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烟火的钱,自然是于老出的。而且烟火这种东西,虽说制作起来也不算太难。就是硫磺、硝、木炭等等,但却依旧不是平民能够随意的买来观赏的东西。
而云牧来镇上要做的另一件事,那就是跟随杜员外到镇上去注籍。
所谓的注籍,便是注册户籍。云牧现在十五岁,已经到了朝廷规定的可以自立门户的年龄了。所以必须要到府衙之中注籍,等到十八岁成人礼之后,便可以到官府中领取户籍文书,而有户籍文书就代表着,从此云牧就算是一‘家’了,哪怕他只是一个人。
当然,这种东西在多年之后的云牧看来。变得已经没有丝毫价值,但对现在的云牧来说,却是他走向自由的开始!
至于杜员外,很难得的没有对云牧进行刁难。实际上他想要刁难也没办法,就算他今天不去。以后官府在核查这些文档的时候,也会通知他去。
前面已经说过,多年的战乱。虽然天下已经初步安定,但国家急需补充人口兵员。人口,是近十几年来朝廷抓的最严的一面。
云牧跟着杜员外,第一次来到了镇上。当年他就是从这里去的锦绣村,但十五年来。从未迈出过锦绣村一步,而今天,是他第一次正式的走出锦绣村。
这个镇名叫‘芙蓉镇’,是‘巴县’下面一个十分繁华的小镇。
由于蜀国地处九州边陲,虽然国富民殷。但其地理条件十分特殊,多山川沟壑。道阻路狭,易守难攻。但是蜀中多奇士,在这崇山峻岭之中,涛涛江河之畔。仍然修建起一座座、一处处比之中原地带也毫不相差的城市与村镇。
曾经就有一位著名的谋士来到蜀国就说过:“此天府之国,进可逐鹿九州。退可偏安一隅,攻,则如滔滔洪水席卷而下。守,则如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所以虽然地处西南边陲,但蜀国却是一个无论在文化还是武力上,都不弱于其他几国的国家。
“哟,杜员外。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杜员外,好久没看到你了。”
“杜员外,今天我们可又进了一批新货...”
进入芙蓉镇,一路上凡是看到杜员外的人。都马上上前与杜员外攀谈,而芙蓉镇也不同于锦绣村。锦绣村如果说是山川美景,田园风光。那么芙蓉镇就是繁华热闹,人马交臂。
云牧目光四处看着,只见芙蓉镇那鳞次栉比的房屋建筑坐落有致。宽阔的碎石道路蜿蜒盘旋,直向远方,好似这芙蓉镇的繁华,没有尽头一般。
小贩摆着摊子,在各自的地位上叫卖着,没有丝毫的逾越,也没有与周身的小贩发生争执。
来来往往的行人,形态各异,有男有女。
甚至有许多穿着狂野的男子,又或是英姿飒爽的女子。他们持着剑,牵着马,一边欣赏着这蜀中的美景,一边讨论着这里的风土人情。
世间百态,不一而足。云牧在这满目喧哗之中,竟然有些浑然起来。
“看什么呢?”杜员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牧马上回过神来。同时稳下心中的那一丝浮躁,心中想起了奶奶的话:“修炼之人,无时无刻都要保持一颗平淡冷静的心。”
“...没什么。”云牧回答道。
“马上就要到衙门里了,登记过后。你就可以自立门户了,以后你就要肩负起一个家庭,要肩负起希望。”杜员外一边走着,一边似告诫云牧,又好似在喃喃自语。
云牧疑惑的听着杜员外的话,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些?难道杜员外吃错了药?开始关心自己了?随即摇摇头,这种可能...几乎没有!
