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了,寻儿,谁欺负你了,给二伯说,二伯活剐了他。”夏大德一把拦住哭着狂奔的陆寻,凶神恶煞的问道。陆寻一见夏大德,哭得更凶了,夏大德把陆寻搂着抱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笨手笨脚的哄着。湘云听到动静出来,连忙让下人拿来了毛巾和果子,哄了半天才让陆寻止住了哭。
湘云现在又怀孕了,身材也就发福了许多,不过夏大德依然对湘云如痴如醉,一如当年。之前所生的女儿被陆炳取名为夏雨荷,还成天笑着说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之类之类的怪话,让夏大德莫名其妙。
湘云替陆寻擦着脸说道:“这是谁这么狠啊,打咱孩子,脸都打肿了,你看着五指印。胆子也太大了是不是不想活了,寻儿给姨母说,我让你二伯打他去。”
“姨母是我爹打得我。”陆寻哭丧着脸说道,夏大德冷哼一声道:“小树不修不直溜,不过你爹也下手太狠了,这是亲生的啊,我回头骂你爹去。好孩子别哭了,不过你要告诉二伯你爹为啥打你。”
“我就是没认真跟着段叔学剑,段叔说不教我了,以后只教绎哥哥,爹就生气了,打了我一巴掌,二伯我的脸好疼。”陆寻撒娇道,陆寻别看年纪小,但是说起慌来一点也不脸红,直接隐去了自己辱骂段清风的那段。
陆寻知道,在这个家里能管得住自己爹爹的除了自己的娘梦雪晴以外,就是自己这个二伯夏大德了。别看夏大德平日里不管事儿。成天还浑浑噩噩的一副杀猪屠夫的装扮,但真有什么决定,陆炳一般都是要征求夏大德的意见的。还成天赞扬夏大德是大智若愚故作憨厚实则成竹在胸。陆炳对夏大德极其尊敬,每每称夏大德二哥绝不敢有所无礼,主子尚且如此,这让陆府的人也对夏大德恭敬有加。
至于湘云姨母更是陆寻娘的好姐妹,两人经常在一起谈天说地,所以陆寻虽然知道湘云姨母不是自己的亲姨母,但是却和湘云亲的很。同样湘云也十分疼爱陆寻。
湘云听到陆寻的讲述后埋怨道:“这陆炳,也对孩子太严厉了吧,老夏一会儿你去说说他。”
夏大德冲湘云使了个颜色说道:“我说行。你说不行。湘云,守着孩子别胡说,那什么,寻儿。你去院里跟丫鬟伙计玩玩。我跟你姨母有点事儿说。你段叔不教你武功不要紧啊,你二伯我也会,回头我教给你,咱好好学定不比旁人差。”
陆寻听了这个欢天喜地的跑开了,到了院里又去跟丫鬟们“作威作福”去了。
“刚才你怎么说话呢,现在你也长本事了对吧?你想跟我说啥?你三弟打儿子,你是不是想打老婆啊。”湘云道。夏大德连忙摆手陪着笑脸道:“非也非也,夫人别生气。只不过他是人父你守着他儿子这么批判他有些不对。咱俩身份不同,我是他哥。你是他嫂子,我说应该,你说就有点过分了。总之就是这么个意思,我也说不出来个道道。”
湘云白了夏大德一眼道:“竟是那些歪理邪说,你自己都说不清楚。你说陆炳是不是太有偏有向了,寻儿明明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却不疼。反倒是过继过来的陆绎他疼爱有加,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你就少说两句吧,我三弟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绎儿的性格让他欣赏,更是因为他在绎儿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一丝影子。另外绎儿这孩子和三弟投缘,现在也过继给了三弟,那就是三弟的孩子了,不分什么亲生不亲生的,这种话以后你少说,让旁人听到了不好!听到没有。”夏大德突然黑着脸说道。
湘云见夏大德有点急了,连忙也软了下来,却悄悄扭了夏大德一下道:“怎么你还敢吓唬我,就不能好好说嘛。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不过你想想,我真的是为姐姐和寻儿鸣不平,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现在我看到小蕊我就生气,本以为她是个老实人平日少言寡语的,没想到竟然这么阴险狡诈,你看吧,她很快也得嚣张起来,穷人乍富小人得志说的就是她这种人,不就是个丫鬟出身吗?切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我说绎儿是小孩什么都不懂,但是做的这些事儿却都是大人的事儿,说的也是大人的话,这些作为估计都是小蕊教的。”
“行了,不是让你少说两句吗,你与雪晴是好姐妹,疼爱寻儿那是自然的,咱疼咱的,对于三弟的家务事儿你少插手。别到最后弄得你自己里外不是人,总之你爱怎样就怎样,我给你兜着,但少说话,否则本来没事儿的也要被你这妇道人家挑起事儿来。再说了,你不也是丫鬟出身吗,还瞧不上人家小蕊了。”夏大德说道。
湘云眉毛一挑,抹着眼角道:“我嫁给你的时候你不说我是妇道人家了,现在替你生了个闺女又怀了这个孩子你倒嫌了,早知道我就是死也不该嫁给你了。我是丫鬟,我还是青楼立的丫鬟,你满意了吧,我没资格,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说着竟然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夏大德慌了手脚连忙过来替湘云抹泪,继而说道:“我混蛋,都是我不好,湘云,湘云,夫人,我的好夫人啊,你别哭了不行吗?”
