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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大嫂,我说您头昏了是吧?”二福晋斜眼冷笑,瘦骨鳞峋的长手轻压发髻。“人家的额娘不是正在水天庵里吗?几时开始这名目轮到你头上去了?”
“而且还是你自个儿时时叨念,说他身上流的是贱人的血,才不配做你儿子。”三福晋和蔼的胖脸不悦地皱起。
“闭上你们的狗嘴!再敢吐一个字,我就叫人打烂你们的脸!”大福晋又气又抖。“我跟艳儿在这里谈天,你们没事跑来凑什么趣?真以为她会看上你们那几个猪头猪脑的儿子吗?”
“大嫂,是我们两个先约了书艳在此赏花谈天,你却硬带着你儿子半途介入!”
“艳儿是雅朗阿的媳妇,他当然有权介入!”
“话也未免说得太早了吧。”二福晋冷峻反击。“人家心中属意的可是喀尔玛。”
“那个疯子的儿子有什么好嫁?”大祸晋恨然转向,指住书艳。“你最好把眼睛张大些,省得嫁了个混球,生了一窝卑贱孽种,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书艳懒懒地瞥望那只气抖抖的手指。
“谢谢您的好心提醒,不过我原本就是要来嫁给喀尔玛那混球的。”
“你这丫头的眼睛长哪去?你没脑子是不是?我的雅朗阿……”
“您想怎么骂晚辈都没关系,但骂喀尔玛的母亲是疯子就太过分了。”有欠口德。
“她本来就是个疯子!不要脸的疯子、抢人丈夫的贱胚子!”大福晋狂暴咆哮。
搞什么呀。书艳也卯上了。“我虽然不知道你们这府里的人有多少过节,但讲话最好凭良心,不要没凭没据地滥骂一通……”
“喀尔玛的生母的的确确是个疯子。”一直闲闲杵着的雅朗阿轻蔑淡笑。“从我阿玛过世后,她就疯了,所以才被送往水天庵静养去。”
“那也不该乱说人家什么抢人丈夫的贱胚子。”
“她本来就是!”大福晋痛斥。“王爷是我的人,是皇上亲自将我指给他的,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是王爷不愿娶她,说他心已有所属,他要娶叶赫那拉家的女儿。最后虽有老王爷强力施压,*儿子奉旨完婚,让她顺利得到了大福晋这个头衔,却永远得不到丈夫的心。
他的心早献给了叶赫那拉家的女儿——他深爱至死的侧福晋。那面目平庸的贱女人既没有她这般完美的家世,完美的绝色美貌,也没有她年轻,没有她的权势,却硬是独占了王爷的一切。她这元配,什么都没有,他连一丁点的情爱都不愿施舍,任她孤独伤痛,任她憔悴冷落。
但老天毕竟有眼,最终的王牌依旧落在她手里。
“他喜欢那个贱女人怎样,他偏爱那贱人生的喀尔玛又怎样?这些都改变不了事实。我才是当家主母!我的儿子才是未来的一家之主!”大福晋愤恨地猛拍胸口。
“那可不见得。”二福晋轻哼挑眉。“老爷子说了,谁娶到了书艳,谁就有资格做一家之主。”
“她注定就是雅朗阿的。”大福晋尖吼。
“你叫书艳自己说,她会不会要你那个瘸腿儿子。”
“我儿子哪有瘸腿!”大福晋几近疯狂状态,大步杀至书艳跟前。“你说,我儿子哪里不好?他眼是眼、眉是眉,憨厚又乖巧,还有什么缺点好挑?”
“我没说他不好埃”
“我就说嘛,你一定是喜欢雅朗阿的。”大福晋拖着被吓到的书艳*向二福晋、三福晋。“去,亲口告诉她们,你就是要做雅朗阿的新娘,叫她们趁早死了心吧!”
“我并没有……”
“说呀!”大福晋高声威吓,加重钳住书艳的手劲。
要命……她的手会被掐断的!这不是她的家,她不能随便发飙,可是大大小小的争执总会牵扯到她头上来。她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告诉她们,你就是要嫁雅朗阿,才不会看上她们那窝笨儿子!”
“大嫂,请你说话客气点,不要老是说别人的儿子蠢呀笨的,小心遭报应。”三福晋福态的身躯隐隐气抖。
“她已经遭报应啦。”二福晋咕咕笑。
大福晋怒极攻心,一个巴掌猛然甩去,震得书艳眼冒金星。
“书艳!”整票人顿时大惊。
“额娘,你这是干嘛?”雅朗阿噗哧一笑。
“快拿冷手巾来,快!”
“老天爷啊,半张脸都肿了。”
二福晋、三福晋心疼地围着她团团转,她却仍傻愣楞地不断眨巴大眼。
她被打了吗?怎么会是她被打呢?