“所以,你以后有出息了,可不要忘了我们杜家对你的恩情!”杜员外转过身拍了拍云牧的肩膀说道。
“....”云牧怔了怔,心中苦笑,原来是在打这主意,只见云牧道:“杜员外放心,杜员外以后要是有困难,我云牧一定会全力相助。不过杜员外乃是有大贵之人,怎么会有杜员外都解决不了的困难?我看我恐怕是没这个报恩的机会了。”
云牧这番话说的巧妙,但也说的杜员外心里舒坦。他赞赏的点点头,“不错,我看你云牧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以后必会有所成就,肯定不会再去给人做下人,对吧。”
云牧笑了笑,道:“当然不会。”这杜员外,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看不起他。而他前面所说的话,其实每个人都会说。毕竟让别人记住你的恩情,比让别人记住对你的仇恨要好得多。
很快,两人便已经到了府衙之中。其实一个小镇的府衙,也没多大。不过就是县上派遣的小吏而已,但却是个有实权的人物。
“杜员外,哈哈哈,今日到来,真是令我这小小寒舍蓬荜生辉啊。”到了府衙中,除了十名佩刀衙役。便是一名年过五旬的老者,老者儒衫方巾,气质不俗,看到杜员外,笑着便迎了出来。
“哈哈,张主簿,前几天就想来看你,结果没有时间,所以就耽误了。这不,今天带云牧来注籍,正好来看看你。”杜员外也笑着迎了上去。
不过杜员外的话可没人相信,至少这个府衙里的人就都不相信。因为都知道杜员外出了名的小气,再说了,谁看人不带东西啊?
“注籍?哦,对,我记得杜员外你十五年前也领了一个孩子,咦,就是他吧,都长了这么大了,气质还这么好,不错不错。”张主簿一看到云牧,顿时眼睛就一亮。
云牧的气质实在太特殊了,身上没有丝毫的村野之气。那温文儒雅的气质反倒让他这个饱读诗书的人都不觉得有些自惭形秽,难道这是杜员外教出来的?不可能,他的儿子杜坤自己见过,可没这么好的气质。张主簿心中腹诽道。
听着张主簿的夸赞,杜员外眉头微微一皱,但转瞬即逝。
然后杜员外和云牧便在张主簿的带领下,进入了内堂,找出了当初的户籍文书。
“姓名。”张主簿看着云牧问道。
“云牧。”
“年轻。”
“...十五...”
“性别。”
“.....”
“性别?”
“.....”
许久,不见云牧回答。张主簿有些不悦的抬起头来,只见云牧正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性别?”张主簿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云牧看了看杜员外,又看着张主簿,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男的吧。”
不要疑惑云牧为什么会连这个都要犹豫,还要给出这么一个不确定的回答。任谁被这么问三次,都会这样吧...
“....”张主簿。
从府衙出来,杜员外便和云牧分道扬镳了!
而云牧在自己一个人转了一会儿后,找到了卖烟火的地方,买了三根烟火。用了整整三两银子,直让云牧一阵肉疼。
而在云牧准备回锦绣村之时,忽然看见那张主簿和十名衙役都守在门口,眼睛眺望着远方,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但云牧并没有在意,他们等谁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于是便便快步向着镇外走去,但当他从府衙的旁边转道时,迎面碰上了一个人。
就在云牧与对方相撞之时,云牧便飞快的反应过来。双脚使力,只需微微一蹬,他便可以轻易的跳出数米。
但是,就在云牧双脚准备向后起跳的时候,一双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双臂,这双手就像是一双钳子,紧紧的将云牧锁在了原地。
“小朋友,走路要小心哦。”抬起头,只见一名面容俊朗,但却披发在肩,浑身穿着一件锦缎华服的男子,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云牧挣了挣,面前男子的一双手始终死死的抓住他的双臂。并且他越挣扎,就抓的越紧。很快云牧便感觉到一阵手臂好像要被捏断了的痛楚,云牧咬着牙,目光直视男子。
男子看着云牧,越看越惊讶。但最后却突然松开了抓住云牧手臂的手,看着云牧道:“小伙子,不错,有前途!”
说完,男子便从云牧的旁边走过,转角向着府衙的方向而去。
云牧揉着生疼的双臂,须臾之后,他忽然听到府衙方向传来了一阵声音,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那张主簿的声音:“纪先生,小人已经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