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白无垠,大地上一片寂静,原来几道深深的凌乱车辙痕迹,也被不知不觉的轻飘雪花很快湮没于无形。
覃钰深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好个冬天!
他的双脚顺着天空的雪花轻松地向西方飘移着,略微坚实些的雪地,几乎就见不到他的脚印了。
九州飘流步练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巧能生jīng的地步了?
覃钰不急不慢地跟着许乾和四大铁盾湖匪,心思却顺着脚步,飘到了别的地方。
现在看来,百花缭乱枪的秘笈,真像一个大型而且专业的图书馆,一旦他武道根基有所提升,达到了临界点,就会自动开启这个层次的各种内容供他开阔眼界,领悟新法。
不过很明显,这部“秘笈图书馆”,显然更偏向于军队方向的,自己修的基础功法,像半步吐纳术、九州飘流步这些心法,放在在武林江湖里已经算可以是第一流的武功了,老爷子张逊对半步吐纳术都是颇有赞意。
但在秘笈之中,似乎对此并不十分在意,只是当做本门传人的基本功。
像莲花枪这种步战的防御宝典,居然也只是吸收了一部分真意,揉进百花本门的枪术之中。
秘笈里的分级似乎也比较怪异,和南北武道的传统说法大相径庭,更像是军队里的一种等级制度。
难道,写出这本秘笈的前辈高人,真的希望把接受传承训练的传人造就成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万人敌”?
覃钰不解地摇头,自从他九州飘流步成型,使出四品虞美人枪法,从而达成百人敌境界之后,秘笈里就没有了下面……的训练方式。
只是强调,让他经常在马上练习枪术,有必要的话,最好去小型的战场上磨砺一番。
这方面,也是覃钰的一个明显弱项,他现在的马术还差得远呢!
估计得等自己的马术枪术能够互相配合发挥出巨大威力的时候,才会继续教授下面的内容。
好在自己现在有许多暗境的个人功夫可以修炼,比如师父传授的本门武功:玉剑心经和石敢当硬功系列,本尊的内外功修为毕竟也是重要基石,倒也不急于一时。
不过这也提醒覃钰,是时候弄匹好马来了。
货卖世家的百宝册上有好几匹不错的战马,各有特sè,这次劫道回去,看看能不能去唱卖会上淘一匹来。
想到劫道二字,覃钰忽然间清醒过来,是啊,我们现在,正在劫道夺宝的途中。
为啥这么安静呢?
离宝货车队,目测距离最多三百米,但是,对方居然一箭未发。
好机会!
覃钰知道,之前有个化境宗师闯了进去,也许造成了仲军强弩营的混乱,对乌合之众的五帮联军来说,这是最好的机会。
此时,许乾的两眼里,也透出了惊喜的光芒。
机会实在太好了!
没有了强弩的压制,那些宝货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美女一般,就等着他扑上去采摘和蹂躏了。
“弟兄们,给我冲啊!宝货就在眼前了!”他大声喊叫着,步子却稍稍慢了半拍,让身侧的四名贴身头目举着铁盾先冲了上去。
顿时,匪众们人喊马嘶了!秽语污言了!热血沸腾了!
他们抢劫老有经验了,知道现在的这种情况,是抢劫一方最理想、最幸福的一种。
仲军原本就没有地势的优势,现在还没有了先发制人的弓弩攒shè,那这群没胆子的仲军还能剩下啥?
“冲啊!杀啊!夺宝贝啊!抢金子啊!”铁盾匪徒里老四是个嗓门特别响亮的家伙,一边猛跑路,一边大声吆喝起来,别说,还真有三分喊号子的韵律。
与此同时,巢湖和鄱阳湖的两股匪徒,在王越和黄忠的遥遥监视之下,由渠帅郑宝和张多率领,也分西、北两路袭杀过来。
这是王越发现了仲军车队里的混乱之后,和黄忠通话略作沟通,便做出的临时决定。
和许乾一样,郑宝和张多发现自己只有“去还是不去”的双项选择。
不去只有死路一条!
那当然要去。
王越和黄忠的身后,都有五六名黑衣弩手护卫,黑箭上弦,雪刀出鞘,一旦发现有畏怯逃脱者,立斩无赦。
王越的意思很简单,就算你想要逃,也别想回头,直接跳山崖比较直接。
一时之间,山道上匪焰冲天,群魔乱舞。
宝货车队中,纪护重伤昏迷,弓弩手们失去了最佳指挥,只能分头抵抗,大半数在临时推举的疾shè校尉程雷的率领下,紧急登上大厢车,抵挡西、北两路的匪徒,另外十几人,则只能推翻两辆大车为掩护,就地卧倒,拦截从后面冲过来的太湖群匪。
淮南子和天蟾子都有伤在身,对这种混乱的局面也是大感措手无策。
谁能想得到,三股湖匪,竟然选择在同一时间突然发动攻击。
转眼之间,太湖四铁盾已大步流星般地冲到了二百米之内。
弓弦终于响动起来。
四大匪徒都是心肝儿一颤,不约而同停下冲击的脚步,四面铁盾齐齐向中间集拢,两上两下,摆出个四铁龟甲阵来。
许乾钢刀一挥,让身后诸匪暂停下脚步。
覃钰就在侧脸那儿看着,却没有干涉他的正常指挥。
虽然都不过是炮灰级别,但是,他也希望这些柴火木炭可以多烧一段时间。
张任嘟囔着:“就这么几根小箭,躲什么啊?”
嗵!嗵!嗵!嗵!嗵!
一阵强烈的箭矢撞击声。
四面铁盾一起微微晃动,差点儿支持不住。但铁盾之后的四大匪徒却一起面露喜sè。
他们也发现了,对法的箭雨……其实都是毛毛雨!不,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最多二十人!”最有经验的湖匪老三判断道。
几人心有灵犀,铁盾骤然分散开去,老四用力用刀敲敲铁盾,大喊:“弟兄们,只有二十张弩,给老子冲啊!”
他嗓门又高又长,群匪听得清清楚楚,全都大喜。
“冲啊!”
这下许乾也不用在前面动员了,上百人一拥而上,俨然勇猛凶悍的先登营壮士。
覃钰也被挤到一边,他拉住张任:“让他们去抢!”
张任嘟嘟囔囔:“啊,凭啥让他们乱抢?”
“让你只收钱,你还有意见吗?”覃钰看看天(w)ìng好胜的小师弟,心里忽然有些感慨,这位在原本的历史长河中会成长为益州第一大将的高级人才,偏偏从小就被自己无形之中改变了原有的命运,对他而言,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抬眼望去,太湖四匪距离仲军的shè手,已经不足五十米。
这个距离本来也是很危险的阶段,但是,二十张强弩,显然已经不能阻止太湖群匪的膨胀野心,四大铁盾匪只损失了嗓门最大的老四,他腿上中箭,铁盾立刻被许乾夺走,继续维持四铁盾的态势。
匪四只得坐在在地,眼巴巴地大叫:“老大,给兄弟留一块金饼!”
覃钰心想:“这种时候了,淮南宗的高手怎么还没出场压制?”
他带着张任坠到队伍的末尾,招呼跟上来的史璜一声。
“老爷子,王老和黄老应该都快到了?”
史璜听听叫喊声,点点头。
覃钰皱眉:“那个化境宗师呢?”
史璜道:“应该是走了。”距离太远,那蒙面宗师走的又是东北方向,他没看到,但是可以猜测,如果那人没走,车队必定腾不出人手来阻截三大湖匪。
“哈哈,史老爷,那就是说,宝货是我们的了?”张任兴高采烈地问。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史璜的回答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