“行,不过你得答应我。”湘云摸着眼泪说道:“否则我就和咱闺女,还有我这腹中的孩子一起投河去。”
“这哪里有河啊,跳海还差不多。”夏大德说,见湘云一瞪眼连忙道:“好好好,不该耍贫嘴,你说吧,说啥我都答应你。”
湘云想了想:“我听说陆炳决定回京为官,我想凭着陆炳和皇上的关系。加之他的能力,日后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到时候,定会有世袭的官位。我不管什么家务事不家务事的,你是他二哥,就是他家里人,我是姐姐的人,这辈子都是,也是她家里人,咱们必须得管这事儿。”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夏大德不解道。
“我是说。万一到了指定谁世袭官位的时候,你一定要帮着寻儿争夺,切勿让姐姐伤心难过。寻儿无保啊。”湘云说道。
夏大德一愣随即答曰:“你说的这个根本不成立啊,首先大明律法规定,嫡出长子世袭,嫡出无长子者才是庶出。就算绎儿对外人来说不是过继的。就当做是小蕊亲生的。那也不过是个庶子,虽年长但根本没有资格跟陆寻争夺日后的世袭官位。其次我觉得就算寻儿没有得到世袭,雪晴也不会说什么,雪晴弟妹她不是凡人啊,哪会在乎这个,只要她在,不管从哪个方面都会活得精彩。还有就是,现在陆炳还没当官呢。前途未卜日后什么样儿还说不定呢,现在考虑为时过早。就算当上了官。升到高位,也说不定哪一天惹恼了朱厚熜,和上次一样再被打回这里,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在官场之上一切皆有可能,加上我三弟的脾气,那就更有可能了。”
“我是说万一到了那时候,你一定要帮寻儿,总之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你自己也说了,你三弟的脾气,所以什么庶出之子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到时候他说改变世袭继承人,谁还敢说什么。”湘云说道。
夏大德点点头:“那倒真有可能,行了,不给你说这些还没影的事儿了。我出去陪寻儿玩会儿,你在家注意点挺着个大肚子就少操点心吧。”说着夏大德便出去了,嘴中轻声嘟囔着:“妇道人家,皇帝不急太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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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考试基本可以分为三场,若细分的话还有争取童生名分的县试和府试以及院试,其次才是广为熟知的乡试,会试和殿试。童生是可以保举的,甚至乡试都可以省去,比如前朝在顺天学府读过书的大名臣李东阳就是保举着直接参加会试的。
陆炳的名字一报上去,立刻引起了注意,首先是陆炳的礼到位了,众官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所以无人阻拦。其次陆炳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了,不管是哪一级的官员都记得陆炳当年杀贪官杀的人头滚滚不吝私情的事情。加之陆炳父亲陆松仍身居军中高官,父辈也多在位上,以及陆炳和朱厚熜人尽皆知的关系,所以陆炳不出预料的也直接免去了乡试,成为保举生员,直接进入会试。
陆炳与国子监的贡生一样,享受着非比寻常的待遇。按说大明的科举制度颇为严格,甭管你是什么才子,总之一旦涉及舞弊案件一律撸掉,不杀头都算是好的了。比如唐寅唐伯虎就是如此,应天府的解元却陷入舞弊案,最后只能每日留恋莺歌燕舞之中,装作疯癫的模样,写下桃花庵中的绝句。
当然对于官二代而言这一点是不成立的,尤其是自己有独特人脉的官二代。陆炳有时候会想起远被发配到滇南永安的杨慎,一旦想起他就会有所疑虑,杨慎当年考上状元的时候,是否也是因为沾了老爹杨廷和是内阁的光呢?应当是有可能的,纵然杨慎才高八斗博学洽闻,可是文笔过于犀利,这与他的性格相符,否则他也干不出当年左顺门的事情来了。这样的人按说应当是被刷下去的,可是他却得了状元,不得不感谢他父亲杨廷和在阁的功劳。
杨慎中状元的那一年,虽然宦官当道霍乱百姓,但总归讲一个理字,尤其是科举很是严格,现如今嘉靖皇帝朱厚熜击败了朝中宿老,独霸朝纲,看起来威风无比。但杨一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皇帝,实则牢牢把皇帝固定在五指之内,内阁看似顺从可实际上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十分严重。
国家法纪已经不成体统,就连较为严苛的科举也无公平公正公开可言。朝中权贵大臣各显神通,开始走动关系,希望能够让本家孩子或者本家亲戚在本次科举中一举中榜。
陆炳不用怎么走关系,在他的名字被报上去的那一刻,朱厚熜便知道了,他连连称奇之后,叫来了几个相关负责的官员,并对他们说陆炳参加本次的春闱了,希望他们秉公办事,不要给陆炳行以方便,但也不要故意为难他,倒要看看他有多少本事。
这句话说得太艺术了,为官之道在于看透不说透,朱厚熜说的这番话的表面意思在于不让大臣们去管陆炳,但官员所理解的实际意思则是恰恰相反,皇帝看来是希望他们能够适当的照顾,起码皇帝内心是希望陆炳能取的好成绩,成为自己的天子门生的。
都是混官场的,圣上这点意思都弄不明白,那就趁早致仕回家吧。于是乎,朱厚熜被理解,而陆炳的科举前途迎来了一丝从天而降的光芒。主考官们都暗自祈祷,希望陆炳别写出太离谱的文章,到时候反倒是自己左右为难,给个好名次反倒成了遗臭万年贻笑大方之举。只要是陆炳写的东西还有法看不至于太惨不忍睹,那就能帮他圆过去,不少官员在考前都是这么想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