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银豹所想的并非是战争的导火索,他还到不了这个智谋,只是挂亵衣的事情极为合他的脾气,于是他就问这是谁做的,他想奖赏那些人。可是问遍全军也没有人承认,而调查当晚,几乎没有排除部队,即便是哨骑和斥候所为,但派出的人马也不足以灭了那伙乌斯藏士兵。再说这分明是好事儿,是士兵不明自己什么意思所以畏惧,还是根本不是自己手下人做的呢?
另外乌斯藏士兵虐待俘虏如果是真的,可是为什么只是一具具尸体送回,让广西士兵看到惨状,无一活口呢?留下活口,岂不是更大的震慑力,可以令自己的士兵恐惧,更增添了行军负担。问乌斯藏那边,他们也不承认,平时恨得咬牙切齿,什么难听话都说了,为什么就这件事儿敢做不敢当,反正都已经撕破脸皮还有什么可顾忌的。莫非这一切都是陆寻设的个扣,好让自己与乌斯藏火拼,从而消耗实力,好被陆家吞并彻底剥离权利?韦银豹顿时感觉不寒而栗,好似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向他笼罩过来,那大网密实且沉重,直压得韦银豹喘不过气来。
正在想着,韦银豹突听外面军鼓军号声大作,应当是敌军来袭,随即披挂上阵,带领众人急忙应对。交战之地名曰木许,此地本来没什么重要的,只不过是乌斯藏和云南行政划分的边境,可现如今木许却出了大名,因为这四天内。两方把兵力都聚集此一处,你来我往打起了拉锯战。木许周围到处是断壁残垣,最先是乌斯藏占领下此地的。通过猛烈的攻击,韦银豹终于夺了下来,而乌斯藏在败退一个时辰后再度发起攻击,然后夺去了此地。木许这一个小小的地标至今在四天内已经易主十几次,两方刚开始唯恐是围点打援,还只是少部分兵力交战,到最后打红了眼不断调集兵马前来。
不知不觉的木许这里反倒是成为了决战之地。韦银豹部群聚九万人,其他地方之留一万人,而乌斯藏兵马也达到了八万余人。虽说战争之中。投入兵力越多实力应该越盛,但差别的一万人几乎可以忽略,不关战斗力的问题,而是交战面有限。又不能一拥而上。故此两方算得上实力相当,不算是天差地别实力悬殊。
韦银豹依然是按照广西打仗的那套,弓箭手在后面辅助,前面刀斧手藤甲兵硬冲硬打。乌斯藏也高明不到哪里去,无非是骑兵开道,后面配上步兵,用合围的半圆形推进。战争打的很是惨烈,连韦银豹这一主帅都亲自上场作战了。
就在这时候。突闻左翼枪炮声大起,韦银豹大惊立刻着人下去调查。得知自己左翼遭遇强敌,那伙人火器较多打的很是凶悍,打的大纛上书一个明字,下面还有一个俞字。这说明来的人是残明的部队。而据韦银豹最近对对手知识的补充得知,结合锦衣卫送来的情报,这伙人应该残明俞大猷所率部队。
而俞大猷是带兵名将,这是韦银豹所听到的评价。在韦银豹眼中,什么计谋策略都不足畏惧,只要士兵强管什么计谋策略,勇猛冲杀可以碾碎一切。故此他并没有把什么传说中的名将放在眼里,而与乌斯藏的交战中更觉得是如此,除了乌斯藏以前卫所的士兵以外,其余的都是战时才召集来的。故此乌斯藏的士兵大多训练不足,但勇猛有余,和韦银豹是一个路数的,这更令韦银豹的斗志昂扬不放在眼里了。
现如今他却看到了什么叫名将什么叫正规军,左侧排布三万人马直面俞大猷,经查俞大猷才六千余人,听动静火铳的配备比率十分高,于是韦银豹还特意把自己的两千火铳手派了过去。结果没出一炷香的时间,就传来了军报,声称左翼人马被冲散往后撤退,死伤无数血流成河。而两千火铳手几乎一个照面就被打死打伤,溃不成军。
韦银豹愣了,说得好听撤退,实则就是败逃。败逃对广西兵马来说是十分陌生的,只有总帅为了保留兵力或者为了战略目的才会下令撤退。除此之外,无人有权撤退,而广西兵马的风格就是冲杀到底,直至战自最后一人,广西的时候三权鼎立,交战十余载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正因为这份勇猛,不知死伤只顾冲锋杀敌的猛劲,才有了狼兵雄天下的说法。可如今竟然溃败了,逃了!这怎么可能!
