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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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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没有赌王斗千王的斗智、斗命,但是,一场感情上的豪赌,却延续了两代之间的虚虚假假恩怨情仇。

    黄大文与林上人本来是事业上的好搭档,两人胼手胝足地在百货业闯下了一片天空,树立了白手起家的典范,前景大为看好。

    就在事业蒸蒸日上之际,两个人几乎同时地爱上了当时在私立学校教书的英文老师李思桦,事业上可以合作无间,但是感情上却是不容许第三者C手,而李思桦只有一个,怎么妥协都摆不平,谁都不肯轻言放弃,两位叱咤商场的英雄豪杰,一下子为情所困,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如果事情没有闹开,可以私下解决,可是一旦传开来,不仅彼此拉不下脸,戏棚下的人一多,有时候演戏的欲散场看戏的还不肯罢休呢!

    可怜李思桦,尚不知爱情为何物,尚未尝到爱情的甜美果实就先尝苦果,当两个男人为她争得如火如荼,她什么事都不能做,既不能说他好还是他坏,更不能说她要与不要,只一心盼望两个平时都很争气的男人赶快争出一个结果来。

    结果俩男一女之三角恋情结束于一次月亮当仲裁的谈判,他们采用最简单的划拳定胜负,胜者带着美女退隐山林,从此不再过问事业,败者放弃美女而拥有全部事业之所有权,结果黄大文三拳两胜带走了李思桦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陶然生活,连续生下了四个儿女,女儿黄珈燕酷似李思桦,黄大文疼爱有加。而林上人输掉美人却赢得全部事业产权,旋即更名林氏企业,并公开征婚,婚后仅得一子林仰平。

    你要善待思桦,否则绝不饶你。

    你要将事业发扬光大,否则要你好看。

    两句话形同誓言,深深地烙刻在两个人的内心深处,黄大文终其一生对妻子没有过一句怨言,林上人自然无话可说,而林上人先是丧偶,继而事业经营出现赤字产生危机,黄大文背着妻子拿出一笔钱帮他暂度难关,可是林上人因资金调度及运用不当,公司沉苛已深,不但黄大文资助的金钱无济于事,不知什么原因,林上人还不承认黄大文的两肋C力,这真叫黄大文情何以堪。

    黄大文除了爱情之外终生不得志,乃悒郁以终。

    临终前,特地把在美国念书的女儿黄珈燕找了回来,并交代了代父复仇的遗嘱:珈燕,替爸爸报仇泄恨,找到林氏企业的林仰平,嫁给他,更名为黄氏企业。

    第一章

    大家都说她长得好看,就是没有人说过她漂亮。

    难道:漂亮与好看无关?

    珈燕不以为意,好看的一张娃娃脸和一对迷死人的星星眼,不需要脂粉和胭脂,丽质天生,谁碰到了都想多看一眼,漂亮与否,就不是挺重要的了。

    揽镜自照,珈燕爱死了自己那副模样,朝镜中的可人儿眨眨眼,果然有星辉的光芒,如果当初九个太阳都让后羿给S下,也许天地洪荒宇宙玄黄都是另一番景象,而大地的光明就非靠她的两只明眸不可了。

    真想咬她一口,亲她一下,摸她一把,真个粉粉嫩嫩水当当的标致人儿。

    女为悦己者容,珈燕得意地展示一下身材,真是完美得叫人嫉妒,那件在美东曼哈顿精品区瞎拼的黑色牛仔裙,把腰部以下衬托得修长又笔直,白色丝质胸巾随意挂在后颈抄到胸前交叉后反扣在后腰骨上,套上任何深色的小可爱,那股既辣又猛的劲儿,几乎连自己都目瞪口呆,忘了那傻呆的雕像正是人人垂涎欲滴的红粉娇娃。

    心情high到最高点的时候,把小可爱脱掉,这前后包抄的白色胸巾可是最最新潮的露背装。绕一个圈圈,珈燕果真把一件紫葡萄的小可爱用右手食指掂着。

    不伦不类!一直在一旁咬着铅笔的嘒璟发出了观后感:但是创意十足。

    对!就叫不伦不类,天才妹啊!想破了头,想不出一个足以替代世纪末最佳服装创意设计的名称,没想到妳不经心的一语中的,不伦不类就是突破传统禁忌的代言,这个夏天,整个城市将是不伦不类的天下。珈燕几乎是用叫的,兴奋莫名。

    瞧妳,事主是我,妳只是抬轿的,到时所有成就与荣耀归我一人所有,妳却比我还高兴。看着珈燕,嘒璟忍不住想替她降降温。

    喔!no!no!与有荣焉,这档子事,妳是养母,我是生母,普天同庆,而若不是妳的神来之笔,怎能凸显创意,所以妳是天才,来,嘉奖一次,波一个。珈燕高出嘒璟半个头,伸手搂住她脖子,作势要亲。

