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轰响伴着巨大的气流冲来,整个墓室像是要被撕裂在这一声接连一声的轰隆之中。巨大的声响将几人震到了四处,原本几个人死死抓住手臂在强大的冲击气流中无奈被撕开。
“轰……轰……”
每一声轰鸣响起,几个人的耳中都像是受到上万只钟鼓捶打一般,黑暗中张如铁不断喊着大家捂住耳朵和口鼻,要不然连只怕是耳膜跟鼻腔都要被沉重的气流震破。
……
……
几分钟后,四周重新恢复了平静,张如铁趴在地上,迷迷糊糊中感到口中有阵腥热,睁开眼,将手电筒打起,就见到自己嘴角边挨着的地面上,一小片猩红的血渍正像一朵花瓣飘散开来。而不远处很七竖八的几位,要么呻吟阵阵,要么已经昏死过去。
“东~咳……东子,有……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张如铁挣扎着爬起来,揉了揉自己背刚刚那阵冲击波震伤的脑袋,再看看一旁趴在地上的几个人道。
兰心趴在地上,头靠在潘娟脚边,而刘东一身横肉,正沿着石室最边角趟成一条直线,踉跄着慢慢爬起,一边是苏婉抱着他的一条腿,正吚吚呜呜低咽着。
“我……我没事,大胡子,你怎么见红了。”
刘东头顶的狼牙手电打在张如铁头上,就看到他嘴角边的血渍,直接问道。
“我说你,你……你就……不能说点别的,看看他们几个有没有事。”
看来刘东没什么事,眼下还有开自己玩笑的功夫,张义满在自己心底暗道。
潘娟这时也已经揉了揉有些散乱的头发,双手撑着地面起来,不过她是一声不吭,直直穿过张如铁的目光向靠近石台最近的张义满方向看过去。
四周依旧一尘不染,只是原本还在头顶的那个尖锐倒钩状的石头棒槌,这时已经直直插到下面的石台凹槽里,看上去简直就是天衣无缝。而在石台不远的地方,先前张义满拨动机关的位置,竟是毫无生气,看不到任何人影。
“叔,呜……呜……”
潘娟连滚带爬站了起来,声音里全是哭腔,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张如铁跟刘东两人都是脑袋一炸,径直朝张义满方向走去。刘东走的匆忙,竟连还在身边抱着自己大腿哭泣的苏婉都置之不理。
就这样,张如铁走在前面,中间的是潘娟,后面刘东一边走,一边搀着中间这位苗女姐姐,张如铁头顶满是嗡嗡作响,脑袋里早就已是一团浆糊。
“嗯,咳咳……咳咳……”
三人几步腾挪之间,已经到了先前真菌拔出的坑道旁,而三人正忙里忙慌之间,下方的坑道里隐约传来几声低沉缓慢的咳嗽声。
“叔!”
“张叔!”
“堂叔!”
三人一起喊着,潘娟拿着手电筒直直照在了坑道内的一块木板上。
大家都认得这块木板,正是刚刚刘东递给张义满的那块,这时灯光打下去,只看到坑内三分之二的位置上,一块木板横横直立,将大半个坑道遮掩了起来。
“咳~咳~!”
依旧是两声咳嗽,张如铁跟刘东都再熟悉不过这声音,这不就是张义满的声音吗。
“没事吧!”
刘东有些慌乱地用手碰了碰那块木板。
慢慢地,慢慢地,木板轻轻向上顶开,伴随着再一次猛烈的咳嗽,张义满有些枯瘦地举着双手托起来了木板。
“来,来,东子过来帮我一把。”
张如铁伸手下去抓住了张义满两只手,一边示意刘东把他那块木板摘走。
“我没事!”
张义满蹲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嘴角上却没有咳血,看起来,竟还没张如铁伤的轻。不过从他那声音以及煞白的脸庞来看,他应该是伤到腹腔之内了。
轻轻抓着张义满的手,张如铁生怕在哪里伤到了,将自己的两条腿放在坑里,借自己身高的优势坐在坑道旁,一边扶着张如铁满满朝坑外退。
刘东跟潘娟一人搀着张义满的手,满满将张义满从里头拖出来。大家隔着石台足足有超过六七米,都是受到这么大的冲击,更何况还是在这离石台不过一米远的地方。
张义满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又调匀了呼吸,拍了拍有些发懵的脑袋说道:“我真没事,就是刚刚上头冲下来的石头太重,有些震到脑袋,其他别的。”
“恩,那好,那好,咱们先在这里歇歇吧!东子,过去把她俩叫过来。”
一边吩咐着刘东过去喊人,张如铁一边看着头顶上刚刚落下来像石棒槌一样的东西。
上头的石块竟然跟这地下石台上的凹槽合二为一,而更令人诧异的是,那道重合在一起的石台,这时已经万万全全变成了另一种样子:就像是这墓室中间,原本这里就应该是连贯着的一样,在看过去的同时,一道蜿蜒而上的石梯也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妙,妙,实在是太妙了。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五龙现顶啊!”
