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南部发生的叛乱在西北军区和国安总局联手打压下已经平息,江云坐镇喀什,杀的人头滚滚,很有点宁杀错莫放过的劲头。自宣布南疆为军事管制区后,所在地区一律实行军法,不走正常的司法程序,军事法庭就可以判处死刑,而且不准上诉。四个月里,军队负责武装平叛,国安总局负责清理隐藏的叛乱分子,分工明确。军队还好说,基本保持了国防军严明的军纪,国安总局就令南疆居民谈“江”色变了,整个新疆,被国安总局抓捕处死的超过了三千人,这还不包括几支行动队秘密行动的“成果” ” 。
在中华共和国的版图中,新疆、西藏及青海是三个边疆省份,也是三个不安定的省份。前清、宗教及外国势力交织在一起,对中央就不那么恭顺了。虽然成立了省级政府并派驻军队,但中央实际控制的地区很有限。这种局面由来已久,包括曾率湖湘健儿平定阿古柏叛乱的左文襄,也没有真正统一新疆。北疆还好,南疆的宗教势力一直很强,而且与俄国有着直接的联系。前清时期对于新疆实际是采取羁縻怀柔政策,1915年,新疆议员曾提出建立自治区的提案,未获通过。1916年,随着中央强力推行土地方面的一系列政策并策划成立新疆农垦兵团,引发了中央与当地权贵的矛盾。加上由于远征军征俄带来的外交成果,被俄国控制的中亚地区政权担心中国乘俄国内乱而西进,加大了对新疆地区不满中央政策的渗透和武装支持,终于乘西北军区兵力被大批抽调出国作战之际爆发了武装叛乱。叛乱由喀什发起,席卷南疆,大批的汉族官员被杀。叛军最多时高达25万,中央震动,随即部署平叛。
情况虽然危急,但北京在平叛上却采取了稳扎稳打的策略,先固守迪化,挫败叛军的北进。然后从容调集大军进疆。最后的战局交给了自俄国回来出任西北军区司令官的石大寿上将。为了彻底解决新疆问题,龙谦钦点江云坐镇新疆,将叛乱的根子彻底挖掉。
仓促成军的叛军自然不是国防军的对手,军事上的胜利没有任何人怀疑。但挖出潜藏的叛乱分子就比较麻烦了,江云的办法很简单,彻底清扫新疆的上层势力,除了切实与中央合作的政教头面人物外,凡是县级以上维族官员,凡是土地超过1oo亩的地主。凡是宗教首脑,都是他“清除”的对象。名义上担负平叛最高职责的石大寿上将曾提醒江云,要格外慎重于宗教问题。但江云毫不在意,照样按他预定的套路走。他的新疆分局有一份名单,谁是忠于中央的,谁和中央有二心,一清二楚。证据确凿的,经军法审判走个程序。证据模糊的,直接由行动队用他们的方式处理。
长期担任蒙山军情报机构最高首脑的他对于权力和权势有着与他人不同的深刻理解。在当今社会下,任何一种势力,包括宗教势力,都无法与政权抗衡。政权是什么?就是镇压之权,它外在的标志是监狱、警察和军队,内在的核心是权力高度集中的领袖。什么宗教。什么主义,在铁血政权面前都是渣。所以他很欣赏曹锟吴佩孚进藏后的做法,论宗教势力,新疆总比不上西藏吧?政教高度合一的西藏又如何?还不是乖乖与蒙山军采取合作态度?既然新疆不老实,那我就将能够煽动民众的所谓上层人士一网打尽。看他们还怎么煽动无知的民众?