    谁跟妳来这个,嘿心巴拉,去找妳的老总吧!嘒璟挣脱珈燕的手,随口不经大脑地出言下逊。

    靠着桌子,珈燕两只眼睛像铜铃,瞪着嘒璟不说话,霎时僵下来的气氛,充满慑人的死寂,嘒璟自知理屈,不该违反协议说了不该说的话。

    珈燕,对不起啦!妳知道,我是无心的。嘒璟咬着上唇,向珈燕示好,道歉、撒娇。

    给妳十分钟悔过,再犯,妳是妳嘒璟,我是我珈燕,田无沟水无流(台语)。珈燕拋下一句台语,头也不回地走了。

    嘒璟看着珈燕推开玻璃门走出她的工作室,本能地轻轻叹口气摇摇头,犯错再犯错,原谅再原谅,这已经忘了是第几次了,从三秒钟悔过,到现在已经十分钟,可是自己的嘴巴就是犯贱,真所谓一得意就忘形,拿珈燕最忌讳也三令五申不准开的玩笑来开。

    不过,话说回来,也是珈燕和她的顶头上司总经理林仰平太不小心,很多事情,可以早发生可以晚发生,但就是不早不晚的在嘒璟经过总经理室时,看到总经理的唇正不偏不倚地印在珈燕的额头上。

    是额头上,不是嘴唇上,这点得慎重其事地特别声明以正视听。可是,光是这样,就已经是不得了的大新闻。

    在嘒璟的印象中、记忆里,总经理林仰平是食古不化的工作狂,谁跟在他的身边谁倒霉,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没有任何情趣可言。而珈燕则是圣女贞德一个,也许是长得太好看了,仅管身边常围绕着成群结队的狂蜂浪蝶,可是人人都存着只可远观不能亵玩的心理,而她也把护城墙筑得高高的,所以;一路走来,从小到大,嘒璟与珈燕分分和和,就没听过也没见过珈燕的绯闻情事,干干净净的一个人,在感情事件上,她真是乏善可陈。

    可是这样的两个人,竟然碰在一起。

    当珈燕告诉嘒璟,她从五百多个应征者当中脱颖而出,被选中为林氏百货企业总经理的英文秘书,差点跌破嘒璟的眼镜。

    倒不是嘒璟怀疑珈燕的能力,相反的,以珈燕的外文造诣和所下的苦功,当个英文秘书足足有余,只是,林仰平会任用像珈燕如此一个唐瓷娃娃型的人当秘书,有一点与他以往的作风大相径庭。

    而才当上英文秘书不到半个月,就毫不避讳的用嘴唇在额头作印记,更不是当事者两者之间会发生的事。

    不是当事者两者之间会发生的事,竟然发生了,偏偏给不该看到的嘒碰到。

    嘒璟不是爱抓人小辫子当话柄的人,可是偏偏这件事叫她忘怀不了,那唇印是多少知道林仰平这个人的单身女子(哦!应该说女人,不该单单指单身女子)梦魅以求的事,可是梦归梦,现实归现实,曾经有人开玩笑说;那个女人想与林仰平在一起,就要有在床上燕好半途被*上计算机桌打资料的心理准备。

    即使那样,我也愿意。嘒璟曾经做过这样的梦,并深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这个企划主管兼设计总监是总经理光圈范围内最年轻、貌美、才高、未婚的佼佼者。没想到这些条件,马上被自己的好友珈燕给取而代之。

    嘒璟是随性的人,凡事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看得很开,所以珈燕的横加切入,她的惊愕、讶异只是短暂的,很快的她的心境就归于自然、平常。

    可是那嘴唇印上额头的一幕她永远忘怀不了。

    太快了吧!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是她最初反应。

    但很快的,她内心那股柠檬加梅子酸的感觉就转变成:还好是珈燕。宰相肚里能撑船,嘒璟爱屋及乌的心情竟是肥水不落外人田的坦荡与偏私。

    能打动那石头人的心是不简单,妳额头上那个唇印价值连城,应该寄放瑞士银行。嘒璟揶揄着开玩笑。

    妳看到了?不许乱说。珈燕不想辩驳。

    还好妳是我的好朋友,否则我会心理不平衡,要好好抓住机会,那石头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是一但退却,保证永难挽回,妳击败五百多人进入公司,现在又击败千万人得到金龟婿……