“可怜的孩子碍…”三福晋哭着将她搂入怀里。“人家爹娘心头的一块宝,居然在咱们这儿挨巴掌。”
“瞧她,都被打傻了。”雅朗阿好奇地笑望。
“你说的这是什么风凉话!”二福晋再也忍不下火气。“这事要是给老爷子知道,弄到人家爹娘上门理论的局面,我看你们母子俩怎么收拾!”
“是她不对,全都是她的不对!”大福晋恨声指责。
书艳根本还没回神,仍处在生平第一次挨巴掌的错愕中。她被打巴掌了?除了脸颊热热、脑门嗡嗡,她还是搞不懂到底“啪”的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
“你直接承认你是雅朗阿的新娘不就得了!居然支支吾吾的,故意摆架子,分明讨打!”大福晋紧揪着胸口的帕子。
雅朗阿反常地哈哈大笑。
“你们母子俩简直有病!一对疯子!”二福晋受够了。
“疯子住在水天庵,不在这儿。”雅朗阿吟唱着。
“你给我住口!再让我听见你说喀尔玛的母亲是疯子,你就永远滚出我的视线!”书艳的破口大骂吓住众人。“你额娘骂她情有可原,可是你有什么资格跟着随口羞辱人家?”
最讶异的,莫过于大福晋,甚至忘了担护儿子。“你被人夺走过最心爱的对象吗?你遭受过亲眼看着自己的挚爱与其他人卿卿我我的折磨吗?你经历过在自己爱恋对象心中根本无足轻重的痛苦吗?”两年前她毅然悔婚的旧伤在此刻被掀了起来。“如果你有,你就该知道你额娘出口骂她是疯子时心有多痛,如果你没有,你就更没资格开口!”
雅朗阿瞪大了向来伪装温弱的双眸,Y沉的怒火渐渐蜷入他掌中。
“你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即使恼怒,雅朗阿仍没胆公然大骂。
“我谁也不是,只是个和你额娘有类似遭遇的人。”
两年前瞥见喀尔玛随时都有美女环伺、亲密异常时,她才明白自己眼中完全容不进一粒沙。她再怎么喜欢喀尔玛,也无法容忍自己必须与其他女人分享他。
“错的难道就只是女人吗?”她也恨过那些黏在喀尔玛身旁的狐狸精,但……“如果不是男人花心,见一个爱一个,如果不是男人狠心,完全不重视女人的感觉,又哪来那么多女人的伤心?”
大福晋一语不发,飘忽伫立,清泪两行。是啊,她的心好痛、好苦,可是十几年来,却没人听她说,也没人注意过她的孤单和寂寞。
“我……是没什么资格干涉你们的家务事啦。”看大福晋那样,书艳开始后悔自己的莽僮。“可是,我不希望看到大家这么排斥喀尔玛和他母亲。老王爷讨厌她是因为她姓叶赫那拉,大福晋讨厌她是因为她独占了喀尔玛的阿玛,那其他人呢?应该没有理由讨厌她啊,为什么却把她的存在当忌讳似地提也不提,一提就骂她是疯子?”
“因为她已经疯到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得,连自己的丈夫已经死了十几年都不晓得。”
喀尔玛懒懒地传来的这句笑语令所有人愕然抽息,惨白着脸,哑然凝视着他,无人敢有动静。书艳却在这时倏地想起之前被他狂野拥吻的事,烧透了粉颊。该死,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在想这个!
“了不起啊,书艳。能把大哥骂到结结巴巴,把额娘说得老泪纵潢,你的本领还真大。”他悠然环胸,斜倚亭前树旁。
“哪里。”她害羞地轻轻点头,收下他的赞美。“只是想为你……的家人做点事罢了。”
“真不愧是我的贤内助。”他轻声哼笑。
“这、这是应、应该的。”她差点被狂喜冲昏了头。他的贤内助,他的!
“在你晕倒前,跟我出去一趟吧,有秘密得告诉你。”
“好、好!”她也不想像白痴似地傻傻回应,在人前大出洋相,可她已经双瞳里银河宇宙乱转、陶陶然得双脚离地,什么也顾不得了。“你等我一下,我、我去梳妆打扮换件衣裳,顺便……”
“不用,咱们走吧。”他眯着冷笑的双眸,故意在众人面前亲昵地搂着她远去。他回眼斜睨,轻嗤雅朗阿。
第七章
漫长的路途中,喀尔玛在马车里始终沉默,任兴奋过头的书艳一个人咭咭呱呱个不停。
他可以理解书艳失控的高昂情绪,他却无法理解自己。听见书艳刚才在亭里对大伙说的那些话后,他就开始莫名地愤怒、不耐烦、厌恶,而且这些火气全都冲着书艳来。
为什么?
