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老鸨儿被周小草给叫了回来。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儿脸色有了些红润，这老鸨儿还在心里头默默地念了一声佛，看来，还真叫周小草给说对了，这老鸨儿啊，心底还是蛮善良的。这要是换做别人，就算是不把冰灵赶出去，也不会叫她舒服了。怎么着，你现在名声已经臭了，那就给老娘干粗活儿去！什么倒马桶啊，烧灶火啊之类的，都是你的活儿！
老鸨儿走上前去，握住冰灵的手，说道：“哎呀我的乖女儿，你可把妈妈给吓坏了呀！说吧，你还有什么要妈妈帮忙的，妈妈尽量帮你去做。”
瞧这话说的，“尽量帮”，那也就是说，若是妈妈我帮不上，那就没办法了。做生意的，说话总要给自己留上三分余地，话不说死，路不走绝，这是做生意人的信条。
冰灵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位“妈妈”的脾性儿的，闻言也不介意，说道：“妈妈，女儿怕是以后都不能再给妈妈挣钱了。”
老鸨儿赶紧说道：“哎呀，说那些干什么？只要你身体好好儿的，妈妈我呀，就别无所求了！”
是啊，她就算是有所求，那也没用啊。经过杜公子这么一闹腾，不但春芳楼的生意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来这里的客人都会受到今天杜公子这一幕的影响不说，就是冰灵这个人，也给毁掉了。那样的场景，那样的侮辱，除了几个像刘明晖那样有着特殊变态嗜好的人。有谁还会再找着冰灵姑娘？长得漂亮的、活儿好的，一抓一大把。干嘛非要找这个受尽了侮辱的冰灵呢？何苦来哉不是。
再说了，冰灵今天的这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那可是全都进了老鸨儿的腰包了，这有些姑娘穷其一辈子的接客，也不见得能够挣到这么些钱哪。
冰灵露出了一丝苦笑，对老鸨儿说道：“妈妈，女儿如今有个不情之请，就是不知道妈妈同不同意。”
老鸨儿心里头“咯噔”一下，生怕冰灵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这个女儿是再也不能给自己挣钱了的，还有比这更坏的事情吗？
“你说吧。妈妈只要是能同意的，就一定同意。”
冰灵脸上一红，说道：“女儿想着，反正以后在这春芳楼，也是呆不下去了的。所以，我想”
老鸨儿问道：“你是想离开这里吗？离开的话，你又去哪里呢”
忽然，她发现，冰灵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就一直看着周小草，哪里还不明白她的心思呢？在这青楼里磨练了这么多年，这鸨儿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相当有功底的。
一拍大腿，说道：“瞧我这脑袋。就跟那榆木疙瘩也差不了多少了！好了，你既是铁了心要跟着这周公子，那妈妈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横加阻拦呢？这件事啊，妈妈同意了！”
她是想着吧。反正冰灵留在这春芳楼，那也不过是废人一个。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这周公子得了去算了。
冰灵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先前，自己那样被杜公子侮辱，男人们一个个都像躲瘟疫一般躲着自己，唯独这周小草周公子，一路随着进来，帮自己擦洗那里，还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丝毫没有嫌弃的样子。这个情况，要么就是这周小草很是喜欢自己，要么就是，这周小草人品超好，就算是今天这个受到侮辱的不是自己，换做另外一个姑娘，他也是会伸手帮忙的。
有此好人，岂能错过？因此上，冰灵才有了方才对老鸨儿的要求来。
周小草一听这话，吓得连连摆手：“这个这怎么成”
废话吗这不是，哦，人家去逛青楼了，完事儿付钱走人。哦，这换我周小草了，还要对这里的姑娘们负责，还要领回家里去？这要是多来上那么几趟，自己还不把这春芳楼给搬空了呀。
他倒是敢想，就是他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呢。哪儿有去逛青楼，一次领一个姑娘回家的呀！
老鸨儿看见周小草紧张的样子，心里头暗笑，怕是这小子还想着杜公子的那十万两银子呢！初夜就卖了十万两，赎身，那得多少？
因此上，她也不说破，只是说道：“周公子放心，老身不会管周公子要一文钱的！老身这个女儿啊，一颗芳心也就系在公子的身上了！老身见了，只有欢喜，就将这女儿送与了你又如何？你放心，老身方才所讲的，你来这里酒水全免，姑娘们有愿意的，不收你钱的约定，还是有效的！”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不但送你一个大姑娘，以后来了，还有不收费的约定，你还想怎么样？再不乐意，那就是得了便宜卖乖，就是矫情了。
“那好吧。”
周小草那皱着的眉头，落在老鸨儿的眼里，还以为他这是故意装出来的呢，心里头不定有多兴奋了。那些个原先看着冰灵的才艺，眼睛里写满了狂热的才子们，要是知道有这好事儿，还不挤破了头要来？
冰灵挣扎着下了床，周小草赶紧去搀扶着。却见冰灵“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周小草连忙说道：“哎哎哎，我就是收留了你，你也不必动不动就下跪呀，你说是不是？”
冰灵拿眼睛看了看周小草，朝一边摇了摇头。周小草上前就要扶起她，口中说道：“在咱们周家，可没有这些个臭规矩，你去了之后呀，就会明白了哎哟哟，你这是什么意思，还就不起来了是不是？你摇头你摇头干什么呀？”
冰灵没有办法，只好开口说道：“公子，你挡着我了，我要给妈妈叩头，感谢她抚养我这八年的时间呢。”
周小草老脸一红，挪开了脚步。敢情儿，人家压根儿就不是要给自己下跪的呀，这一下自作多情，还真是不好意思呢
冰灵跪在地上，郑重地朝老鸨儿叩了几个响头。老鸨儿眼中涌出了一些热泪，不知道是真的感动，还是装出来的：“女儿啊，既然我们母女之间缘分已尽，妈妈也没什么好说的，你的东西，想带走的，就都带走了吧。”
这话这么说，冰灵要是还不明白什么意思，那她就不是老鸨儿教出来的女儿了。冰灵说道：“妈妈多心了。女儿的一切东西，都是妈妈给予的，妈妈不管女儿要钱就很是让步了。这些东西呢，女儿一样都不带走，女儿只要有周公子就够了。”
老鸨儿拿出手帕擦擦眼泪，说道：“两情相悦，两情相悦啊！”
周小草一阵恶寒，什么狗屁两情相悦？哪个说自己要将这冰灵姑娘收进房中的？自己家里的女人多了去了，还差这么一个？周小草这会儿还在纠结呢，这冰灵姑娘要是领回去了，该怎么跟玉兰交待，这件事情又该怎么解释，这冰灵姑娘该如何安排？这都是事儿啊。
其实，正像冯玉兰对蔻儿分析的那样，在周小草呃心里，冯玉兰并不是最受宠的，但绝对是周小草离不开的人。冯玉兰的经商天分，管理家族事务的能力，若非是她，周家，得乱成什么样？
出于敬重，周小草才会过多的考虑冯玉兰的感受和想法。
冰灵从地上站起来之后，就乖巧地站在了周小草的身后，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个俏婢。周小草本来想说让她在床上多躺些时日的，可是他也知道，如今这冰灵已经算作是自己的人了，再让她住在这春芳楼，也是不合适的，只能是回去之后再做安排了。
忽而，周小草再一次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生怕再忘了，赶紧问道：“对了，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沈娇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