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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山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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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节陈家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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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超现在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昨晚接到郑经的通报,陈超立即命令庄丁队长王三合集合队伍,把守南北寨门。他没敢将庄丁派出去,怕中了响马的埋伏。

    郑经的口信只是说他将派兵增援白魏,并未对陈家崖提出要求,陈超也乐得装糊涂。陈家崖兵微将寡,一共才百十人六十条枪,其中还有一半是郑家庄退下来的旧枪,子弹也少。陈超只希望自己的庄子不要出事。

    心神不宁地守了半夜,陈家崖和郑家庄方向倒是太平无事,却不知白魏究竟如何,陈超很想派人去白魏看一看,丑时时分,陈超终于忍不住,喊来王三合,让他带二十个机灵的庄丁先到郑家庄,问清情况后去白魏看看,也是一个态度,何况萧观鱼确实与自己交好。

    很快,王三合失魂落魄地跑了回来,“老爷,老爷,大事不妙了,郑家庄被贼子们打开了﹍﹍”

    陈超大惊,“快说,怎么回事?”

    “俺带弟兄们刚到沟边,就听见那边打枪,乱糟糟的,俺赶紧带了弟兄们摸过去,见贼子们已经冲进郑家庄了﹍﹍”

    “胡说!郑家庄寨墙高厚,怎么能随便打开?当初抱犊崮费了多大力气?谎报军情我撤了你﹍﹍”

    “千真万确啊!又不是俺一个人看见﹍﹍”

    陈超立即如坠冰窖。

    第一感觉就是这回陈家崖完了!郑家庄守不住,陈家崖岂能独存?本来还想派人去侦察下白魏的情况,逐渐冷静下来的陈超认为已经没有用了,虽然白魏的实力比陈家崖强不少,但贼寇既然能打开郑家庄,白魏自然不在话下了。

    怎么办?确认局势危急到极处的陈超第一感就是逃走,带家眷逃走。陈家崖像样的富户就他一家,响马进庄,他就是首要目标了。钱财尚在其次,关键是他有两个妙龄女儿(陈超将侄女陈淑视同己出),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是,在这种危急关头,抛下一直敬仰自己的村民逃生,真的不符合陈超一贯的为人。

    不跑会是什么结果?

    消息不可避免地传开了,因为陈家崖与郑家庄实在是太近了。站在陈家崖沟边,郑家庄的情况一览无余。上午时分,郑家庄已经有人乘着混乱跑到了陈家崖避难了,将郑家庄失陷的消息带给了陈家崖,不可避免的引起了陈家崖的恐慌,庄子里几个年老德劭的村民不约而同地跑到陈超家询问对策,对策没想出来,却让陈超的家人惶恐万分。

    这时,有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陈家崖南门外发现了响马的游骑,将几个准备逃难的村民都堵了回来,好在贼人的骑兵并未伤害村民,只是将其赶回来了事。这个消息,将陈超带家眷逃跑避难的念头无情地粉碎了。

    和几个糟老头子也商议不出什么结果,陈超强作镇定,将几个老头送走,呵斥哭哭啼啼的尤氏,让她和陈淑陈娴老实呆在家里哪也别去,陈家崖还没有被打开呢,哭有什么用?倒是陈淑颇为英武,穿了一身平rì练武的短靠,拎着一把大刀,似乎准备上阵厮杀了。陈超冷着脸命令侄女将刀收起来,几下子花拳绣腿,又济得何事?

    陈超让长工陈三看好院门,不准家里任何人出门。自己亲自到北门瞭望了郑家庄方向,让王三合严密监视郑家庄的贼人,如果进犯,坚决抵抗。

    一脸凝重的王三合将庄主拉过一边,“老爷,打怕是不行了。要另想法子才好。”

    “什么法子?嗯?”陈超何尝不想花钱摆平,但贼人会答应吗?