有东西在他心底动摇了,应该已经沉寂、或者死去的、某种感觉渐渐不安分起来,逐渐被书艳引发得日益活跃,快冲破他坚实的控制与稳定。
他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种陌生的混乱处境,只能没来由地发脾气。这样也好,比原因不明的动荡来得令人安心。
“所以书音就要求再多做几套衣服,连首饰也得多买几副,说是为我的婚礼做面子。天哪,我这个做新娘的,装扮上的钱都花得没她多了,她还嫌我对她太苛刻……”
“你能不能闭上嘴?”喀尔玛终于受不了地回头低咒。
“喔。”她困窘地消沉下来。
他有没有听懂她左一句婚礼、右一句婚礼的暗示啊?是因为听懂了才生气,还是因为没听懂才嫌她聒噪?唔,还是别玩迂回的伎俩好了,她天生就不是那个料。
“喀尔玛,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她一迳地自问自答。“我们之间的合作计谋万一……万一假戏真作了该怎么办?”
“我不会假戏真作。”是的,他不会。他严厉地警告自己。
“万一我会呢?”
“那又怎样?”
书艳吞吞吐吐了好久,才捏紧拳头一口气倒出来,“我不想悔婚了。”
喀尔玛先是没反应,而后才错谔地自车窗外调回一直懒得看她的视线。他瞳着大眼直直瞪她,仿佛见到一群猪在天上优美地飞舞。“你说什么?”
“呃……”奇怪,他怎么一点也没有很惊喜,或是痞痞地损她,逗她?“我说……我可能……我……或许不会悔婚……”
“可能?或许?”
她紧张的小拳头开始微微发抖。“别,别告诉我你从来……都没发现过我的心意。我……其实一、一直都很喜欢……”
“青龙回来了!”
停妥的马车外头忽然奔出一群灿丽斑斓的色彩,欢喜地高声迎接着。
喀尔玛不予理会,死瞪着书艳良久才冷淡地转身下车。
“下来吧,我们到了。”
书艳傻傻地眨眼。他的反应好奇怪,有点像在生气。气什么呢?啊,当然,她的告白被打断了,他当然会不高兴,不过她倒有了松口气的感觉。要知道,想在喀尔玛*人的绝俊面容前平稳说话,就得先有颗够强、够勇的心脏。看来她满娇弱的嘛。
她跳下车后不住张望华丽的府郏
“这是哪里?”
“朱雀府。”他看也不看身后小人儿一眼地大步前进。
“是吗?”她头上的横匾不是这么写的埃
“朱雀府是此地的别称,只有特定的人才晓得。”
“喔?特定的人?”她霎时双眼闪闪发亮。
他没力地重叹口气。“我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郑重警告,在此地,你听到、看到的一切均不可传扬出去……”
“我当然不会传出去。”她讶异地眨巴老实的大眼。“只要是你的隐私,我绝对会替你守密。”根本不用怀疑。
“书艳……”
“你可回来了。玄武等得不耐烦,早就翻脸走人,你还待在这儿跟人闲喳呼!”
书艳这才注意到门前那群衣香鬓影的优雅美女。哇……高佻亮丽,环肥燕瘦,各具风姿,而且气质雍容,谈吐不俗,一听那口京腔,就知道是出身上流世家。
不过举止倒不怎么上流。
“他们刚才在里头为白虎的事大起争执,你却不知哪时溜掉了,让他们更是火上加油。”一名艳女俏俏牵住喀尔玛的大掌,手指交错地缠握。
另一名娇娃一手搁在他厚实胸膛上,正颜厉色道。“白虎包庇叛徒,害咱们好不容易夺回的盐务密函又落回‘四府’手里,把八王气得半死。”
“管他们的。”喀尔玛哼声一笑。
“他们打算再次借用你和江南监政衙门的交情,探探盐枭们的合作意愿。”
“我已经帮过的忙,就不会再浪费心思去对第二次。更何况失误在别人,并不在我,我没兴趣担任替人擦P股的工作。”
“我看这回你真的给惹毛了。”一名清秀少女咯咯甜笑。
“谁教他向来最受不了计划好的事中途生变,乱他阵脚。”
这句倒让书艳心头一惊,连忙保持镇定。
“皇上上回私下召你密谈,谈的就是这事吗?”
“不是,他是要我布线探查别的事。”
“之前你替他暗中查出京城九门提督受贿银万两的真相,他不是说要再升你官位两级吗?怎么到现在还不见动静?”
“不是皇上不升,是我不受。”
“为什么?”