    嘒璟讲得逸趣横生、神采飞扬,没想到被珈燕把话打断:不明究里一派胡言乱语,既是好朋友,估且原谅妳,嗣后,不许妳再无的放矢,否则,后果妳自行负责。

    可是,心直口快的嘒璟别的做到尽善尽美,就是动不动就扯上这个话题,戒都戒不了。

    第二章

    咦!她不是滨山街外侨社区那个超商西施吗?薛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珈燕的背影,问着林仰平:我没认错吧!你是怎么弄上手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人家可是科班外文系出身,而且击败五百多个应征者进到我的公司的。林仰平解释。

    歪假啦!再假就不像了,是不是动了凡心了?从实招来从轻发落,否则罪加一等,因为任用年轻貌美的妹妹,不是你一贯的作风,现在明目张胆地汰旧换新,而且去老存少,这不是司马昭之心吗?薛四正的嬉皮笑脸,有时候真教人受不了。

    跟你说真的,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林仰平对于无意义的争辩感觉很无趣。

    她明明是那个超商西施,我还陪两个外国朋友跟她过招过,她的英文讲得实在溜,不但我念念不忘,我那两个外国朋友甚至称她为宝贝,时时找她聊上两句,后来不知怎的失去了踪影,原来是被你金屋藏娇,林仰平大哥,总经理先生,你弄上这个标致人儿,是自己享受还是用来招待至亲好友的?薛四正还是满嘴疯言疯语。

    薛四正,你真的该改名为薛不正了。林仰平是越听愈有气。

    我早就不正了,你没听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句话吗?诚所谓不歪不成器,这是我的处事原则,你又不是不知道。薛四正仍面不改色地自吹自擂。

    她是我的英文秘书,你知道,寇小姐生产去了,我不能放着美国这条黄金路线不动,黄小姐刚好也是个人才,而且经过董事会聘用,有什么不对,小子,整个人歪得乱七八糟。林仰平做事四平八稳,连讲话也是。

    我早料到,这么一个人才,绝对不是超商西施就能绑住她,果然现在飞上枝头了,其实啊!用人唯才,你真是慧眼独具,那一天你要遣散她,告诉我一声,我整个国外部的业务都交给她。薛四正终于说了正经话。

    我干吗遣散她!黄小姐可不是什么超商西施,人家是超商千金,那家超商是她家开的,她利用假期一方面打工,一方面和老美学英文,她可是费了一番苦心,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林仰平不忘交代:她是个很不错的人才,本本份份的做事,你不可以对她轻浮,否则,我可翻脸不认人。

    哟!那有当人家主子如此霸道的,以前的几位秘书你都没有如此严厉过,是否别有用心?作贼心虚,薛四正话一说完即刻闪开。

    就在薛四正回头闪人之时,看到珈燕端了两杯咖啡。

    请我的?薛四正口到手到,伸手就要端咖啡。

    是啊,薛董大驾光临,怎能连咖啡都不招待,请就坐吧!站着喝让员工看到以为我们怠慢客人呢!珈燕看着薛四正,微笑着把咖啡放在茶几上。

    薛董!啊哈!嘴巴多甜!妳老板调教的?薛四正笑得合不拢嘴。

    老板有交代,凡是上办公室找他的,都是董事长级,不得无礼。珈燕说着,回眸看着带着得意微笑的林仰平,而且,滨江街那两个老美,不也口口声声地称呼你shiuedang吗?

    哇!妳都知道了,那我还玩什么,这局棋我薛四正玩完了。薛四正欣赏的眼光一直不离珈燕的脸上。

    薛董,你太客气了,今天你大驾光临的目的不是为了那批皮件的生意吗,你跟我们老板正事都还没谈,怎么就玩完了呢?珈燕一语双关地提示。

    果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妳的老板前后用了这几个大将,我第一个服了妳,不过,薛董是陌生人乱叫的,以后叫我薛大哥就好了,如果妳薛董薛董地叫,这杯咖啡我就喝不下去了。薛四正端起咖啡,作势闻了闻香,又将之摆在茶几上,沾都没沾口。

    怎么了?咖啡不好喝,还是欠缺酒精成份?珈燕还是不卑不亢地。

    我真是恶名远播,连妳都知道我与酒的交情,不过那些都是生意上的应酬,真正私下的我,反倒是一杯白开水来得清凉解渴,所以妳以咖啡招待,我感激的不得了,但是以英文秘书之尊亲手端咖啡,我又消受不起,如果妳叫一声薛大哥,代表交情匪浅,那又另当别论了。以后我会建议妳的老板,这种小妹的工作就不要叫妳做了,让人看了,以为他请不起小妹呢!薛四正故意用挑衅的眼神望向林仰平。

