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回头看去,手抄在怀中紧握短匕,大明律之中不得携带过长的兵器,带个短兵刃傍身还是可以的,但是仅限于防身自卫,攻击性大的就不许了,除王公贵族兵员大臣士子佩剑以外旁人是想都不要想了。虽然现如今陆炳是兴王的人,也就是新皇身边的人,但不愿意违背法律张狂一时,况且这还是秘密行事不便太过显眼,故而出门支配带短匕藏于怀中。
转头之后,陆炳笑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个沈家后人正站在自己身后,那两瞥小胡须依然存在,下巴上的零碎色淡的小须却不见了踪影,总之看起来更加古怪了。陆炳笑容僵住了,然后咽了口口水,自己还欠人家十万两银子呢,虽然来之前早做好准备了,可是就算不论这事儿,万一这真是个gay怎么办,那自己岂不是菊花不保?陆炳暗自祈祷,此男可千万别是个gay,祷告上苍就算是也别是个小攻,小受还能姑且闭眼忍受。
陆炳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情,站起身来抱了抱拳,沈公子却瞥了陆炳一眼,坐到他对面拿了个茶杯倒上茶水,喝了一口才说道:“你找我什么事儿,可是有钱还我了?”
陆炳摇了摇头,原来不是自己碰巧找到别人的,而是人家找到了自己,不免有些汗颜。沈家后人见陆炳摇头,于是问道:“那是找我何事?”还没等陆炳回答,那少年拍桌而起,用略带稚嫩的声音喊道:“陆炳,没想到你如此卑鄙,竟然投靠了朝廷,我本以为只有孟霖才是叛徒,没想到你也是。”
“何处此言,沈兄弟,我并未投靠朝廷啊。”陆炳惊讶道,姓沈少年却指着陆炳说道:“还敢狡辩,为何你用锦衣卫的密探搜寻我,为何你又会带兴王马车入城?休要争辩,纳命来吧。”
话音刚落,陆炳本以为少年会动手,却见少年往后撤去,而周围的食客从暗处拿出兵刃一拥而上,虽然没有什么高手都是些使蛮力的乡野村夫,可是人数众多,就好像陆炳是自投罗网深陷敌营当中一般。陆炳连连闪过几人,用脚勾住横栏,双臂用力腰间一扭足下一踏,便翻身上了房,然后高喊道:“我真的没有投靠朝廷,我此番前来是跟沈兄弟谈生意的。”
“哼,刚才我说的那些你是不是认为我在信口雌黄故意诈你,非也,这南疆的一草一木岂有我不知的事情!你给我下来,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给我解释清楚,否则你离不开南疆。”少年依然奶里奶气的说道,陆炳反倒是有些疑惑了,生怕下去后被众人围住群起而攻之。
“卧槽,黑社会啊。”陆炳翻身下来却并不落地,犹如猿猴一般悬挂在横栏上荡来荡去,不管翻上去还是跳下来都可以有的选择,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着实把沈公子气坏了。陆炳见他还要急眼,于是连忙解释道:“我若真投靠了朝廷,我又怎么会救出九爷和五爷。再说了这些资源是江彬给我的,就算我投靠了江彬,他现在也算不上朝廷,他可是钦犯和你是一路人,另外江彬是跟我混的,不是我跟他混。还有如果你真的消息灵通的话,就应该知道我本就是兴王府的人,你刚才那般问我只能说明你是个井底之蛙罢了。”
沈公子先是要张口反驳,却眼珠一转,怒气微消说道:“那你说,你找我到底何事?”陆炳说道:“不告诉你了吗,谈生意,谈生意,谈一桩古来少有的大生意。不过,你当真要在这里听我说,那可就算是广而告之了。”
沈公子略一迟疑对陆炳说道:“随我来,咱们换个地方谈。”陆炳嘿嘿一笑并不做动作,生怕是沈公子有诈故意骗他下去,沈公子却是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陆炳只觉得背后两个尖锐的冷冰冰的东西顶住了自己的后腰,有人说道:“快点下去小子,沈公子说了不伤你性命,便不会伤你。”
“哼,夺命十三刀的传人也不过如此啊。”另外有一声音说道,陆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年头高手太多了,本以为自己练成这般已然是逆天了,没想到竟有两人悄无声息的制住了自己。陆炳微微侧头用余光看去,之间有一中年男子和白发老者单臂悬挂在横栏上,身体做非人的倾斜状,若不是侧头查看只能看看到抓住横栏的一只手。
陆炳冷汗都下来了,自己若是不依那两柄剑根本不用桶,只要挂住横栏的手臂不再用力,往后一荡自己就得被顶下来,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堂堂正正的下来。陆炳这人越是情况危急越是冷静,自己从容的跳了下来,说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还是真去谈生意随你,嘿嘿。”
沈公子很娘的哼了一声,冲陆炳勾了勾手指向前走去,陆炳在后跟随,身后那两人持剑站在陆炳被后形成三角形,若是陆炳有异动立刻可以击杀之。陆炳跟着沈公子来到了茶馆的一间屋内,沈公子冲那个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中年男子吆喝两声,从楼下跑上来两个精壮汉子守住了门口。关闭雅间房门口,沈公子伸手掰了掰墙上的一盏灯台,一面橱子豁然大开,里面灯火通明,沈公子在前老者紧随其后倒着走,紧紧地盯着陆炳,中年男子在最后把陆炳夹住向里走去。
陆炳心中暗笑,这沈家人看来上辈子是老鼠转世,或者是土拨鼠,总之是个会打洞的动物,到处挖地道,京城挖南疆也挖怪不得朝廷找了他们这么些年也没寻到他们的动向。几人进入一间桌椅齐全的宽大密室之中,沈公子回头道:“你说吧,什么生意。”
陆炳找了个椅子坐下大大咧咧的说道:“让你沈家更上一层楼,甚至平冤昭雪的生意,从今开始你们沈家不仅可以真的富甲天下,更可以抛头露面光宗耀祖的生意,不知道沈公子有兴趣吗?”