他懒懒地哼笑。“官作愈大,权力虽高,却也是人人攻击的醒目标靶,何苦呢?还不如我现在这种不高不低、官小权轻的位置来得易攻易守,来得优游自在。”
“这就是咱们青龙精明的地方了。”美女们贴着他身畔浅笑。
书艳谔然张口。她虽然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讲什么,但……喀尔玛竟厉害到连皇上也会借他手腕布线的地步?她居然用这种顶尖人才帮她做“寻找失物”的卑贱工作。嗯,看来她眼光的确不赖,连挑选伙伴都能一举看中好货。
“青龙,你近来究竟在忙什么?忙到让朱雀、玄武都不太高兴了。”
“忙私事。”他回答这话时眼神灼灼眺望被挤在人群外头的矮小书艳。“只是这事不巧与‘四灵’有某种麻烦的牵扯。”
众女顺着他的视线也一块望过去,书艳顿时成为瞩目焦点。
“好可爱的小客人,你近来准备训练的新手吗?”
书艳一脸茫然。什么新手,训练什么?
“你哪个旗的?”
“正红旗。”书艳率直报上父亲官职。
一旁华贵的艳女立即兴奋地向她笑道。“那不就是我父亲属下的一员嘛。”她热络地牵起书艳的小手。“我是正黄旗承泽亲王的三格格,你以后可以常来找我,跟我学习‘四灵’的规矩。”
书艳傻笑,脸皮僵硬。八旗之中,正黄旗是“上三旗之一,贵族中的贵族,而他们家属“下五旗”,贵族中的……“那个、你们刚才一直说的,是什么死灵啊?怪、怪可拍的。”
众女的亲切登时转为警戒,转向喀尔玛。
“这是怎么回事,青龙?你竟然带个毫不相干的外人进咱们这儿。”
干嘛了?书艳错愕。她们那眼神,仿佛她其实是坨看来很像鲜花的牛粪,玷污了她们货真价实的尊贵与娇艳。
“不是死灵,是‘四灵’,我和几个朋友在一起的称号。”喀尔玛闲散道。虽然连家人都不知道他另外有此一神秘身分,但他很想看看书艳知情后的反应。
他甚至有点反常地想看到他惊恐、排斥、厌弃或畏惧的神情。
“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就是我和朋友的身分,专门凑在一起干些神神秘秘的奇怪勾当。”
“喔,那和文人雅士们组个诗杜、书会是一样的意思嘛。”书艳故做淡漠地努力自始身价。“我也、我也曾经参如过类似的书会,就是镇国公四格格的兰泉书会埃要、要不是我被家里太多杂务缠身,我现在也还是其中的一员呢!”
几名艳女忍不住嗤笑出声,弄得她小脸更加火红。可是这己是她所能想出的最高尚、最人文的名目了。
喀尔玛无奈地流露“真拿你没办法”的疼惜笑容。“好了,过来吧。”
他才将大手伸往书艳方向,女人们立刻巧妙地切身阻挡。“青龙,吏部尚书和内务府员外郎都在大厅等着拜见你,你不先过去瞧瞧吗?”
“拜见我?”他啼笑皆非。
“还不是希望你能动根手指头,替他们疏通些管道罗。”
“我哪来那么大能耐。”
“人家也明白你的这些能耐向来只施展在自己人身上,所以备了大礼来求你。”
他皱眉哀嚷。“拜托,别又来了。”
“答对了,他们的确把自个儿的女儿们带来给你过目。我们都猜你会选尚书大人的二女儿,温柔、乖巧、又漂亮,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完全符合你的喜好。”
“是啊,你们还真是了解我。”他没力地无聊敷衍。
“啊,你该不会也是因为这样才和青龙勾搭上的吧?”众女们无邪的和蔼笑话一刀捅进书艳的要害里。“那你可得多跟柳儿、萍萍、浮云学习,她们在这方面可是你的前辈。”
“谁?”
“咦,你连这也不知道?”她们好生惊讶地转问喀尔玛,“她们三人如今仍在你房里服待吗?”
喀尔玛脸上没有表情,双眼却犀利地刺探着书艳。“她们当然还在我房里。”
书艳的震惊或许稍稍满足了他恶劣的预期,但她的回应却令他怔忡。“那……你怎么还不娶人家呢?”
“娶她们?”众女们娇软地笑成一团。“那种身分的女人哪配得上青龙。”
“至少要有二品以上的家世才有得谈吧。”另一名女子感叹。“我倒觉得皇上有可能会将公主指给青龙,好收他做额驸,方便皇上使用。”
书艳直直盯着他,生平第一次思考到他是如何看待她的。她家只有四品,在他眼里算做哪种等级?或者,也是一个令他在背地大叹“拜托,别又来了”的谢礼?可、可是,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他是想识她认让他不同的面貌,不管好的坏的一面都向她坦露,这也算是某种、某种表达感情的方式埃
“难得你会带我出门,走这一趟,还真开了眼界。”她僵硬地故做开怀。“这回你让我见识到你的底细,下回换我让你见识我的庐山真面目啦。”
“我没想让你见识什么,只是带你来见毓琪。”看她呆愕的受挫神情,他真觉得自己恶劣透顶。何必因为她一语就说透了他心底不愿面对的真正用意,就如此狡言打击她?
