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将整碗的酒缓缓地倾倒在沙地上,赤红色的葡萄酒正如勇士们的鲜血般殷红。众将士也是齐齐穆立,向逝去的战友默哀。
祭典完牺牲的勇士,刘泽命众人将铠甲兵器隐藏起来,依然扮作商队模样,随后全队进发,进入玉门关。玉门关口的守卫对前来报关的刘泽商队没有太多的在意,只是简单地查验了下通关文牒,问了下贩运何种货物,收取了一两黄金的通关费,便将他们放行。
比之阳关,玉门关的规模要小很多,丝绸之路在出了河西走廊后便分为两北两路,一路走天山南麓,经车师龟兹到达大宛,这一路比较好走,但长久以来为匈奴所控制,商队不得已大多选择走南路,也就是刘泽西出阳关走的楼兰于阗这一路。
比起北路来,南路需要穿越上千里的浩瀚沙漠,其艰辛不言而喻,但能避开匈奴人,自然成了大多数商队的首选。不过刘泽相信,匈奴人已败亡西迁,北路恢复畅通,不久之后,玉门关的繁荣便会到来。
刚刚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刘泽准备让大伙歇息一下明日再走,贾诩此时出现在了刘泽面前。刘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故意问道:“文和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贾诩拱手道:“已然返回凉州,在下与刘掌柜的契约也自动终结,在下特来辞行,将来刘掌柜若还有用得着贾某的地方,直管来阳关寻贾某便是。”
刘泽故作沉吟,道:“贾先生可知此处是何地?”
贾诩愣了一下,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但他还是答道:“凉州玉门关。”
刘泽点点头,道:“噢,是玉门关,不是阳关——契约上写明了是阳关,此处与阳关还是有些距离的,那只能说明咱们的契约还没有终结。”
贾诩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刘泽居然在玉门关和阳关上咬文嚼字,他不会是——他急急地道:“玉门关和阳关相隔只有几十里而已,何况——”
“只算只有一里,那也是没有到阳关,不是吗?贾先生一路劳顿,权且下去安歇吧,明日还有很多的路走呢。”刘泽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贾诩的点气急败坏了,声音都有些变形了,急急地道:“刘掌柜,咱们可是有约在先的,你可不能爽约!”
“我没准备爽约呀,放心,这不没过一年吗,过了一年,我自会将每年一百两黄金的佣金付给先生的。”刘泽慢悠悠地说着。
贾诩急地将那份契约掏了出来,道:“刘掌柜,咱们可是有契在此,上面明明写明了,合约起始于西出阳关之时,终止到返回阳关——”边看契约边说的贾诩怔住了,刘泽则一脸天真地看着他。
天!贾诩眼前发黑,差点就晕过去了,捧着那张契约,就如同炭火一样。圈套,这张契约彻头彻尾是个圈套,什么西出阳关为始,返回阳关为终,不论时限,不论地点,也就是说,只要回不到阳关,不管是一年,十年,还是五十年,这张契约就永远有效。天,这是雇佣合约吗,完完全全成了贾诩的卖身契了。贾诩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聪明一世,反而被刘泽这个黄口小儿给算计了,先前那些看似平常的条款竟然暗藏玄机。
贾诩痛苦地呻吟着,艰难地道:“刘掌柜——在下除了会点外邦言语外,别无长处,若跟随刘掌柜到中原去必定一无所用,白白领刘掌柜百两黄金,在下实在过意不去,你看——不如这样,我退还刘掌柜一百两黄金让我回阳关如何?”
刘泽大笑,道:“贾先生看来是想爽约了?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贾先生想回阳关,那也容易的很——”
贾诩半信半疑,道:“当真?”
刘泽一本正经地道:“根据契约,想毁约的话,贾先生就把违约金给我就成,在下没记错的话,好象是一百万两黄金吧?”
这话犹如睛天霹雳一般,击中了贾诩要害,他完全懵了,当初签订契约之时,他就隐隐然觉得这万倍赔偿似同儿戏,别人大多是双倍三倍赔偿,再高也高不过十倍,虽然如此他也是不以为然的,认为刘泽不过是故弄玄虚而已,而今时今日,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贾诩残留的最后一点企图也抿灭掉了。
如果说双倍那怕是十倍赔偿,贾诩就算是卖房卖地借点高利贷,也有机会还上,但这可是一百万两黄金呀!这辈子他也没机会见到这么多钱,十亿钱——相当于大汉朝庭西部几个州的赋税总和。他彻底地无语了,面如死灰,默默地向门口走去。
“文和先生慢走,噢,对了,文和先生若一时筹措不到这么多钱,在下可以慢慢等。不过,在契约未解除前,文和先生还是安心随在下同行吧,若文和先生执意离开的话,在下可无法保证文和先生的安全。”刘泽坐在那儿一动没动,冲着贾诩的背影喊道。
刘泽的手段贾诩不是没见过,数百上千的匈奴俘虏弹指尖就全都人头落地了,而刘泽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岂能逃出他的手心?贾诩苦笑一声,没有言语,神情凄惶地走了出去。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刘泽不由地心动恻隐,自己手段是不是太过强横了。但在这当世,收服一个勇将容易,收服一个名士却是试比登天,名士身上的傲骨可不是轻易可以折服的,要不然刘备也用不着三顾茅庐了。但现在贾诩是没得跑了,可也只能算收了人却没有收了心,想要让他心甘情愿的折服,死心踏地的为自己卖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别到时和进了曹营的徐庶一样出工不出力那就惨了。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让贾诩心服口服甘心效劳,不觉困意上来,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早,刘泽早早起来安排行程,一眼就瞥见了贾诩,不过他很奇怪,贾诩此时神情自若,悠然自得,好象昨日的事情压根就没发生。他率先打了个招呼:“文和先生早!”
贾诩微微一笑,淡然地道:“刘掌柜早。”