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和杨飞燕进了徐州城,段清风武艺高强与夏大德一起守护着其他人等,生怕出什么变故。陆炳来到了沈家在徐州城内唯一的产业广聚楼,除京城因为需要大量消息,所以沈家冒险设立了许多生意以外,沈家在其他地方,尤其是中原之地一般只有一家店铺或者酒楼,保证消息灵通便可,总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陆炳进了广聚楼,站在大堂内往地上狠跺两脚,引得周围众人纷纷侧目斜视,杨飞燕有些不好意思了,拉着陆炳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没事儿乱跺什么脚,是不是脚抽筋了?”
“嘿嘿,我想看看这里有没有地道,你不知道这沈家的人都好像是属老鼠的,到处打地洞弄暗道的。”陆炳边低声说着边上了广聚楼的三层。
“背后说人坏话也不怕栽跟头。”广聚楼的三楼楼梯口站着“沈少爷”或者说沈姑娘,只不过此刻沈紫杉还是男扮女装的打扮。
陆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看来沈家人不光打洞的本事厉害,就连耳朵也厉害,我声音够低的了,你竟然也听到了。我万没想到,沈家竟然派主事儿的沈姑娘来了。”
沈紫杉脸上一红,怨恨的看了看身后的那个中年男子,此男子正是在南疆碰到的那个中年高手,看来男子并没告诉沈紫杉陆炳识破她性别的事情。陆炳绕着沈紫杉看了看,赞道:“易容做得挺好,不过身上也能易容吗?”
沈紫杉迷茫的点了点头,陆炳笑道:“那就难怪了,怪不得一点料也没有。”
沈紫杉挥手便打,骂道:“无耻之徒。”陆炳一把抓住了沈紫杉打来的手臂,中年男子暗扶剑柄,态势一触即发瞬间气氛冷了下来,陆炳阴沉的看着中年男子,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松开了沈紫杉道:“不过是开个玩笑嘛,干嘛这么认真。”
“哼,”沈紫杉也不说话坐到了一张桌子前,中年男人也松开了剑柄,沈紫杉这才说道:“三层今天就咱们几人,畅所欲言,咱们细细详谈。”
“畅所欲言什么呀,你还没回答我呢,为啥你这么重要会派你前来?令尊不是只有你这个独女吗,怎舍得送到我这么危险的人身边?”陆炳坏笑道。
沈紫杉答道:“因为这笔生意关乎沈家的兴盛,所以冒些险也是值得的,不过说到你很危险那倒是真的。你这又是惹了什么事儿了,江湖中人人人想要你的性命,还有传言说只要杀死你取得尸体就能得到惊天大秘密,呵呵,弄得我都想对你下黑手了。”
“哎,一言难尽啊,总之上次一别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儿,搞得我也是措手不及,至于为何会如此我是刚刚知道,回头再讲给你听。对了,这位前辈你还没介绍一下,日后咱们一同办事不知道高姓大名倒是怎么称呼。”陆炳对中年男子拱手抱拳行了个礼,男子微微颔首示意,态度颇有些傲慢,不过陆炳并不在意。这个世上有本事的人分两种,本事越大越客气和本事越大越孤傲。
像中年男子就属于孤傲的范围,孤傲和嚣张不一样,孤傲是一种自命清高的态度,并带着一股与寻常人等不同的气场,这源于他们身上的本领,而非庸人到处咋咋呼呼不可一世的草莽气。
“不必了,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办,这次与你同行的只有我一人。”沈紫杉说道,那中年男子抱拳行了个礼然后走下楼梯闪了。
陆炳错愕道:“我还以为你这般大小姐得带上百八十人,五六个好手护卫呢,你一个人就只身犯险,明知道我现在自身都身处险境,还敢相随,我不知道是该夸你好胆色呢,还是该说缺心眼呢?”
沈紫杉说道:“此次没什么危险,只要避开江湖仇杀就一路不愁了,你从前面查处贪官和奸商,我从后面接管生意收拾残局,咱们配合好只要让我沈家在江南扎稳根,我们不出三个月就可以蚕实江南的各项生意。”
“你这是要和我官商勾结做垄断的生意啊,说说我们有什么好处?”陆炳说道。
沈紫杉道:“你还要什么好处,你还欠我十万两银子呢,别给我说你不想还了。”
“你当我傻啊,江南赋税一年能收多少钱我也是做过功课的,更别说你们做生意的了,只要垄断了就能一本万利,别说十万,就是零碎也不止十万两了。”陆炳说道。
沈紫杉略微一思考回答道:“这么说吧,我一年会给圣上呈上三百万两银子,另外给你‘陆大人’封上二十万两红包,平日的正常税收我们也一个不落,照常交上,绝不利用权势给你们惹麻烦,这样你看怎样?”