张义满这时声音已经比先前好了许多,再加看到眼前这一幕,跟茅山宗经卷里面记载的五龙现顶位很是相像,更是一阵高兴起来。
张如铁还不知道他这师叔,看到这些经卷里的东西浮现在眼前,那可比什么都要高兴。以前他也只是听说过有五龙现顶这种墓葬说法,不过却从未曾有关相关的记载跟传闻。想不到在这化外之地,竟然还真碰上了。
张如铁看着堂叔还在微弱的身体,又感到自己脸上依旧还有些火辣辣的疼,加上先前山魈对自己肩上那道抓痕,现在浑身上下都很难受。如果不休息一下,根本没有万分的把握,能够安安稳稳走上去启动那些所谓的五龙现顶墓主。
所谓的五龙现顶,指的是东西南北中的五个方位,每一个方位分明代表一方神龙,而墓室这样的布局,显然是要事先把棺椁藏在五龙现顶的最中间。从外边看,看不出任何踪迹。即使是走到近处,因为搞不清到底哪里是东西南北中这些具体方位,往往也要折损在这另外四个虚墓中。
五方神龙位,只有一个方位里头是真正的棺椁,而另外四个棺椁之中,当然不可能是所谓的单单虚墓,里头什么都没有。那要真是这样,那就简单多了。
这些虚空的四座虚墓,之所以称之为虚墓,是因为里头没有葬有墓主,而是藏着一些别的东西。蛇虫鼠蟹,巫蛊咒文,硫磺火药,甚至降头毒尸都有。
而五龙现顶墓会根据当地的风水形势,以及山川河脉,再有就是当地的星象变化,变幻出自己的具体位置来。而且在设置五龙现顶墓的时候,设置这个墓室的方式必须滴上自己的三滴鲜血,封印在真正墓主的棺盖板上,意为永远守住墓主的秘密,不对任何人透露。
茅山宗上的经卷里讲了,五龙现顶墓有平行放着来的,也有竖着放置来的,更有倒过来放置,逆时针放置的各种技巧。布置好了之后,别说是外行他人,就算是真正同门同宗的师叔师弟,乃至多年后的自己,都不可能完完全全认出来。
所以当下看着上下蜿蜒,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段旋转石梯,以及石梯旁隐约看到的五道口子,张义满是兴奋,又是忌惮。
兴奋的是,总算是真正见过传闻中的五龙现顶墓了;忌惮的是,万一开启错了哪座虚墓,只怕大家是都要折损在这。
虽然之前几次大大小小的倒斗,几人都是平稳度过,但谁能保准眼下能过去这一关五龙现顶墓呢!
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哪怕是在最初兴起的两千多年前,依旧是精髓深奥,一般常人难以理解。但越是这种晦涩危险,世人追逐的热情也是最高。常人只把摸金校尉看做的倒斗盗墓里面的行家里手,却不曾想到这其实也是一帮提着脑袋在裤腰带上干活的主。
不光是要看中个人的五行八字,命硬不硬,还要看他的造化,修为,以及最重要的一点:
运气。
从舞阳荒坟到丽江雪冢,从吴王遗墓到今天的楼兰妖山,算起来才短短一两年时间,大大小小算上这次,张如铁叔侄跟刘东三人,已经算得上是第四次倒斗了。而且几次倒斗以来都是越倒越大,越挫越勇,一路上,虽不是化腐朽为神奇,但总算还是倒腾到了几件宝贝,而且还把小命一直还留着。
如果说摸金校尉是倒斗中最讲究的门派,那张如铁他们几个人则是这些摸金校尉里,为数不多的幸运儿。
一般的摸金校尉,一次倒斗,挂符摸金,总要折损上几位兄弟。他们三人倒好,但凡是有摸金符在身上的,虽然小伤不断,但命却真正是没有的。
不光如此,从一个另一个倒的斗来看,几人做的都是绝无仅有的第一次。
老家舞阳县城那几块荒坟,那就不用提了;丽江的明朝土司雪冢,又怎么讲了。据说从几人离开云南之后,那封匿名举报信交到文物局,整个云南文物界都是一番轰动,又是上报中央,又是组建专业考古工作队,据说后续的丽江旅游项目,还要开发出几套精品的探险土司陵墓游的活动。
而后面的吴王遗墓,那更算得上的历史上的千古疑案了。一个叛变封王,尸首异处,再到沧海桑田,过去的陵墓疑冢,通通化为了千岛湖,富春江的万里水库以及成千上万座小岛。而几人更是凭着这次的巨大收获,在整个香港佳士得拍卖会上声名鹊起。
而这次呢!这次同样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张义满看着张如铁,两人目光对视之中,眼神里都是一种飘忽状,谁能算得到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