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之外,崔英抖动这自己的拐杖说道:“我这剑鞘上都染上血了,多少年咱们都没有血色沾染过了。咳咳,文斗和尚,你这个老秃驴要是还能活着出来,那要请我好好吃一顿。老朋友,老兄弟,我也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了。”
文斗和尚浑身是血,看着崔英笑道:“你中了三掌,还受了一刀,老哥们,你的伤不轻啊,可别挂了。京城想来卧虎藏龙,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高手,还好被我们毙于剑下了。”
“放屁,他们不过是人多而已,毛本事没有。”崔英咳着咳着已经出了点点血梅,反观文斗和尚细细看去,也是身上挂了彩,纵然他们本领高超武艺无敌,但也是百岁老人了受了伤不可能不受影响。
文斗看着紫禁城的宫门说道:“这群龟孙子躲在里面不敢出来了,我给你想个治伤的快捷办法吧?”
“跟着你进去,杀个痛快,然后死了就没伤了,对吧?”崔英笑道,文斗宛如顽童一般拍掌而庆:“哈哈,还是剑王厉害,能够一下子看透别人的心声。”
“我已经做到一个老朋友该做的了,文斗,我还有个孙子,我想看着他给我生个重孙,即便不能我也有事儿没有交代,你此行九死一生,这不是我想要的死法。”崔英满脸洋溢着幸福说道:“我可不愿因为刺杀皇帝而留名青史,也不愿意被举国追杀,到时候纵然是剑王也无处遁形了。”
“屁。早就被人发现了,你能逃得了?”文斗说道。
崔英摇摇头:“老秃驴我的本事你忘了?”
“没有剑王找不到的人,也没有能找到剑王的人。除非你想让他找到你。”文斗默默的说道:“没想到一个捡来孩子你竟然当做亲孙子来养,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若是真论起来,你亲孙子也该比他要大个三十多岁了吧?”
“哎,何必谈些让人伤心的事儿呢?我儿子孙子的死是个意外,谁也不怪。”崔英说道,随即看了看文斗问道:“难道非要把你这条老命舍到宫里,去刺杀皇帝吗?你真的想好了吗?”
“谁说我一定会死。能杀就杀,杀不了也要死在宫里,哈哈哈哈。正是反反是正,文斗癫狂剑王憨,我想没想死在那里我也没说准呢。”文斗哈哈大笑道。
崔英长叹一声:“这究竟又是为了个啥!”
“你最了解我,难道还不明白吗?”文斗说道:“让徒子徒孙置死地而后生。建立一个大佛国。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愿做那修罗僧,普渡万世杀戮间。大佛国是我毕生的梦想,不破不灭,我不刺杀皇帝他们又怎么会下决心,置死地而后生的造反呢?其实杀不了这个昏君更好,若是杀了他明君上位,岂不是更难?所以刺而不杀才是正道。”
崔英抱了抱拳说道:“保重了老朋友。”
“老伙计。保重。”文斗和尚没再行佛礼反倒也抱拳道。
文斗朝着宫门走去,与崔英背道而驰。猛然文斗回头道:“在咱们年轻的时候常玩的老地方,藏着我的一套武功秘籍,如果你这个收养的孙子学不会你那一套,那就学我的这一套吧。”
崔英没有回头,反倒是笑了起来,边走边说道:“为何学不会,难不成还只有我崔家这一脉能行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文斗看着崔英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叹道:“老伙计,你还是那么倔,永别了。”说完扭头大步朝着宫门走去,隔着门都能听到守卫士兵们瑟瑟发抖的声音,而文斗的步伐坚定却沧桑。
半个时辰之后,金水河中飘满了浮尸,而河水则成了淡红色,颇有一种异样的美。向着皇宫内走去,地上也是人挨人人挤人,层层叠得手持足压接连不断,但这些都是死人,摞在一起没了生机。他们死的并不惨烈,全都是一剑封喉绝无身上第二剑。若有外人来到,看到此一幕不禁要问了,究竟是为了什么让着些侍卫如此奋不顾身前仆后继的送死呢?又是谁人可以这么厉害,杀了着这么多人呢?
这些尸体一直延绵到本朝新建的养心殿内,终于在一片死尸较少的空地上,发现了两行血脚印。文斗和尚手持着剑,剑纵然光芒四射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上面尽是血污,沾染了数以千计的人命。
面对文斗的是在所在养心殿前的几百甲士,文斗疲惫不堪几近油尽灯枯,呼吸间不断调息着,侍卫中有高手听出这种异常,却也不敢大意。文斗向前买了一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众人一片惊呼往后倒退了半步,以为是文斗要抢攻上来,他们的确被吓破了胆,从未见过这么能打的人,而眼前这个略显枯瘦的老和尚哪里还是个出家人,简直就是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恶魔。
文斗看到众人的样子,喜得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嘴里竟然喷出一股鲜血。文斗用僧袍擦了擦嘴角,但僧袍之上早就满是血迹,文斗身上也是抹到哪里哪里都是血,宛如从血海中捞出来的小血人。
“狗皇帝,快快出来受死,老衲要取你性命来了!”文斗和尚发出一声龙吟,响天震地轰鸣之声令人耳朵嗡嗡作响。
朱厚熜在养心殿里瑟瑟发抖,可恨的秃驴,他来的实在是太快了,让朱厚熜措手不及。本在奉天殿中的朱厚熜,在侍卫的护卫下想要从玄武门撤出去,上万岁山避难或者到绕道去西苑的广寒殿中,然后再调集重军守护。怎奈刚刚得到军报没一盏茶的时间,那两人就已经杀到了宫门外,万幸所在就是其中一人离去,只剩一人进入。纵然本领超群又能奈何?
