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说这条青蛇是他的引灵物,那他脑海中的青铜鼎又是什么呢?
“每个人只能拥有一个引灵物吗?”
阎天盛想了想又问道。
“对。”
韦河连忙点头,但因为青蛇锁紧了他脖子的缘故,没办法大幅度活动,反而像是卡壳了的啄木鸟般滑稽。
“你知道还有谁对这虹云蛇有想法?”
阎天盛问道。
韦河闻言却是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嘶哑着声音抖颤着问道:“我说了能绕我一命吗?”
阎天盛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不等韦河开口,青蛇张开了许久的大嘴,猛地咬住了他的头颅,然后不顾挣扎整个生生吞了下去。
阎天盛是一个谨慎的人,当韦河猜到他心思的那一瞬间,韦河的答案就已经不重要了。
在他思索之间,青蛇的肚皮被撑的很大,依稀还能看到韦河挣扎的模样,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随后在阎天盛的注视下,青蛇雪白的肚皮渐渐收紧,再次恢复成了平整光滑的样子。
又缩小成指头大小的青蛇,缓缓爬上了他的胳膊,盘在了手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倒是一个毁尸灭迹的好东西。”
阎天盛轻赞一声,又道:“不过老盘在手上总觉得有些奇怪,要是能更隐蔽一点就好了。”
他正想着,青蛇便动了起来,全身仿佛融化了般,没入他的手指之中,化作一条模糊不清的纹路,似纹身般附着在了胳膊上。
“这也太神奇了吧?”
阎天盛看的惊讶,没想到这青蛇这么善解人意。
他撸起袖子,打量胳膊上的纹路,忽然觉得有些眼熟:“这不是青铜鼎鼎足上的纹路吗?”
不过相比起足鼎上呈现出来的样子,如今这纹路没有那么复杂难辨,更像是几个字。
阎天盛皱起眉头,仔细的端详。
“宫千雪?”
他看着低喃出声。
几乎同时,胳膊上的纹路扭曲了几下,像是认同了他的想法。
“宫千雪,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阎天盛惊奇起来,然后疑惑不解的道:“不过按照套路来说,不应该是由我来起名吗?”
“算了,宫千雪这名字似乎是比小青要好听一些。”
阎天盛不再纠结,胳膊上的纹路也安静了下来。
他平复着情绪,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前十几年的认知截然不同,仿佛做了一场梦。
坐在桌前,看着烛火摇曳,轻轻低喃:“引灵物,引灵者,似乎还挺奇妙,不过这也太危险了些,自己还是太弱了啊。”
想了一会,他吹灭了烛火,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
翌日。
风和日暄。
或许是昨夜经历了生死的缘故,阎天盛早早就清醒过来。
没睡多久,倒也没感觉到疲累。
方怡打来热水,帮阎天盛洗脸,穿戴好衣服。
“昨晚没休息好吗?”
阎天盛看了方怡一眼,关切的问道。
许是她没想过卢家这种大人物,也有人命如草芥的一天,哪怕经过了一夜的休息,脸色还有些苍白。
“没事。”
方怡抿了抿嘴,情绪低沉。
平日里灵动的眼神,也变得暗淡了许多,显然昨天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
“你今天别跟着我了,好好休息一下。”
“少爷,我真的没事。”
阎天盛看着她点点头,没有再劝。
他走出门,冬日的阳光没有多少温度,倒是让寒风少了些冷意。
来往的下人行色匆匆,府内的护卫几乎没有间隔的巡逻,每个人都紧张的巡视四方,诡谲的气氛给这晴朗的天气,都仿佛蒙上了一层阴云。
阎天盛来到饭厅。
阎世皱着眉头,闭着眼在思考,阎母则是坐在一旁,看着外面清扫积雪的下人怔怔出神。
往日两人也如这般不怎么说话,可因为卢家的事情,气氛明显压抑了不少。
“阿盛来了。”
阎天盛进来的声音惊醒了阎母,她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招呼下人将饭菜端上来。
三人用餐,都默然无语。
直到下人把用过的餐盘都端走,几人坐在厅堂喝茶,情绪才松缓了不少。
“要不”
阎母出声,犹豫的说道:“要不我们先去娘家待上几天,等风声平息了再回来?”
阎母名张娴,是上岱城张家家主的妹妹。
上岱城与泰安城相距不远,张家在当地也是颇有名望,与阎家发家的时短根浅不同,张家可是上岱城传承数百年的大家,实力雄厚非常。
阎家能用三代时间在泰安城站稳脚跟,其中也多亏了张家的帮扶。
此刻泰安城出了这种事,张娴一辈子娇生惯养,穿金戴银,连委屈都没有受过,更别提卢家灭门的事了。
她昨天晚上睡觉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不行。”
阎世摇了摇头,沉声道:“现在虽然危险,却也是难得打破了平衡,实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阎家与泰安城三家多有合作,但更有摩擦和冲突,始终没法在话语权上更进一步,现在的事端让他看到了缺口。
“机会又如何?能比得上我们一家的性命吗?”
张娴声音大了起来。
阎世难得没有惧内,强硬道:“风险与机遇并存,这般机会难得,值得我用命一搏。”
“你!”
张娴抬手把茶杯扫在地上,怒气冲冲的指着阎世:“你真是疯了,你不走,我带着阿盛走。”
说着,她一把抓起阎天盛的胳膊就要离开。
可这一拉,却根本没有走动。
张娴回头看来,发愣道:“阿盛,你这是?”
“母亲,我要留下。”
阎天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张娴认真的说道:“我已经长大了,不能继续躲在你们的身后逃避,也该学着面对一些事情了。”
阎世看着阎天盛的表情,严肃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阎家在泰安城的格局,以及阎天盛贪玩的性子,一直以来都是他烦忧的两块心病。
没想到如今都有了解决的可能。
“阿盛,娘知道你长大了,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啊。”
张娴有些急了,连忙道:“命没了什么都没了,听话,以后再学还有机会,我们先走,不要意气用事。”
“可这就是少年意气啊。”
阎天盛依然摇头拒绝,推开了张娴的手:“它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怎能在需要打磨的时候蒙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