江云得到龙谦的默许后,在新疆事件中算是出了次风头。而之前,他一直隐藏在黑暗中,低调谦和,即使国安总局脱离警政部成为独立的正部级机构,江云也极少出席政务院的工作例会,反正他的顶头上司只有一个,除了那个人,没有人知道江云在忙些什么。在总局内部,江云的神秘性依然很高,他的助手和部下们说不清总局长在哪儿,最近在抓什么工作,更不知道他的私生活。包括一直担任副总局长同样深受龙谦信任的王之峰。
江云最初的业务知识完全来自龙谦的传授。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龙谦将他领进了这道充满血腥、刺激和责任的大门。但更多的知识、原则来自他本人的悟性。他奉行不渝的原则之一就是保密,左手所做的事不需要右手知道。所以他极少开全局的高级官员会议,极少布置全局性的工作,总是单独交代,单独应付,并且成功地建立了一套内部监察体系,除了他自己,包括王之峰也被监视着,去哪里,跟谁走得近,私生活是否检点。他认为国安系统的高级官员必须有着清教徒一样的精神,外围和下层人员可以将标准放宽,但核心成员不允许在财色两字上出问题。古人说,货色两关打不破者,其人不足道也。情治部门的首脑贪财好色,一定会出大乱子。因此,组建总局以来,他清退了一大批元老,那些人离开岗位的原因不是不称职,更不是背叛,而是违反了他信奉的准则。
建立这样的体制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劳心费力。需要极为灵敏的头脑和旺盛的精力。但江云却乐此不疲,他是孤儿,没有亲人来往。他又是单身,没有家眷。在江云看来,迷恋女色的人都是蠢货,真正的男人所迷恋的,绝对是权力而不是其他。权力的核心是主宰他人命运,不是金钱,更不是美女。所以,江云不贪财、不好色,大部分时候吃住在总局,埋首于案牍或者在他那间不算宽敞却总是整理的井井有条的办公室里沉思。
近年来,国安总局越来越沉寂了,失去了建国初期的风光。当军队在对外战争中屡战屡胜,军人成为民众真心爱戴的群体,当政府各部在各自的领域捷报频传,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国安总局却越来越被人遗忘了。尽管这个号称世界最大的情报机构的编制和人员比起建国初期扩大了三倍有余,尽管它的公开的秘密的派外机构遍布国内外。却按照龙谦的要求成功隐身了。没有人知道它在忙什么,便是曹敏忠领导的监察部审计局也不能完全说清楚国安总局庞大的经费都流向了哪里。
这正是江云希望看到的。
江云把国安总局定位于龙谦的一把匕首。之所以不是长刀而是匕首,是因为匕首可以藏在怀中袖里必要的时候一击致命。
国安总局是负责国家安全的,说穿了,它的使命就是间谍和反间谍。但江云把保卫龙谦安全,贯彻龙谦意图置于公开使命之上。他曾对绝对亲信说过。国家是什么?国家的安全是什么?答案很简单,领袖即国家,领袖安全即国家安全。贯彻领袖的意图,保卫领袖的安全就是总局的最高责任。
狭义地理解江云对总局的职能定位是不对的。安全是一个广泛的含义,并不特指人身受到威胁。自建国初的东直门案件后,尚无一件直接危及龙谦安全的事件发生。而且,总统的安全也不用总局负责。建国后组建的中央警卫局是总统及其他高级领袖安全的直接责任单位,他们在京或者出行的安全警卫全部由中央警卫局负责。总局根本不过问。
但是,江云认为。必须掌控一切才安心。他甚至希望总局可以全部亿兆民众,掌握他们的一言一行。但这是做不到的。那不过是江云的梦想。总局直辖的几个局,除了人事、财务外,其余局说穿了就是监视和掌控,电讯局如此,反谍局如此,政党局和档案局亦如此。搞了这么多年,总局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监视网。凡是认为危及国家安全的人,无不纳入这个令人恐怖的监视网中。惟其如此。江云才认为安全,不受控制的人和事总是令他心焦。其实,他的总局还是有盲区的,比如军队,总局就无能为力。哪里是军情局的地盘。龙谦曾严格划分了两大情报机关的分界,绝不准越界行事。