沈公子眼睛睁大了一下凑上前去,两旁高手立刻紧张起来,也靠近了陆炳一步唯恐他暴起伤人,沈公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猜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帮助兴王殿下,也就是新皇坐稳天下?然后他替我们沈家平冤昭雪,跟会给我们无穷的好处?”
陆炳点点头道:“正是!”
沈公子退了回去,猛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更加娘炮了,而陆炳身旁的两个高手也笑了起来,这笑声弄得陆炳莫名其妙,不禁怒从心头起说道:“你笑什么?!”
“我们沈家怎么败落的?不就是因为给皇帝修了个城墙吗,好事儿反变坏事儿,君主之言一言九鼎这都是屁话,天下之君是最无信无义的小人了。可能新皇现在想的很好,真到了共分利益的时候怕就难以割舍,又要拿我沈家人开刀了,这个生意哪里是生意,简直是单方面的投资,而且投入的不光是心血和钱,更有我沈家人的命啊!”
此言并非虚,沈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本来情况就是如此,一诺千金之士是坐不稳天下的,真想杀人的话甭管什么免死金牌还是铁券丹书都救不了性命。陆炳承当年借金之情,所以并不想欺骗沈公子,于是抱拳道:“当年公子借我十万两雪花银,而今我陆炳给你一诺,只要我在一天,这等和朱厚熜的约定就能一直生效。这世上本就无完全把握的事情,我只能保证到这一步,若瞻前顾后想要面面俱到,怕是会束手束尾,什么大事儿也做不成。”
沈公子身子一震,两旁高手也倒吸一口凉气,沈公子问道:“等等,你到底是何人,怎么一会儿和江湖好汉混作一团,一会儿又和朱厚照称兄道弟,现在更是收复了江彬,就连新皇的名字你也敢直呼还能做如此惊天大保。”
“我乃安陆陆炳,兴王朱厚熜的侍卫,不过平日里他都叫我炳哥,这下你知道了吧。”陆炳说道。
沈公子点了点头,朱厚熜新皇登基必手下无太多死忠,从而一定会重用先前自己的旧友旧臣。看陆炳年岁与朱厚熜相仿,且武艺高强身体健壮,这说明他若不出意外的话,能活的很久,不担心中途病死老死。而且两人听陆炳所言,应当是亲密无间,朱厚熜能派出他来谈此事,应该是对他极其信任,日后陆炳必定会受到重用。和皇帝的约定不可信,对未来权臣的投资也是不可信,但如果能够牢牢绑在一起,那么
陆炳看着沈公子在不断思量,也不好打扰,只站在一旁静静观察者他的面部表情,突然他在沈公子脸上看出了一丝红晕,不由得心头一惊,菊花顿时收紧心中哭天喊地起来。万幸,沈公子并没有提什么非分的要求,只是抱拳道:“陆公子此事机密无比,也颇为巨大,我做不来决定,我还要问过我们当家人再给您答复,您看可好?”
“甚好,具体什么时候,顺便问下当家人是谁,阁下又是沈家的何人?”陆炳抱拳回礼道。
沈公子笑了说道:“我是主事人,当家人是我爹,明天我会找人联系你的,放心吧。郑伯,送陆少侠出去。”
那中年剑客点了点头伸手请到:“陆少侠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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