她愣了好久,才眨着大眼回神反应,“喔,你找到琪哥啦。”
“你不高兴吗?”
“我……很高兴埃”她用力地咧嘴大笑。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太多声音、太多意外、太多感觉都来不及处理。就连他领她到西院花厅,引荐他的诸位神秘好友,她都恍恍惚惚,傻笑了事。
更别说是喀尔玛对毓琪中邪的详细说明。
“所以你现在看到的毓琪,只是个空的躯壳,里头装的,是别人的灵魂。”
“喔。”她空D地看着毓琪。
她好像也变成了空的躯壳,这中邪的怪病是不是会传染?
“书艳。”
“啊?”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有埃”
尽管周围都是位高权重的“四灵”核心人物,喀尔玛依旧当众直瞅着她许久。
“还在为刚才的事吃惊吗?”
书艳也没有佯装不懂,只是无法面对他,就茫然望着毓琪。“我不是对你感到吃惊。”而是对她自己。
她根本不可能和喀尔玛在一起。这项线索很久以前就已暴露出来,她也严厉警告自己好多回,更经常强迫自己以冷静的角度去评估他这个人,别被他的魅力迷得失去判断力。很显然,她还是判断错了。
怎么会犯这种错?她的判断力是不是有问题?看,琪哥不是好端端地坐在她跟前,干嘛为他白C心,还劳师动众地四处寻人?看,她预计将东北人参换卖到的江南布匹,转回北京定能赚到更高净利,结果呢?东西全卡在天津关,损失惨重。看,她对喀尔玛的期待又是一项大失误……“书艳。”
“真好,找回琪哥了。”她赶紧兴奋道,继而愈笑愈呆,最后沦为空D的呓语,“还是你厉害,这么快就能找到人。”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沉默。喀尔玛瞪着她,她则一迳呆望毓琪。
“我想……”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又凝聚起多一点声音。“我该带琪哥回家了。”
“恐怕不行。”回应她的,是厅内诸位神秘男子中的一名。
“让她带回去。”喀尔玛深深凝视她的侧颜。“毓琪的事,我自会负责。”
“这事已不是你一个人负责得了。”男子冷道。“你让月贝勒找到我们的死对头,这是大功一件。放他走,就是大过了。”
同样在场的月贝勒暗暗轻咳。“我不是刻意找到这个装着敬谨亲王府元卿贝勒魂魄的空壳,这事纯属巧合。”
“既然逮到了,就理当归咱们‘四灵’处置。”男子坚持不放。
“我说过,我会负责。”喀尔玛轻喃。“让书艳带她表哥回去。”
“恕难从命。”男子的态度益发强硬。
喀尔玛霍然直起身子,巨大的体魄伴随他肃杀的面容令男子不禁却步。
“我说,让他们走。”喀尔玛平和的低喃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就给我们个理由吧。”另一名坐在大椅内旁观的Y森男子笑道。“总不能教咱们所有人眼睁睁地放掉得来不易的头号死敌,就只为了宠你的女人。”
“我不是在宠我的女人,而是我与书艳有约在先。”
“什么约?”
“我负责替她找回毓琪,她负责向我悔婚。”
“去。”其他人也忍不住轻笑。
“事情并非你们所想的那么单纯。”月贝勒挺身而出。“喀尔玛这么做是为了夺得他家的王爷宝座,好守住他母亲在族谱中的位置。”
“夺得权位的方法,不会只有这一种吧?”
“喀尔玛的祖父非常偏受书艳,一直想要这样的女孩做下任的当家主母,加上嫡长孙雅朗阿身有残疾,不是他属意的继位人选,才决定由书艳来挑。她挑中的丈夫,就是下一任王爷。”
“然后又要她悔婚?”
“对,因为喀尔玛要的是继任王爷的实权,不是书艳。只要责权一到手,婚礼上立刻换新娘,由喀尔玛的表妹——另一个叶赫那拉氏来做他的元配,统御整座王府。”
书艳身上的每一滴血都在瞬间冻结。
时间静止了,呼吸静止了,心跳静止了,世界也静止了。她听不懂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细节,她只听见一句话——只要实权一到手,婚礼上立刻换新娘。
他对她从来没有任何意思,是她想歪、是她误解。她弄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她怎么会犯这种错,怎么会?
“你们不让书艳带她表哥回去,就等于是在破坏喀尔玛的夺权大计。”月贝勒郑重告诫。
整座大厦陷入思索的沉寂。
“这样看来,我们确实不能强留毓琪在此。”一名老者在众人中低语。“但放他走,岂不是纵虎归山?”
