐约间好像看到了许多扭曲的轮廓,但转眼就被青黄色的团雾吞噬不见。
等阎天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盘膝坐在桌子上,屋内的蛇和被碾碎的血肉都消失不见。
但残留着的血腥味,似是宣告着方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只有一条指头粗细的青蛇盘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