“这陆大人叫的酸溜溜的,你问我看怎么样,我觉得不怎么样,所赚的远远不止这些吧,在增加点,我不是指我的那份,而是圣上的那份。”陆炳依然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其实此刻他的内心已经心潮澎湃了,沈家不亏是沈家,这般大手笔。直接假设自己已经成功,而许诺给对方好处,这要么就是势在必得,要么就是痴人说梦。
显然沈家是前者,有实力说出这番话也有实力去兑现,可想而知这只是一份钱,而沈家的利润远不止如此,那这垄断一定是方方面面的。
当然若是同别人谈判,这种空头许诺是不会算数的,金额如此之大就算白纸黑字都不一定保险,一定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好。但是陆炳并没有这个担忧,因为沈家不是在和常人做生意,他们的生意伙伴是当今的圣上,若是连跟皇上的约定都敢违背,那才叫脑子进水了呢。
“陆炳,休要得寸进尺,孰不知人心不足蛇吞象。没错,你说得对,所赚的钱远不止这些,可是地方官员的行贿受贿,打理官差,宣传推广,漕运陆路,给路上的水匪悍匪上贡,那个庙拜不到都会有麻烦的,这些难道不用花钱吗?若是再给你们提些钱,那你们倒是赚的锅满瓢满的,但我们却是白忙活了。”沈紫杉说道。
陆炳说道:“皇帝的生意旁人也敢抢?这样吧,我退一步你也退一步,你把上贡的钱拿出来一半给我们,而我负责保证你们平安,包管没人找你们麻烦。路上派大军押送货物,劫货等于造反,贪污等于抢皇上的东西,谁还敢乱动?你看这样可好?”
“陆文孚啊陆文孚隔行如隔山,生意不是这么做的。你这样就等于断了别人的活路,我们若要垄断,整个商渠上都是我们的货,你不让收份子钱强盗怎么过,为了生计冒死抢来了,你就算派兵把他们剿灭了,可货物是不是也被糟蹋了呢?这么强压制下他们必然无路可走,他们过不下去就会造反,到时候别说我们生意不好做了,就连圣上的位置怕也坐不稳吧。我们若是垄断了,市面上大多商铺都是我们家的生意,你不让地方官和官差贪污,他们怎么过,靠俸禄?大明俸禄虽然多次修改,但依然是不合理的很。拿不了我们的官员们虽然不会反,但是就会挤压老百姓,百姓若是没钱了光靠有钱人,那能赚多少,长此以往百姓越来越穷,商家的生意就会越做越差,恶性循环之下早晚关门大吉。一个好的商人不该只关心自己生意上的那一亩三分田,更该关乎天下,天下事不明不免会吃大亏的,更是把握不住商机,充其量也就是个小生意人罢了。”沈紫杉说道。
她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讲道:“刚才我开出的已经是最高的条件了,若是陆大人还坚持己见,执意要涨,那就当我沈紫杉没来过好了。”
陆炳站起身来,双手抱拳道:“陆某知错,受教了。”此话说的诚诚恳恳,到让沈紫杉心生好感,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大丈夫知错能改这才是好男儿。
陆炳坐了下来,然后思量许久明白了沈紫杉所说的道理,其实不光如此,县官不如现管,就算用皇权压人,但天下之大,总不能处处管到,没事儿就给你个恶心,沈紫杉总不能成天为了这事儿入京告状吧。
陆炳心中暗自佩服沈紫杉,一个姑娘,在自己提出问题后的片刻之间,便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的头头是道,也对自己性格分析的很透彻。若是逐渐升价,就会让陆炳产生疑惑,好似后面还有更大的利润一般,估计两人就陷入了不停地讨价还价之中了。
但是沈紫杉并没有如此,直接开出了最直接的最高价位,让陆炳来判断,以陆炳武断的性格一定会给出确切的答案,或者提出最直接的问题,一旦说明有道理,陆炳又看价格合适必然成交。
陆炳什么都想明白了,于是笑道:“你说若不关乎天下大事儿就会永远沦为小生意人,难不成要像你们祖先沈森一般,做到家破人亡才算大生意吗?”
沈紫杉拍桌而起,喝道:“陆炳你是什么意思,从进了这广聚楼你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挑衅,并且侮辱我沈家人,这生意咱们还做不做。”
陆炳伸出手掌道:“当然做,我这人就是嘴欠而已,咱们击掌发誓一言为定吧。”沈紫杉这才重重的穿了一口粗气,与陆炳击了掌说道:“这还差不多。”
两掌相击代表事情就这么定了,陆炳顺势摸了沈紫杉的手一下,沈紫杉顿时满脸通红,轻咳一声说道:“我下去吩咐小儿上点吃食,你们喜欢吃什么?”
“我们随意就好。”陆炳说道,沈紫杉看到陆炳直勾勾的眼睛,脸上又是一红,别管是不是易容了还是什么,这红晕分明是含羞带臊的小女儿状,沈紫杉匆匆的跑下楼去。
陆炳呵呵的笑了两声,还没笑完却觉得胳膊上一疼,就见杨飞燕眉目环睁,死死地盯住陆炳,满眼怒色道:“这才离开家几日,你怎么就成了臭流氓了呢,就算沈姑娘可能对你有些好感,你也不能这么三番四次的调戏人家吧。”
陆炳嘘了一声然后查看左右,一下子抱住了杨飞燕,这下杨飞燕的脸也红了,陆炳的脸凑了过来,杨飞燕挣扎一番瘫软在陆炳怀里,耳畔都能感到陆炳喘出的热气。杨飞燕心中又羞又恼,却听到陆炳一本正经的声音:“我可不是臭流氓,你别动,咱们可能还在被监视,我只能这般对你耳语。管事儿的是沈紫杉不假,但真正做决定的还是她爹沈青山。我之所以三番四次调戏她就是了接近沈紫杉,这样才有机会勾搭她,这般做就是为了给这个生意加一道双保险,若是沈青山敢使坏,我就霍霍他闺女,看谁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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