“我会负责,只是我的计划会有些……”喀尔玛倏地睁开决绝双眸。“更动。”
“别担心,不会有任何更动。”书艳一直盯着自己反映在毓琪瞳中的倒影,一张生硬、笨拙、幼稚的呆相。“一切都会稳稳当当地按讲好的计划进行。”她勇敢地转向,面对喀尔玛几乎可以刺穿她脑门的严厉视线。“你放手准备婚事吧,我会守约,确实悔婚。”
喀尔玛数度想开口,却找不到声音,也不知该说什么。
不对,决不是他要的结果。她天真的坚持呢,之前的告白呢?脑中另一个强烈的声音却警告着。这才是最正确的状况,最稳当的结果,一切都按部就斑地跟着他的计划走。
但他希望她毁约,渴望书艳那句他作梦也想不到的美妙倾诉——我不想悔婚了。
此刻他心中掀起前所未有的混乱。原来他一直期盼着书艳毁约,不顾一切地嫁给他,弄假成真。这项顿悟才是他震惊的最大关键。
难道他期望计划失败,好得到书艳?不可能,事关家族未来与母亲的危机,他岂会弃之不顾,反去贪图男女间可笑的小情小爱?
根本不可能!
“没想到本领*天的东方青龙,竟被一个小女孩轻松拐倒。”这句优美轻语伴随着呵呵浅笑,疾风般地赫然横扫整座厅堂,旋为一股Y冷的诡异气流,奔窜翻涌。
合掩的门靡与一长排的窗棂发出不安的咯咯响动,仿佛特有狂风暴雨来袭,可是门外春阳和煦,晴空万里。所有的视线顿时转向大椅上被粗壮侍卫环伺的美少年。他红唇皓齿,有着似男似女的几细特质,一对晶灿大眼与书艳极为神似。
“幸会,元卿贝勒。”喀尔玛Y狠地笑望毓琪。
“哪里。托你的福,我才有机会得见‘四灵’及诸位闲人的真面目。”
“这家伙!”一名火爆男子正想冲上去揪他衣领,却被喀尔玛拾手轻挥,重重摔跌到角落去。
“青龙,难道你真要放这个危险分子回书艳格格家去?”仍有人放不下心。
“我说放就放。”
“可是……”那人给喀尔玛淡淡一瞟,立刻放弃讨价还价。
“早告诉你别放这么多杂碎进来,朱雀。”喀尔玛冷漠道。“七嘴八舌,绑手绑脚。”
坐在厅侧大椅上的男人勾起嘴角。“没办法,我必须多抓些人进来,才能扰乱咱们‘四灵’的气息。”
众人不解,哑口无言,月贝勒又忍不住打破蠢笨的僵局。
“元卿贝勒的灵体没有视觉,全凭每个人不同的气来辨别。人愈多,气愈乱,他愈难掌握‘四灵’的位置。”
“如果你别碍着我的手脚,我会处置得更俐落。”朱雀孤傲地瞥望青龙喀尔玛。
“我说过,不准动毓琪一报寒毛,我要的是活口。”
书艳没有力气去理解这场乱局,只模糊意识到他们似乎想对琪哥不利。
“那我还真得谢谢青龙的格外保护。”毓琪舒懒地沉入大椅,搭着十指交叠双腿。
“我不是在保护你。 必要时,我会直接取你性命,元卿贝勒。”
“呵,那我得好好住在毓琪这儿了。”毓琪松口气地轻拍胸脯。“幸好书艳在你心中颇有分量,否则我早小命不保。”
书艳愈听愈不对劲,但她头好乱,不知到底是她有问题,还是这整个世界有问题。而且,她没有力气继续和喀尔玛共处一室……
“恕我不跟你们搅和了。琪哥,我们回家。”
毓琪马上起身,挥毛屑似地以食指轻轻弹开侍卫原本挡在他身侧的大刀,弯起得意双眸,扬长而去。
“他妈的,为什么要放这种人在咱们的地盘上撒野!”一名沉不住气的男子抓起刀往毓琪背后杀去。
下一瞬间,就只见男子交抱着频频颤的双手脆地哀叫。
“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对他出手!”喀尔玛狠声警告。
“这么怕书艳恨你?”毓琪呵呵笑。“你挺疼她的嘛。”
一声剧烈啪响猛然打向毓琪的俊脸、震得他整颗头重重甩往一边去。“你要敢再说一句这种找死的话,我就揍扁你!”
在场的几个大男人无不望着书艳傻眼。“什么他很疼我,我在他心中很有分量。你懂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罗唆!也不想想今天这种局面是谁闯出来的祸!”她嘶声怒吼。
毓琪呆呆地偏着被打歪的脸庞,缓缓伸手抚上红肿面容,登时两眼一红,珠泪直落。
“好痛……人家的脸……你干嘛打我?”他嘤嘤哀泣起来。
“你哭,你还有脸哭?”
