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如佳说话的时候,一个人静静的走到如佳身后。等如佳说完,就在她身后说:“牛马不辞辛苦者,天命之固当也。虽寄之人事﹐而本区别在乎天也。牛马再努力,也只能给人干活,所以还是有天命的。”
如佳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郭象大人也来了。”此人必是郭象。仅此一句奠定了封建意识形态的一个基本点:即承认祸福寄之人事,又承认有天命存在。
历史上皇帝都喜欢这句话,他们总是**:你们的祸福靠你们努力,我的皇帝位子是天命的。
玄学不能天马行空,就是因为这种唯心的世界观还没有找到一种可行的唯心社会观。郭象调和名教与自然,认为人的天性就是儒学的‘仁义’。郭象强牵、穿凿庄子的自由达到了人的天性‘仁义’的最高境界;同样最讲仁义的孔子也达到了‘自由’的最高境界(孔子“虽在庙堂之上,然其心无异于山林之中;俯仰万机,而淡然自若”)。胡扯,胡扯!仁义不是人的天性,仁义是儒学社会观对人和社会的要求!
郭象在玄学中的崇高地位,还是由他的第一句话奠定的---“牛马不辞辛苦者,天命之固当也。虽寄之人事﹐而本区别在乎天也”
这句话表明了:物各有性,而“性各有分”。一切贵贱高下等级,都是“天理自然”,“天性所受”。使玄学向他的终极目标‘士庶天隔’人分等级贵贱’大踏步迈进。
在士族的眼中奴隶和牛马没太大分别,天命就是来给庄园主干活的。
自由社会必然包容等级,因为人的才能、背景、机遇是不同的。自由发展,最终所产生的个人价值、个人成就千差万别。(所以我们还得要以公平包为主,包容自由的社会。)
来者正是郭象。他走到乐广下手位坐下,对如佳说:“王弼讲,圣人体无,无又不可以为训,故言必及有。所以圣人是讲‘道’的。”(绝大多数玄学家还是称孔子为‘圣人’。)
如佳知道王弼的这句话。全句是“圣人体无,无又不可以为训,故言必及有,老、庄未免于有,恒训其所不足。”
王弼说这话的时候也就十七八岁。这句的大概意思是,孔子‘得意忘象’,虽不言‘无’,但每一个观点都是‘以无为本’的。老庄一知半解,才唠叨个不停。
这句话不代表儒道相溶。只代表玄学世界观强硬依附儒学社会观。此话一出,把玄学家们高兴的好几天睡不着觉。现实的社会问题,使玄学暂时不能把儒学甩下车去。
王弼的这句话使其一鸣惊人,也使其在唐朝遭到批判。李唐把老子当祖宗,当然要批判王弼。
儒道相溶的代表是王肃“存亡祸福皆己而已,天灾地妖不能加也。崇道贵德,则圣人自来”。王弼是王肃的学生。王弼对《周易》的解读一直沿用到现在。
如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郭象的说法,因为如佳和他们的世界观不一样。如佳慢慢的说:“你们都认为人的世界观高于社会观,可我却认为人的社会观高于世界观。”
众人愕然,如佳挠挠头说:“就像一匹烈马,一名优秀的驯马师在驯服他的过程中,看似更多的在顺从它。其实他在用最合适的方法来驯服这匹烈马。大自然其实和烈马是同一性质,他们只是‘物质’。只是人类利用和使用的‘物质’。”
今天所说的保护自然,保护动物,保护环境,其核心的目的还是保护人类社会自身。
当然这个‘物质’的概念本身就构成了一个‘世界观’。(儒学的世界观最终也正停留在物质上:气生天地,天地生五行,五行生万物。五行---金木水火土。)
如佳这个说法有点儿超前,在座的大摇其头。郭象说:“没有董仲舒的天道论,儒学怎么能成为圣教。”
如佳随口回道:“今天,你们都不信董仲舒那一套,为什么儒学还是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