    薛董挺会怜香惜玉的,这点才是我的老板需要学的,可是薛董个人运用自如却又藏私不教教老朋友,未免太不够朋友了吧!珈燕这招一鱼双吃可就厉害了。

    喂!老朋友,听到了吧!我看你请到的不只是一个英文秘书而已。薛四正转向林仰平:你快享清福了,真替你高兴。

    我早就享清福了,你没看到吗?林仰平难得的靠在总经理的高靠背度椅上,跷着二郎腿,左右轻晃着:把你挡在前面,我省了很多口舌。

    哟!跩起来了,谁理你啊!黄秘书,叫珈燕是吧?我不跟妳的老板五四三了,我全权委托妳,只要我海 关仓库这批皮件能处理出去,我们三七分帐。薛四正给了珈燕第一张诱人的支票。

    处理掉是没问题,可是我个人力量有限,需要其它人配合,所以,五五分帐。珈燕认真地点头盘算着。

    小姐,是因为妳,我才私相授受,如果我明着干,妳的老板也不敢开这样的条件,妳这是叫我为难吗!薛四正被削得哇哇叫。

    薛大哥,珈燕轻轻柔柔的一声大哥,把薛四正叫得眼睛都直了:我是人家的秘书,蒙你看得起,我是为难在先,不答应吗,又为难了你,当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我是两权相宜取其轻,而且,你只是少赚又不赔钱,顺水人情,让我好办事好交代罢了。看珈燕娓娓道来,语音平淡,但却令人不得不正视她的说服能力。

    可是,这没有行情啊!薛四正还是不平衡。

    行情在你我心中,我没做过生意,大哥就让小妹坑一票吗!何况,你后面还有一票更大的,据我所知,光是费率的差价,货未上岸你已经赚到了,东赚西赚,你怎么跟我计较三七与五五之分呢,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先入袋为安。珈燕慧黠地眨眨眼。

    好吧!交妳这个朋友。薛四正心中盘算,这一点头,少说也要两千万的代价,但钱花在刀口上,如能赢得佳人的芳心,何乐而不为。

    林总,ok,搞定了。珈燕向林仰平点点头。

    林仰平嘉许着竖起大拇指。

    妳!我是跟妳谈生意,是给妳赚钱的机会。薛四正瞪着大眼睛。

    是啊!是跟我谈生意,但我总要脱手才有钱赚,你不希望我套牢吧!这不是小生意,利息我可负担不起,况且生意只求成交,跟谁谈都是一样,更何况,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我做任何事,是要对我的老板负责任的。珈燕以盈盈笑脸待客。

    薛四正摊摊双手,露着一脸的苦笑,一个商场老手,人家一杯咖啡就把自己摆平了,多谈只是多灭自己的威风,便不谈也罢,只是讪讪地说:何时有空,请妳吃饭。但声明在先,与生意无关。

    吃饭简单,但既然与生意无关,只好下班后再谈,有空,我请你喝酒。珈燕说着露出贝齿灿灿地笑了。

    听到喝酒,薛四正醉了,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而坐位上的林仰平得意地看着珈燕,他彷佛也闻到了阵阵浓郁的酒香。

    珈燕自顾低头看着薛四正给她的数据表,表面上没什么,但心里想着:爸爸如果知道我距离成功愈来愈近,九泉之下,他应该也会替我高兴的。

    第三章

    仰平,有没有调查过她的来历?

    私下,趁着隔墙无耳之刻,薛四正问着林仰平。

    我就知道,瞧着你看她的那副样子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果然不出我所料,拜托!人家是一个好女孩,你不要动歪脑筋好不好?林仰平得理不饶人地大声嚷嚷。

    拜托!别大惊小怪好不好,你看她多惹人怜爱,我是爱护她,谁像你,柳下惠一个,不懂得好好照顾人家,一朵好好的花枯萎在你手上多可惜。薛四正仍旧嬉皮笑脸。

    这些话私下开玩笑可以,可千万别在她面前东拉西扯,珈燕可是单纯的好女孩。林仰平就是怕薛四正太过率性的口不择言,因而千叮咛万叮咛。

    看不出来,黑瓶子装酱油。这一次动了凡心了,要不要我教你几招绝活,包管你人财两得。薛四正本来跟他谈正事,看他的样子,就想逗逗他。

    什么绝活!你留着自己用吧!你已经在她面前败下阵来,你还想怎么样?林仰平不甘示弱。

    败下阵?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故意让她的,换上别人,碰上我这个铁公J门都没有,让她这一次好处可多着呢!你说的,珈燕是个好女孩,我认为,她是个人才,撑得住场面,而且宜室宜家,这块璞玉先给你发掘了,当然假如你要留起来自己用,你有优先权,但你得先声明,否则后面的后补的可一大堆,我是排名第一位。薛四正像是下了通告似的。