“书艳,你过分!为什么要打人家的脸?”毓琪心痛地捂着他最自豪的俊容细声哭号,十足十的娘娘腔。“这到底是哪里,他们又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当众欺负人家?”
“这是毓琪,这才是毓琪原本的性格!”月贝勒惊叫。
所有人陷入错愕中。之前他们用尽各种深奥招数,都破解不了毓琪身上的复杂奇咒。书艳随便一巴掌,竟打破了一切屏障?
喀尔玛也陷入错愕中,但令他失神的不是她那一巴掌,而是她硬逞坚强的破碎泪颜。
请支持晋江文学城。
同时间,远在京城另一方的敬谨亲王府内也为之震荡。
“怎么了?”双眼皎亮的贵气男子淡然转望茶喝到一半便失神的元卿贝勒。
“被打回来了。”
“什么?”
“我的咒术从毓琪身上被打回来了。”
男子不悦地蹙眉。“谁打的?”
“书艳格格。”
一个小女孩?简直令人啼笑旨非。“她是怎么把你给打回来的?”
元卿寂然抚摸着桌面,仿佛抚摸着宇宙洪荒的古老秘密。“她身上带着某种东西。”
“是那东西将你给弹回来的?”
元卿瘫靠椅内,陷入沉思。良久之后,揉着额角无奈感叹。“真糟,时间就快来不及了,还半途捅出这种搂子。”
“不是己经掌握住毓琪了吗?”
“不。”元卿茫然凝望厅外灿灿庭花,沉身于幽暗的屋内。“毓琪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只想借他来钓书艳。”
“钓她?”哈。
“她身上有我要的东西。”
“该不会就是将你自毓琪体内弹回来的东西吧?”
“没错。”元卿Y冷回应。“我早隐约感觉到她身上有某种奇特的东西,将会对我不利。我一直拐弯抹角地想探出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可惜……”
“毓琪这颗子却被青龙喀尔玛抢先一步吃掉了。”
“没那么容易的事。”元卿霍然起身,优雅的纤长身影缥缈步入更深的黑暗中。“我才安好的棋子,岂容他这么简单地就给吃了去?”
男子懒懒支颐。“到底什么东西有这么大本事,又会对你怎么个不利?”
“会克住我,使我永远也无法出手。”
“说得活像是八卦克妖魔。”
元卿诡异地回身侧瞥,大半俊美的轮廓融在尘内黑影中,只有那些勾魂摄魄的邪美双眸,闪耀晶透冷火。
“开玩笑的。”男子苦笑地举起双手。
“不,你说得对,我是妖魔。但纵使是八卦,也克不住我。”
那书艳身上震退他的,究竟是什么?
第八章
书艳带毓琪回家后,就不再寄宿喀尔玛府邸,待在家里筹办婚事,准备出阁。然后,在大喜当天等着悔婚……一想到这,喀尔玛不禁沉脸入左掌中,深深叹息。太好了,一切都依他原本的计划进行。真他妈的好极了!
“您又在发什么脾气呀?”
“最近您肝火挺旺的,需要咱们为您降温吗?”
柳儿、萍萍、浮云娇柔地端来了冰镇果子。
他冷淡地看着她们搔首弄姿,无动于衷,令她们愈发不安。
“喀尔玛少爷,您是在为下个月的婚事伤脑筋吗?”
“不想娶那小妮子,您就别娶嘛,有什么好费神的。”快人快语的萍萍立刻遭他不悦的眼神冷睇。与他平日从容闲散、怜香惜玉的态度相较,这无疑是对女人最大的惩罚。
萍萍焦急地推推姐妹们。
“喀尔玛少爷,您……您知道吗?书艳格格背着您偷偷谋划了一件很可怕的大事呢。”柳儿故做担忧地警告。
“请玛法把我母亲从水天庵接回府里安养是很可怕的事吗?”他Y寒的低语像鞭子一般狠洌。
浮云镇定地淡淡一笑。“只能说她请求的方式有点可怕吧,她几乎是天天在拿这事跟老王爷吵。”
“至少还有人够胆子跟玛法吵。”
“可这样实在太不体贴了,她这么做,也不怕气坏老人家身子。”柳儿赶紧柔声附和。
“玛法没那么娇贵。”他又将视线调至窗外,无视她们的存在。
“少爷,您这些天心情真的很不好。”三名侍妾不再曲意奉承,柔声坦言。
他疲 惫地揉揉鼻梁,沉默许久才深深叹息。“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侍妾们大惊。“您今儿个也不需要我们吗?”
她们一向以色事人,偶尔端茶倒水也只为增添情趣,但连日来的无所事事,已经闲到怀疑自已是否沦为打理他日常杂务的丫头。
他再度沉思,凝视窗台茫然低语。“我正式给你们个名分,如何?”
