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公元314年 军事奇迹，政治惨败 04
第十二章 公元314年 军事奇迹，政治惨败 04
张宾说：“段匹磾以幽州投靠刘琨，现在我们的形势比王浚死前还危险。刘琨都不用亲自来，只要他派拓跋猗卢和段匹磾一块来，我们就很危险。”
石勒听得惊心动魄，问道：“这和我的族人有何关系？”
张宾说：“拓跋部现在的根据地以前是大王族人的牧场，羯族和乌丸人很多。您向他们示好，他们一定会帮我们。羯族能拉住拓跋的后腿，就给我们争取了时间。我们还有时间，刘琨一时来不了，因为他得等段匹磾稳定幽州之后，才能来。所以我们还有时间来拉拢羯人”
石勒说：“可是当年愿意跟我的全来了，剩下的多是亲刘琨的。”
张宾说：“今日不同往时，拓跋鲜卑抢了他们的家园，他们心恨猗卢，我们支持他们，他们就敢跟拓跋打。”
石勒就派人去并州山中找寻羯人，带上礼物游说他们。这些人开始跟拓跋部捣乱。石勒还把乡亲同族都请到襄国，这也算是拓跋部入太行对刘琨产生的副作用。
史载，石勒老乡中有一人少时曾揍过石勒，本不敢去襄国城，却被石勒派去的人硬拉来。石勒却对其欢喜以对。不计前嫌。
果然，当刘琨听到石勒活抓了王浚，直惊得瘫坐在椅子上。感叹，戎人也有如此英物，整个并州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直到段匹磾送来表文。刘琨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段匹磾稳定了幽、冀局势，即请段与猗卢同征石勒。
可是，拓跋猗卢代郡之内。杂胡反叛，都归了石勒，正在跟拓跋猗卢打游击。猗卢派不出人来。刘琨就想亲自去说和。
如佳却请刘琨亲自去帮助拓跋部平定杂胡，可是刘琨不同意。当年这些杂胡大多遵刘琨军令，是拓跋部来之后，他们才反的。他们只是和拓跋部有矛盾。
如佳惊叹：“石勒自作孽，灭了王浚却引来更强敌人。刘聪、石勒。现在石勒最弱，而我军却拥有了两大强援，一定要先灭石勒。再不可有妇人之仁。一定要全力助拓跋部平乱。”
刘琨犹豫了半晌，还是说道：“拓跋部强大，不出三个月就能平乱，我们只须等一等。何必亲手屠杀我们以前的盟友。”于是刘琨放弃了去代郡的念头。单等拓跋平乱成功。
总的来说，从被前汉偷袭晋阳以后，刘琨的被动加重。如今幽冀归附，刘琨的形势出现了质的反转。看似一片光明，可是刘琨太仁慈了，忽视斗争之术。机会再一次从手边溜走。就像大侠郭靖，心慈手轻多次使敌人溜出手心。
如佳知道说不动刘琨，无可奈何。一气之下在书桌上抓起一份文案就看，不理刘琨。可是看完这份文案。如佳疑惑不已。只得扬起书信问刘琨：“以我所知许敏才四十岁，咋么就想退休了，你竟然还同意了？”
刘琨说：“他的老父已经八十整，膝下只有他这一子。”
“他的老父不就养在他的府上吗？”
刘琨一愣，说：“看看你还是真到有所不知。我来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在我朝曾近引起巨大轰动。”刘琨知道如佳还在耍小性子，就给她讲个小故事安慰安慰她。
这个故事的“段章”也一直流传至今，但是整个过程却很少有人知道。
西晋开国时，贾充帮司马家杀掉曹魏皇帝，可是立了大功，后来一直是晋武帝重要宰臣。到了武帝后期，又重用了一批年轻的名士，这些人以庾纯、王济为首，这些年轻人也都出自士族大家，他们作为晋武帝的侍中秘书，几乎和以贾充为首的老功臣们分庭抗礼，可能引起老士族心中不平（贾充没有儿子，子侄还少，所以新晋士族里没他家的份）。
一次，宰相贾充大宴百官，结果当时皇帝身边的红人庾纯来的最晚，引起贾充不高兴。
贾充谓曰：“君行常居人前，今何以在后？”世言庾纯的祖上是为伍伯，五个人的头儿，小班长。平时走在当官的前面开道。贾充以此嘲笑庾纯。
新贵庾纯也不客气，曰：“总有些市井小人缠着我办事，是以来后。”贾充之先是商人，庾纯以此反击。
贾充自以位隆望重，甚为气愤。等庾纯向他敬酒时，贾充不喝。
冲突升级，庾纯说：“看在你年长，才敬你酒，你怎么敢不喝（长者为寿，何敢尔乎！）。”
贾充回道：“你连你老爹都不养，还知道什么叫长辈！（父老不归供养，将何言也！）”这在以孝治国的古代，算是骂的最狠了。
这下彻底‘崩’了。庾纯发怒骂道：“贾充！天下凶凶，由尔一人。”
贾充喊道：“充辅佐二世，荡平巴、蜀，有何罪而天下为之凶凶？”
庾纯曰：“高贵乡公何在？”他这是暗示贾充杀死曹魏皇帝曹髦。
私愤变成政治冲突，把上百名吓坏了，都站了起来，胆小的马上开溜。贾充左右欲摁住庾纯。年轻权贵羊琇、王济保护着庾纯退出。
杀曹髦 是贾充一生的痛。贾充惭怒，上表解职。回到家，想起顺口说出的“高贵乡公何在？”，庾纯也极端后怕。第二天上缴上河南尹、关内侯印绶，上表自劾曰：“司空贾充宴请百官。臣不自量，饮酒过多。醉乱行酒，贾充骂我不孝。我才失口说出大不敬之语”
为什么贾充说庾纯不孝，原来汉朝独尊儒术，儒以孝为根，法律规定：八十者，一子不从政；九十者，其家不从政。让官员回家赡养老人。家里有一个九十岁的老人，他的所有后代都要在家伺候他，法律不允许任何人去做官。晋朝在这条律法上直接沿袭了汉代。
可是，庾纯的父亲虽然已经八十一岁，但是庾纯兄弟六人有三个人没有当官，所以庾纯并不违法。
但是，这件事事关孝道，滋事犹大。古人说，孝道者，以敬为大，以养为荣。没有什么事比尊重老人更大，赡养老人是一种荣耀。所以庾纯这件事情引起全国上上下下关于孝的大讨论。甚至许多地方上的刺史太守也纷纷上表意见，分成激烈的两派。
有些人认为，由于庾纯已经有兄弟在家养老，所以庾纯在朝做官并不违法（其实他的老父亲也就在京城内）。这些人有太傅何曾、太尉荀顗、骠骑将军齐王攸。
而另一些人认为，庾纯不学好的，专学坏的，法律规定年过八十，必须有一个儿子在家养老，为什么你庾纯就不能这样做？司徒石苞支持此意。石苞是石崇老爹。
此事的轰动显示了我国封建社会对孝的极端重视。最后庾纯因口无遮拦罢官。朝廷没有追究‘不孝’责任。几年后庾纯又被封官。
如佳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封建孝道。
钢指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