    讲一大堆,还不是怀着野心。而虽然你是有意让她,但在旁边我看得很清楚,假如你们继续舌战下去,你不见得能占到什么便宜。林仰平回想着珈燕说话时察颜观色和抓住重点迎头痛击的谈判杀手神情。

    谈判杀手!?林仰闷笑着,一旁的薛四正看着纳闷。

    看你陷得够深了,无缘无故地闷笑,这有违常态,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看看。薛四正正经八百地说。

    你才需要心理医生!我是一时想到谈判杀手四个字,妳觉得怎么样,她像不像……林仰平意有所指地问着薛四正。

    那么遥远的事了,你还想起来,真的服了你。薛四正口中这么说,脑海里也浮现起大学时代社团物色女性成员的情况:如果换在当时,她的表现是绝逃不过我们的法眼,不过,当时我们所称之为谈判杀手的那几位,毕业后好象都不怎么样。

    要怎么样也怎么样不了,大学生,尤其我们那个时代,太着重理论和理想,缺乏实务经验和工作历练,一踏出社会,一个没念书的水泥工就把大学生的嘴巴给封得死死的,如果没有从头来过的勇气,大学生自己尚未找立足之地站稳脚步就被社会的脉动给吹走得尸骨不全。林仰平抓到适合的话题,滔滔不绝。

    我们两个是天之骄子。薛四正自我调侃。

    我们是天之骄子?刚出来的时候,拼死拼活的那段日子是怎么过的,难道你忘记了?我觉得,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林仰平颇有不堪回首忆当年的神态。

    可是别人并不这么认为,现在人都看表面,表面上好看,是祖先庇荫,万一我们做不好,便是好高骛远有辱门风,这有道理吗?像你,外面的人还不是说你子承父职,继承了你父亲的基业才有今天,当初你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作何感想。薛四正看似心无府城,其实也有满腹辛酸与牢S。

    你能帮我说这些话我就安慰了,这表示还有人知道我,而且不只你一个,想到我爸爸那个烂摊子,我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当初,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撑过难关,也搞不清楚我爸爸的楼子是怎么捅的。林仰平按着太阳X,像是防止头骨裂开似的。

    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活得好好吗?薛四正把气氛营造回来。

    所以好朋友就是好朋友,不管你如何轻浮,如何玩世,我始终都视你为最好的朋友,毕竟,知音难寻。林仰平想继续说什么,但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说:只要你知所节制,不要玩得太过份就好了。林仰平语重心长地对薛四正和气地说。

    懂得玩的人就懂得节制,最怕是你们这种处处节制不懂得善待自己的人,一旦玩起来,就浑然忘我不知道节制为何物了。所以我也劝你,平常要放松自己,多体验一下现代人的生活方式,这样一旦碰上事才能免疫,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不要老是工作工作工作的,你好象不是现代人一样。薛四正反过来劝林仰平。

    谁信你的谬论,保证天下大乱。看着薛四正,林仰平常常是一副多说无益的样子。

    就是你脑筋转不过来。薛四正装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就像今天我提醒你的话,你都听不进去,这可是我想了一个晚上的问题,凭直觉,我认为这里头大有文章,不可等闲视之。

    你在说那一件事啊?林仰平一时疑惑起来。

    唉!无可救药了,你跟本没有在听我说话嘛!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老朋友,收收心吧!不要鬼迷心窍了,到时你会后悔莫及。薛四正一味的埋怨。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说清楚,不要含含糊糊地教人搞不清楚状况。林仰平真的被搞迷糊的样子。

    你是真迷糊还是假迷糊?我真的被你打败了,林总,请听好,就是有关黄珈燕的来历,我这样说,够清楚了吧?薛四正郑重其事地咬文嚼字。

    唉呀!你还真是不死心,我不是说过没问题吗?林仰平没好气地回答。

    好,话是你说的算数,有问题不要找我,你不查我来查。薛四正很不苟同林仰平的因循苟且之态度。

    想查就去查。林仰平漫不经心地乱答一通,但随即发现不对:喂喂喂喂,你不要乱来,这关你什么事?你瞎C心,未免捞过界了吧!