江云把龙谦视为他唯一的上司。视他为长辈。如果说他在内心尊敬谁,只有龙谦。如果说他在内心畏惧谁,也只有龙谦。但如果说他亲近谁,却只有陈淑。
尊敬和畏惧都来自龙谦的能力,特别是洞察大势和人物的本领。亲近却来自关心。宛如长姐般的真诚关心。
龙谦微时有过好几任贴身警卫,或者叫勤务兵,如古小林、卢广达等,后来混得都不错,也算是一号人物了。但陈淑对江云却不一般,一直将他看成亲人,看做自己的弟弟。特别在江云的婚事上,陈淑可以说是操碎了心。位高权重,相貌俊美,为什么就不找个媳妇成个家呢?每次见到江云,陈淑不变的话题就是为他介绍她认为合适的女孩子。江云的拒绝甚至让陈淑产生了怀疑,是不是有难言之隐不能人道呢?有病要早治呀。她私下跟龙谦说,龙谦笑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江云不找媳妇,是缘分没到而已。你就别辖操心了。那小子最不缺的就是主见,除非他自己看上了才行。
陈淑唯一的一次对江云发火就是因为许思。那次她真的伤心了,发现江云心里只有龙谦,根本没有自己这个嫂子。平时叫自己嫂子长嫂子短的,都是假的。关键的时候还是站在龙谦一边。那次她痛骂江云,江云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任由她骂。最后对陈淑说,嫂子,我所做的,既是为了司令,也是为了你。以后你会理解的。
陈淑赶走了江云。发誓不再见这个令自己深感失望的弟弟。但跟绝大多数人一样,誓言正是为了打破的。陈淑还是原谅了江云,再不提许思的事了。其中主要的原因是,陈淑已经相信龙谦不再跟那个女人来往了。
1918年底,龙谦去了法国,江云去了新疆。陈淑从吕碧城口中听到一个令她大感兴趣的传言,江云有了女伴了!
这可是大新闻。陈淑立即来了番刨根问底。
吕碧城身为总统办公厅主管新闻、文告的副主任,本身就有广泛的新闻渠道,她是陈淑获悉外界事物传言的主要来源。吕碧城的消息,早已被证明具有极高的可信度,关于江云女友的消息,陈淑立即信的七八分。
“那个女孩子叫柴令娇。是四中的音乐老师,是音乐学院的首届女生,今年24岁。眼界虽高,家境却一般,其祖曾是前清总理衙门的主事,算是个处级吧。其父在厂甸倒卖书画为生,其兄是国防军军官,现在俄国服役。家里就兄妹二人,母亲已过世多年。大概嘛,就是这些吧。”吕碧城知道总统夫人对江云的关心,把她所知道的情况一股脑儿报告给了陈淑。
吕碧城骨子里却有些瞧不上这位第一夫人。人不错,若是嫁给普通人,定是贤妻良母。偏偏却做了第一夫人,格局就不够了。像今天,一副市井妇人的神态,哪有一点第一夫人的尊贵矜持嘛。难怪总理夫人瞧不上。
不过吕碧城却不敢流露出任何一点对第一夫人的不敬。丈夫司徒均人品学识能力均为她所折服,但丈夫对陈淑却极为尊敬。不仅丈夫如此,军方出身蒙山的将帅们无不如此。这是资历,也是同生共死培养出的情感,他们将陈淑视为他们中的一员。其他女人,比如方声远的夫人赵陶女士,尽管学问模样都远胜陈淑,却不为军方所尊重。
“听起来也不错嘛。不行,我得问问那小子,竟敢瞒着我……”
“夫人,江局长如今在新疆公务,电话不通,电报怕是说不清楚。”
“是了是了。你给总局办公厅去个电话,让他回来后立即来我这里。”
“好的。”
“对了,我能不能见见那个女孩?”
“据我所知,柴小姐对江局长的身份可是一无所知呢。”
“是吗?这小子,对自己老婆也这样?”
吕碧城笑了笑,没有回答。心说现在说老婆还远了些。不过,以江云的手段,只要他愿意,那个女孩往哪里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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