    一直到午间,已经占领郑家庄的贼寇并无进犯陈家崖的动向。陈超心神不定地回到自己宅子,饭也没吃,苦苦思索对策。占领郑家庄的贼人似乎忘记了对面的庄子了,这个很不正常。

    大约未时时分,终于有了陈超既害怕又企盼的动静,已经陷落贼手的郑家庄派人送了一封信来,送信人陈超认识,是郑家庄的秀才罗同秀。令陈超深为意外的是,和罗同秀同来的是陈超的旧识,十天前跟随那位洽谈甚欢的龙先生的随从江云。

    未及拆信,陈超先问江云,“你怎么在这儿?龙先生好吗?”

    江云含笑道,“敝主人安好。一切疑问,陈庄主看信便知。”

    陈超拆信阅读,不禁大吃一惊。

    信是以龙谦的口气写给陈超的,一手工整的楷书,字体极为漂亮,龙谦在信里讲明了自己并非游客,而是蒙山军首脑。此次攻打郑家庄,便是蒙山军所为。现在白魏镇与郑家庄已在蒙山军的实际控制下,萧观鱼已被擒获,郑经潜逃不知去向。之所以未打陈家崖的主意,实是因为陈先生乃当世贤人,深得乡民敬爱,与鱼肉乡里恶贯满盈的郑经完全不同。现在派江云前往致意,还请陈先生认清大势,不要做无妄之举,郑家庄之实力,绝非陈家崖可比,但蒙山军旦夕而下,足以证明龙某并非妄言。只要陈先生放下武器,蒙山军保证绝不侵犯陈家崖一草一木。

    信的最后,龙谦坦言前次造访贵庄,实为侦察地形及实力,未想结识先生,相谈甚欢,龙某极想重会先生,再续前缘。

    陈超看罢大怒,三把两把将信函撕的粉碎,“可恨陈某瞎了眼!竟未识破尔等身份,真真是气死俺了!想要陈某从贼,休想!你去回复你的主子,让他发兵来好了!陈家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江云并未生气,“可惜,可叹!难为我家司令如此推崇的人,竟然是个傻子!”

    被一个毛孩子直指为傻子,这令陈超简直难以忍受,“什么,尔竟敢如此侮辱于我!来人!”

    两个膀大腰圆的庄丁冲进来,每人抓住江云的一只胳膊,等着庄主的进一步指示。

    王三合年纪尚在陈超之上,急忙劝道,“庄主,庄主,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

    “呸!蒙山贼,也可称使吗?”

    “成王败寇,你又怎知俺龙司令不能打出一个新天地?我既然敢来送信,早做好了被你杀头的准备,只是可笑你这等糊涂虫,竟然蒙蔽了俺家司令的眼睛!没关系,杀我一个,俺家司令自会砍百十个陈家崖的人头为俺报仇!”江云面不改sè。

    王三合悄悄在陈超背后拉他的衣襟。

    白魏和郑家庄已经陷落,陈家崖的抵抗就显得可笑了,陈超虽然暴怒,但心里很清楚抵抗已经无意义。杀掉江云意味着什么,陈超一清二楚……

    “陈老爷,”一直未开口的罗同秀罗秀才终于开口了,“陈老爷且息雷霆之怒……”

    “同秀兄,”陈超冷冷地打断了罗秀才,“你也曾饱读圣贤书,这么快就降贼了吗?”

    “越之兄,”三庄有功名者寥寥数人,罗同秀平rì与陈超吟诗作赋,颇为交好,此刻不再称呼什么陈老爷了,“越之兄,万万不可失去冷静。蒙山军破庄不假,但军纪森严,秋毫无犯,绝非一般鲁莽灭裂的草寇可比。为了陈家崖上千口乡亲计,还望越之兄先放开这位传信的小兄弟,万事都可商量啊。”

    陈超心里极度鄙夷罗同秀,那蒙山贼刚刚破庄,谈何军纪森严,秋毫无犯?但罗同秀最后半句话打动了他,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全庄上千口老幼考虑吧?何况还有自己的家人。想到这里,他挥挥手,示意手下放开江云,“暂且留你狗命。你家主人遣你来此,只是送信吗?”