    怎么!人家是朝令夕改,你是话未说完就变卦,这样的突变我还是首见。而且,怎么可以说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你想想,她三两句话我就慷慨奉送了接近两千万的银子,这可不是我薛某人做生意的原则,虽然我是有意放水,但愈想愈不对,她,不是省油的灯,其中大有来头,非得搞清楚不可。薛四正不死心地提出左证。

    薛四正,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黄珈燕是我的英文秘书,如果你信不过她就等于信不过我。再说,我既然全权让她跟你谈这件皮件的事,她也可以全权让我决定是不是接手,两千万,让她赚让我赚对你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别,也许大家赚得笑哈哈,也许一毛钱都赚不到,还得赔上利息和本钱,所以,假如你舍不得或者反悔,反正也没什么契约,只是口头交易罢了,你大可以收回这笔生意不做,不要节外生枝。林仰平果然名不虚传,真正在商言商,只要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薛四正如一条被掐住七寸之蛇,动都动不了,讪讪地说:动了肝火?何必嘛,只是说着参考而已,人归人,事归事,两码子事不要混为一谈。

    没有人那有事,人事人事你没听过吗?要做生意,照既定原则来,怎么协商怎么做,不要拐弯抹角,要与不要很简单,不像交朋友还得考虑到伤感情的事,我没时间跟你磨菇,你自己看着办吧!林仰平真的很生气。

    是,林总,你教训得好。薛四正立正站好,毕恭毕敬。

    薛四正忍气吞声,因为他知道,若无求于林仰平,他可以不卖他的帐,但是眼前的情况不同,而且林仰平恐怕也很清楚,薛四正在海 关仓库的那批货迟迟未提领,在经济不景气的影响之下,已形同套牢,若不赶快想办法解套,再拖下去恐怕血本无归,所以现在唯一能帮他忙的人只有林仰平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先把货物处理掉让钞票入袋为安,其它的事,可以慢慢再谈。

    小子,你满聪明的,好朋友,为难你了。林仰平恢复他和善的笑容。

    不,本来就应该这样,你为我好嘛,我照你的意思办事就是了。薛四正心口不一地说。

    送走了薛四正,前门刚关,后门就开启了,黄珈燕从容地走到总经理的桌边。

    林仰平关了门转过头,看到黄珈燕婷婷地站在自己的公事桌边,他干脆就靠着门定定地看着黄珈燕,看着自己的秘书,看着那个第一眼看到她时就想占为己有的女孩。他没有办法好好处理自己贪婪的眼光,只好放任心爱女郎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光里浮跃跳动。

    总经理,你怎么了?……珈燕虽然与顶头上司已经相处了一段时日,彼此已如同一家人,但是很少看过总经理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人。

    妳很好看。林仰平实话实说。

    好看也不要站着看啊!吓死人了!我是你的秘书,上班时间完全属于你,爱怎么看都行,但犯不着站着发楞,我还以为我做错事了。珈燕说话的口气,一举一动,分寸拿捏得很好。

    妳会很在意人家的批评与证美吗?林仰平突然问珈燕这个与话题无关的问题。

    又不是麻木不仁,谁不在乎?只是看有没有明显表现出来罢了。珈燕也出其不意地问了一个问题:我漂亮吗?

    各人的审美观不同,妳不能用世俗衡量漂亮的眼光与标准画等号,如果说好看,当代女子就我所见没几个能及得上妳,所以常常我的眼光会不由自主地浑然忘我,也许这也是一种享受,妳不介意我如此批评吧!办公室内,这段话已经超越了总经理的职权。

    介意又怎么样?只问你一句话,却讲了那么多,你把我当花瓶了。珈燕摆了一个花瓶的架势。

    花瓶随便买就有了,岂是拿你替代就能如何?生之为人,不能以花瓶等闲视之,你的智能是无价之宝。林仰平收回了话题:薛四正对妳的成见未减,嫌隙甚深,还是不死心。

    他当然不死心,本来以为可以像过去一样从你这里揩一点油水,天晓得偷J不着蚀把米,平白的拿两仟万砸在我身上,他岂会就此干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他的致命伤,却又如飞蛾扑火不加节制,这次如果你不玩我也会陪他玩到底,看看谁有能耐。当着主子,珈燕毫不避讳地真情流露,虽是帼国,却是不让须眉。

    妳查过那批货了。林仰平眼神瞿烁地问。

    能不查吗?珈燕的神情变得很兴奋:你带的人真是要得,一通电话交待下去,三十分钟不到想要的资料一件不漏。

    妳找谁?稽察室的老范?林仰平试着问。

    公司里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份能耐。珈燕犹自得意地回答。

    糟糕!