朱厚熜暗暗祈祷说,祖宗保佑敌人分道扬镳只剩一人,还请祖宗再度保佑擒得此贼千刀万剐保我皇家颜面。朱厚熜跑到养心殿的时候就被文斗和尚追上了。朱厚熜不禁暗骂护卫没用,更惊叹天下竟然有这等奇人,若是之前那两人共同入宫,只怕自己的性命已然不在了。
跑动中很容易就被刺客发现一举击杀,故此侍卫把朱厚熜藏于养心殿内,并向周围求援,随即准备和刺客做最后的殊死搏斗。朱厚熜躲在养心殿里瑟瑟发抖。嘴里不断祷告,并暗暗摸着自己身上的那套机关,心说若是到了最后关头定不能辱没家风束手就擒。不管敌得过敌不过,总要拼上一番,倒是也颇有血性。
突然朱厚熜想到了一个人,心中一种荒寂:哎。若是朕的好兄弟陆炳还在那该多好。定能一举击杀刺客。
但转瞬之间又有一个念头映入朱厚熜的脑海:万一把陆炳逼得太紧,或者有一日真的完全撕破脸皮开打了起来,他一怒之下冲进宫来杀了我怎么办?还有就算把他打败了又能如何,他手下还有同生共死的纪联洪和段清风,一旦三人联手,只怕比这老和尚的威力还要大。看来不能把他逼得太紧,容易鱼死网破,自己也要加强皇宫的护卫工作。
想到这里。朱厚熜不寒而栗,但瞬间一些别的想法也涌入了他的脑中。他阴冷的笑了起来。低低发笑瞬间竟然忘却了门外的危险,想起来的时候却又再次瑟瑟发抖,宛如痴傻了一般。
此时大殿外的文斗实际上全靠精气神来撑着,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气也用尽一时间难以恢复,完完全全就是个古稀老人,手中的剑也觉得沉重万分。侍卫中不知道有谁大吼一声,随即所有人都发出了怒吼一窝蜂的冲了上来。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是时间,有人叩响了养心殿的门,门内的侍卫喝令,门外说已经诛杀反贼请圣上发落。殿内侍卫连忙汇报给朱厚熜,朱厚熜却陷入了思考之中,他在想着如何对付陆炳的事情,面对陆炳他感觉可比这个刺客难多了,其实朱厚熜早就听到殿外的声音,知道反贼已经被诛杀心里便踏实起来,故作淡定的给旁人看。
朱厚熜拿着一本书,脑中想着陆炳的事情样子颇为专注,好似不被外物所扰,侍卫们无不佩服皇帝的淡定,朱厚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朱厚熜抬头问道:“怎么了,门外那厮抓住了吗?”
侍卫答道:“启禀圣上,门外那贼人已经被抓住,还请圣上发落。”
朱厚熜还想着要出去耀武扬威一番,但突然想到了白羽当日拼死一搏的样子,生怕再生变故,于是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朱厚熜面带愠色道:“怎么不留个活口,这下是谁刺杀的朕都无从而知了。”
侍卫跪倒在地口头请罪,嘴中说一些贼人悍勇难以生擒的话。其实这一切朱厚熜又岂能不知道,只不过见刚才那侍卫面带喜色有请功的意思才故作愠色状,身为一国之君阴晴不定那是必须要学会的。否则让下面人揣测出你的想法那还了得,岂不是容易被人耍的团团转?
另外,如此喜怒无常,时而赏赐千金时而重罚功臣,如此才会让人心生伴君如伴虎的想法,平日里也就会恭敬万分遵从皇帝的教诲了,否则成天和他人称兄道弟的打成一片,成何体统国威何在?!当臣子的就得收敛,如履薄冰的尽忠尽孝。
朱厚熜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侍卫们伤亡如何?”
“启禀万岁,御林军全军覆灭,大内侍卫死伤惨重,锦衣卫亦是伤亡过半,现在在外面和御马监的勇士们正在守着呢。”侍卫答道。
朱厚熜点了点头道:“传令下去重赏活着的侍卫,看看还有伤者吗,尽快抢救不惜一切代价,战死的要做好抚恤工作,另外严防死守禁止消息透露出去。把刺客的尸首看管好,等陈洪回来了让他把尸体领走调查,得出结果后再来见我!”
“遵旨。”众人山呼万岁扣头谢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