韦银豹内心既震撼又怒火大胜,就在这时候有士兵报称残明军队已经撕开防御,朝着中军而来。随即韦银豹又接到军报,声称乌斯藏趁火打劫,也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左翼的失利打乱了韦银豹的布防,前线已经顶不住了。副将问是否要先撤退下去,现在局势不利,没必要在情况不明的状态下造成更大的伤亡,可韦银豹已经被怒火烧焦了脑子,大喝一声:“退他个姥姥,跟着老子杀败敌军!”说着拔刀出鞘冲出大帐。
其实韦银豹此时最恨的不是乌斯藏兵马,也不是残明的俞大猷,他最恨的人乃是陆寻。他是这么想的,他认为是陆寻欺骗了他。若是陆寻能尽早运来火器,给自己全军上下装备上,那就不会发生现在的情景。他并没意识到,一个将领不是该去索要什么,而是要想办法,如何利用现有的资源,在现有的条件下打赢一场仗。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而韦银豹根本不了解对手,就要盲目冲锋,换来的只能是惨败和手下士兵的死亡。韦银豹先安排中军部队的两万人兵分两路,一路去支援乌斯藏进攻的方向,让他们务必顶住,即便杀到最后只剩一个人也不能让敌人踏过来。
随后韦银豹带着剩下的一万人马和精锐的护卫队朝着俞大猷正面迎敌过去,而俞大猷自然不会退缩。因为在他看来此时的广西兵马就宛如一只只无头的苍蝇一般,只懂得胡冲乱撞。残明的部队怎么会来到这里呢?要说起来,这可谓是朱厚熜的聪明决定和陈洪的鼎力支持的共同结果。
往常甭管是皇帝朱厚熜还是各级将领大臣。大多都没有大局观,总是隔岸观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此一来不能互相仰仗少了互相配合,更是唇亡齿寒。自从大明失败被人称作残明后,自朱厚熜到各级将领,自上而下的进行反思。痛定思痛。之所以先前还能给陆家造成一定麻烦,全靠了戚景通拼死托住许洋的部队,而为此戚景通身受三箭伤痕。身旁士兵也只拼的剩下三千余人,若不是戚景通命大只怕他也得死在战场上。
但正因为有戚景通的拖延,才有了顺天府兵马进攻山东造成的危机,也才能有俞大猷率兵占领鲁南诸地的战果。若无这些。只怕陆家会打的更加顺利。而明的进攻可谓是一无是处颜面扫地,万幸有了这几场战斗才略挽回一丝薄面。所以,将领之间,甚至全局之间的默契和互相配合,以及大公无私是十分关键的。
这次乌斯藏和韦银豹的广西兵马在云南开战了,都没用大臣上谏说什么,朱厚熜当即表示响应乌斯藏,命戚景通帅主力前去通往新国的道路上进行抵挡。要打败许洋手下的陆家军,不让陆家军全境压向相对脆弱的乌斯藏。先前之所以残明没拿下乌斯藏。一个是无暇顾及,不想因为交战导致新国趁火打劫也来袭击大明,更是因为要个真空地带和需要一个盟友。
戚景通听命后感恩戴德连忙领命,他和许洋是老对手了,此时等于皇帝又给了他一次报仇的机会,故此戚景通率领着全新的大明军队,一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精锐人马浩浩荡荡朝着东面涌去。
同时,朱厚熜命陈洪负责巴蜀地境的防御工作,陈洪也是十分感激,当年京城也是他调配,虽然有皇帝插手的事情,可是毕竟没守住也是他的责任,所以这也足以表现对陈洪能力的充分信任,亦是让他一雪前耻。
残明自上而下,各级将领都被陆家军打败过,唯独一人从未败过。准确的来说,自从他入伍以来就一直没败过,此人就是俞大猷。俞大猷是世袭的百户之位,作为半个武林中人的清源洞,又是文坛上有名的才子,俞大猷可谓是文武双全,从军之后就遇到了上武当救陆炳的任务,后来跟着陆炳出海剿匪,再到后来全国大战专注海边的抗倭事务,这一切都是屡战屡胜。
而明政权和陆炳的战争中一直处在弱势,虽然经常搞得陆家有些危急,但陆家只要渡过难关就一发不可收拾,而先前各地并未重视对手,导致陆家迅速拿下许多关键之地。从此朝廷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势,除了戚景通曾经设计埋伏了许洋部获得一次大胜以外,就再也少有什么像样的胜利了,当然俞大猷还是除外的。
甭管是别人牵制了还是俞大猷正巧赶上山东无人还是什么的,打仗只看输赢,两军对战主将交锋,运气所占的成分本就很大。俞大猷诓骗赵家军一起进攻南京,结果把赵家军留给陆家,让两方进退不得自相残杀。随即收拢了精锐忠诚的应天府兵马,转战山东战场,险些杀了陆寻和齐书海。虽然最后因为李祥的到来,没有杀成,但俞大猷并未后悔,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胜负都是兵家常事,能不能杀死是至关重要的,但追悔莫及也毫无用处。
而俞大猷占据了鲁南诸地,给陆家带来了莫大的压力,若不是后来得到命令,而俞大猷猜测出要逃去巴蜀的战略,说不定还会给陆家造成巨大的损伤,就宛如嵌入陆家心脏的一颗钉子一般。
即便撤退,俞大猷还是摆了陆家一道,先逃去了河南隐瞒行军动向,甚至瞒过了陆家的情报人员,导致陆家因此行进路线误判残明的撤退动向,让其他方面的人包括朱厚熜从容撤退。而俞大猷边退边收缴粮草,带走当地可用的士兵,聚集了残明极其重要而且也是人数最多的一支部队。这样才在巴蜀有了立威和站住脚跟的资本。同时俞大猷也给陆炳留了个烂摊子,官府库房和粮仓里的粮食要么被带走了,要么被烧毁了,要不是陆炳有南美这个物资强援,只怕新国开国的第一年就要面对几个本来就受灾还无储备粮的重灾区,到时候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