    林仰平暗叫不好,也不说什么,用手势把珈燕招呼到身边,珈燕犹豫又不解地看着他,林仰平拿张纸写了几个字给珈燕看:老范是薛四正的拜把兄弟。

    珈蒸看了字条之后,心头一惊,正欲叫出声,林仰平出手极快地用手指捣住她的嘴巴,然后将左手手背放在自己的嘴上,作了一个响吻。

    珈燕会意了是怎么一回事,主动地把小嘴凑上去,在林仰平的脸颊作了一个响吻。

    如果有人偷听总经理办公室的对话,这一来一去的响吻,再笨拙的人都猜得出是怎么一回事。珈燕觉得甚是好玩,倒是林仰平满脸通红,像喝多了酒似的。珈燕见状,抓了笔也在纸上写着:中午一起吃饭,再谈。

    写完,又是一记响吻,这一次,不知道谁吻了谁。

    第四章

    有没有查出她的来历?

    简单得很,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黄珈燕,单亲家庭,母亲李思桦,中学教师,个性内向,除了教书,几乎与外界隔绝。黄珈燕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弟弟还在大学念书,两个哥哥都从事超商相关的生意。

    很好,滨江街外侨区那家超商是不是她哥哥开的?林仰平与她哥哥原本有没有交情?

    到现在他们还互相不认识。 滨江街那家超商只是其中之一。

    黄珈燕之前在那里做过事?

    除了在自家超商打工之外,没有在外做事过。

    她爸爸呢?

    很奇怪的事,几乎查不出有关她爸爸的资料。

    几乎?那就是还有,只是很少罢了?

    对,她爸爸是黄大文,无业,七十五年殁,就这样,再简单不过了。

    两个男子在pub的包厢里谈得很热烈,一来一往,丝毫不冷场,包厢外的灯光与音乐更是热闹,两个人一点不受感染。

    吕嘒璟最近怎么样了?

    黄珈燕的资料就是她提供的。

    请她喝杯酒吧!

    不知道在不在家?

    连络看看,这个人最近我们用得着。

    是,大哥。

    原来不是别人,一个是薛四正,另一个则是林氏企业百货部门稽察室的老范--范丞孝。

    两个人称兄道弟地杯酒言欢,身边没有女人,而薛四正则是一脸道貌岸然,尤其在谈正事时,更是正经得一点都不像日常所见的薛四正。

    大哥,吕嘒璟说今天不方便,听说你要请她喝酒,兴致满高地表示今天无法赏光,明天原时间原地点回请你,还特别交代,希望大哥你不要另外携带女伴。范丞孝与有荣焉地转达电话回音。

    爽快,这样的女人我喜欢,你怎么响应她?薛四正问着范丞孝。

    那还用问,这种事先答应了再说,届时大哥有事,小弟服其劳。一脸憨笑,范丞孝说:何况,我跟她又那么熟。

    苦无机会,希望大哥手下留情,成全你的好事?薛四正也暧昧地看着范丞孝。

    范丞孝虽不是等闲之辈,但比起薛四正,也只有一边凉快的份,那敢平起平坐,所以对于薛四正挖苦性的问话,一口气都不敢哼出声来。

    明天大家一起来,把乔和东尼一齐找来,把气氛弄热闹一些,同时透露一点实力让她瞧瞧。薛四正说完站了起来:你十分钟以后再走,避入耳目。

    大哥放心,这方面我处理得很好。

    目送薛四正离去,范丞孝自斟自饮,状甚憔悴,躺在沙发上,他,想着很多很多的无奈;再灌下一杯酒,拿了三个杯子排在一起,杯子铿锵的碰撞声,夹杂着他的喃喃自语:你是薛四正,你是林仰平,你是范丞孝,轻轻磨擦,声音清脆悦耳,宛若天韵,可是用力一撞,便什么都没有了,这真是两大之间难为小的新版啊!

    男人也有心情脆弱的时候,那是在周边无人自己独处的时刻,当许多不如意的事一起涌上心头却又无力回天,想着想着眼眶都会湿润起来。

    本来以为一边是老板,一边是拜把兄弟,可以左右逢源,工作又顺利,前景一片看好,跟了两位学长这么多年总算没有白跟。可是,表面是风平浪静,实际却是暗涛汹涌,结果,等搞清了真相,自己已两面不是人,工作压力愈来愈大不说,连心爱的人都保不祝

    与吕嘒璟同年同月同日进公司,两个人都从最基层的公司小职员干起,一路晋升到目前嘒璟执掌企划部,自己负责稽察室,工作、友情、爱情就在日子的更替中不断日新月异,他抓得住工作,可是抓不住嘒璟的心,而嘒璟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收放自如,因此私下交往了好多年公司里却丝毫没有风吹草动,倒是嘒璟无意间和老板出席了一次晚会,就被捕风捉影地将两人送作堆,嘒璟也坦承有那样的机会她会抓紧不放,直到珈燕进了公司之后她才死了这条心,现在,薛四正不知那根筋不对,突然想要请她喝酒,她也毫不避讳地一口答应回请,看来,不管是工作、朋友,还是爱情,自己是要继续痛苦下去了。