她们登时愕然。
“让你们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人,省得委屈。”
“你要真这么做了,我们才叫委屈!”萍萍急急高嚷。
“是啊,先不说您母亲到底会不会被接回府里,光是一个老王爷,又是一个大福晋,外加二福晋、三福晋和她们手脚不干净又不负责任的儿子,这一窝乱局,谁有本事天天应付?”光想就可怖。
“而且您要是给了咱们名分却仍对咱们这样冷冷淡淡,那有什么意义?”
艳姬们争着一吐心事。
“不是我们唠叨,而是不得不为自己打算。坦白说,若要嫁入侯门,最期望的莫过于当个不愁吃穿的少乃乃,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可你家这淌浑水,别说是享福,恐怕苦头是一辈子吃不尽,天天都得胆战心惊应付各项争执。”
“我们又没有显赫的娘家撑腰,万一受了委屈怎么得了!”
他噘嘴挑眉,点点头。“说得有理。”之前却有个小傻瓜仍执迷不悟地想要嫁给他,直闯这家族乱七八糟的浑水里。他对着轩窗轻笑不止。凝望没了小小身影的庭院,备觉眼前美景无限寂寥。“那你们打算怎么样呢?”
“就这样埃”妖娆的身躯贴坐在他腿上。“今朝有酒今朝醉,趁着大伙还没腻了彼此的时候,好好儿享受。”
“等咱们感情淡了,您再来为咱们安排个妥当的出路吧。”另一只玉手由他身后娇软攀上。“我可先说好,我的出路不能比之前服侍过您的冯姐儿差喔。瞧她,从你这儿挖了大笔银子开酒馆去,如今多嚣张啊,简直成地头蛇了。”
“替我找个好婆家,喀尔玛!”真是人各有志。“家境不要太差,家世不要大复杂。让我可以轻轻松松掌握大局,日子也可以过得舒服豪华。”
“你们远大的理想和抱负,真让我感动。”
“不是我们对您没感情,而是您自个儿根本没感情。我们哪能把自己的青春和终身往个无底D里丢呢?”
喀尔玛顿觉啼笑皆非。“我没有感情?”
“您有吗?”她们开玩笑地谔然眨眼,随即笑倒他怀里。你有喜欢的人吗?如果没有,那你可以喜欢我吗?记忆中清灵细语再度穿透他的心,令他厌烦得只好起身离去。
“喀尔玛少爷?”众女愕然望向他背影。
“最近老在胡思乱想,我出去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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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出去,连他都没想到自己会一路走到书艳家去。
“喀尔玛!”书音喜出望外,连忙奔上前。“怎么突然来了?”
他诧异得一时竟也找不出借口,瞥见远处侍卫,才悠然咧开笑容。
“我来看看我布置的人手有没有派上用常”
“有啊,当然有。”书音与他相偕踱往深院。“幸好你安了几名娇健牢靠的侍卫看住琪哥,否则咱们都怕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着?”
“他一下子像他自己,一下子又不像他自己。”书音伤脑筋地想办法说明。“琪哥不像他自己的时候,正如你所料,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找书艳。”
“埃”听到那个名字,他心底更加躁动。
“大家都照你吩咐的,不准他亲近书艳,他却更反常了。”
“喔。”
“琪哥他既不闹脾气,也不叭哇乱叫,而是很认命地在房里翻翻书、写写字,自个儿消磨去。”她努力地想引发喀尔玛一点兴致,就算只是稍微看她一眼也好。“这一点也不像琪哥平日的行径。”
“嗯。”
“我当初就觉得琪哥的失踪很有问题,得尽快派人把他寻回来才行。如今可好了,我预料的危机还真的发生了。”她不胜无奈地重叹。
“是吗?”他只是一迳眺望远方,闲步轻笑。
“近来我一直为家里杂七杂八的事C心,忙得晕头转向,还得应付琪哥三不五时翻来覆去的性格,实在好累人埃”
“保重。”
书音不自在地快步跟在他身侧,愈赶愈喘,可他却依旧貌似悠哉地大步疾行。
“喀尔玛,我……有好些亲友间婚丧应酬的事都不懂,你能不能教教我?”
“几时这些事轮到你头上来了?”
“书艳自搬回家后,就都不管事了。”
“怎么回事?”
呵,她一路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理都不理,一提到书艳,才回头把她放在眼里。
“没怎么回事,还不就是她在耍格格脾气嘛。”书音懒懒地打理霎乱的仪容。“一下是不管帐,一下是故意不吃饭,反正想尽办法在惹人注意,问她发生什么事她又闷不吭声……”话还没说完,他人就已不见踪影。
绣芙蓉2004年1月10日更新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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