    江云莞尔一笑,“多谢陈先生不杀之恩,”虽然年纪小,其胆大心细在全军是数得着的,不然龙谦也不会遴选其作为首席侦察员了,此次派他来陈家崖送信,周毅、鲁山对他的安全表示了担心,万一陈家崖狗急跳墙呢?反正大局已定,比陈家崖实力强悍的多的两庄都拿下来了,部队损伤不大,弹药得到补充,陈家崖不降,打就是了!何必冒险呢?但龙谦胸有成竹,坚持将他派了来……“陈先生,请允许我将真实的情况告知。白魏与郑家庄已下,两庄已在我军实际控制之下,郑家庄也罢,白魏也好,不堪一击。龙司令约束官兵,别说普通百姓,便是昨晚与我军交战的郑、白两庄乡兵,只要放下武器,我军概不追究!不信,你可问这位罗先生。郑家庄和白魏与我家司令毫无交情尚且如此,何况是您?我们司令说了,只要贵庄不与我军为敌,我军绝不会武力进攻贵庄!”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那位龙司令就是这样说的。既然越之兄曾与之有交情,真是再好不过。官府指望不上,三庄如今的局面,还要越之兄来维持啊。”不等江云回答,罗同秀抢着说道。

    “好,既然龙退思如此说,我允了,我陈家崖的乡兵绝不跨沟一步,还望贵军也不要进我陈家崖!”

    江云笑笑,“陈先生似乎没有听清楚俺家司令的意思。俺家司令信中说的很清楚,要陈家崖放下武器,而不是靠着百十条破枪保卫庄子,郑家庄是什么情况?还不够我军半夜打的,陈家崖的百十条枪济得什么事?之所以司令答应我军不攻贵庄,完全是看在陈庄主的那顿饭!陈庄主可不要会错意了。庄子我军是肯定要进的,贵庄的武器要收缴,看在陈先生金面,我军保证不抓一个人,更不杀一个人,当然,抄家之事也可免掉,甚至不会占据民居。但部队是一定要进驻陈家崖的!这点无可商量。可商量的,是如何进庄,和平的法子还是武力的法子?”

    “这,”陈超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俺家司令说,规矩都是强者制订的。我蒙山军如今已是三庄之主,想必陈先生不会看不到这个事实。我军看在陈先生面上,进庄可不扰民,但贵庄却不可再持有武器了。刚才罗秀才说的不错,官府是指望不上的,如果官府有用,贵庄又何必花钱训练庄丁?今后三庄的安全,便由俺蒙山军负责,保证没有半个毛贼敢踏进三庄一步!现在我给陈先生半个时辰考虑,如果陈先生识时务,贵庄立即开放寨门,我军将派少部兵力入驻,贵庄在天黑前缴出全部武器,解散乡兵,我军当遵守协议,绝不扰乱贵庄的宁静。”

    陈超没有回答江云的要求,而是反问道,“白魏的萧庄主如何了?”

    江云灿然一笑,“昨晚我军首下白魏,萧观鱼算是识时务的,下令停止抵抗,龙司令历来主张不杀俘的,所以,萧庄主好好地待在他的院子里。”

    陈超回到屋里,妻子尤氏和侄女陈淑,女儿陈娴早就亟不可待了,“怎样?究竟怎样?”

    “还能怎样?”陈超将蒙山军的要求说了,“可恨我瞎了眼!上次那个龙谦,竟然是个贼首!他就是来探我虚实的!”

    “啊?!”尤氏和陈淑齐声惊叫。

    形势比人强。陈超与几个老头子商议后,答应了蒙山军的要求。叶延冰的一个排进入了放弃抵抗的陈家崖,开始清点武器,登记乡兵。果如江云所承诺,这几十个士兵纪律良好,无一人擅闯民宅,晚上便住在了陈家祠堂院内,不过要求陈家崖提供一些粮食,连饭都是他们自己煮的。

    不知为何,陈超现在最想见到的竟然是龙谦。他问了带队的排长,“俺们司令忙的很,不知他会不会来这儿。”或许得了龙谦的嘱咐,那个姓张的排长和气地陈超说。

    刚出差回来,改出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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