    把最后一杯酒一仰而干,摇摇晃晃的,范丞孝走过吵杂的大厅,走出灯红酒绿,走向回家的方向。

    可是,走在柏油路上,感觉不太对,范丞孝有种在舞台上走台步的感觉,进三步退三步,左三步右三步,抬头看天,天上有星星,低头着地,地上有灯光照路。

    灯光照路,虽不像舞台的聚光灯,但效果异曲同工,范丞孝想要高歌一曲,唱一首歌,要唱什么歌呢?唱情歌吧!唱给谁听呢?好吧!就唱首情歌给谁听。

    叭!叭!

    咦!还有乐队伴奏呢!真奇妙,知道巨星要上场,不但有灯光,还有乐队,来,唱首情歌给谁听,唱给吕嘒璟听,吕嘒璟,听好,我要唱了。

    要唱上车再唱,你这是在唱给妖魔鬼怪听。

    一路开灯为他照路的车子终于超前停下,替他开门跟他讲话是位娉婷女子,范丞孝正唱到要说给心上人来听,冷不防被拉了一把,一看清楚,不是吕嘒璟还有谁。

    嘒璟……范丞孝的酒意顿时消去不少。

    上车了。嘒璟半推半撞的把他撞进了车里。

    嘒璟,妳不要理我,妳这样对我没有用的,我永远比不上人家,妳一下子陪林仰平,现在又要陪薛四正,可就是不陪我,但为什么又来找我,妳去做妳的妳,不要理我不就好了……一上车,范丞孝就不断酒话连篇。

    吕嘒璟坐在驾驶座听他胡言乱语,实在听不下去,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结结实实打在范丞孝脸上。

    范丞孝挨了一巴掌,不吭也不叫,用手抚着挨揍的脸颊,静静地斜躺在后座。吕嘒璟犹兀自生气地鼓着腮帮子,两眼平视车前方车灯所及的路面,想着自己鬼使神差地不想出来又跑出来看这个人,好心却落得如此被奚落的下场,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想着想着,眼泪不自觉地潸然掉下来。

    你不要藉酒装疯,我知道你很少喝酒的,刚刚跟你说有事不能出来是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出门的意愿,后来想到我是不接受别人请喝酒,又不是不接受你的邀约,匆匆赶了来,碰巧看到薛四正一个人离去,我在想,一定是薛四正的鬼主意把你们离开的时间错开,以避入耳目,而你一定还在里头,于是我就在车内等着,没想到辛苦等到你,竟然你是如此相待。

    吕嘒璟边说边擦眼泪,当她发觉自己唱着独脚戏,后座的范丞孝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禁骂了起来:你不要装醉,平时不是很喜欢找我说说话吗?你说话呀!再装醉我就把你推下车。

    可是,后座的范丞孝仍然寂静无声。

    吕嘒璟半疑地转过身子伸手去推范丞孝的肩膀,范丞孝竟整个人躺平在后座上,吕嘒璟气得顿脚,原来范丞孝睡着了。

    死人,载你去喂沙鱼!吕嘒璟口中呢喃,油门一踩,车子冲了出去,那景象叫人触目惊心。

    其实,吕嘒璟那里是载范丞孝去喂沙鱼,那只不过是吕嘒璟生气时冲口而出的话罢了,车子三弯两拐的,就到了她的住处。

    范丞孝,到我住的地方了,我泡杯热茶给你醒醒酒,你是自己上来,还是我抱你上去!吕嘒璟又好意又没好气地边说边摇着范丞孝。

    喔!到家了,好快,怎么才上车就到了,走!走!我自己走。

    范丞孝迷迷糊糊地下了车,跟在吕嘒璟身后蹭蹭颠颠地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吕嘒璟看他踉踉跄跄,索性停下来扶他,范丞孝乐得揽着她的腰跟着上了楼。

    酒不醉人人自醉,要不要再来一杯?

    吕嘒璟冲了两杯热茶,一杯给范丞孝,自己端了一杯,坐到范丞孝的正对面,调侃着犹带酒意的范丞孝。

    范丞孝已喝下半杯热茶,酒醒了泰半,被吕嘒璟一说,腼腆地低着头,闷闷地说:对不起,嘒璟,我不是故意喝那么多,刚刚是因为薛四正先走留下我一个人,一时想到妳的冷落,以及工作夹在林仰平和薛四正之间,心情郁卒,便多喝了几杯闷酒,被妳看到了我的失态,真不好意思。

    你也会不好意思?吕嘒璟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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